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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黃蓉

  知府迅速畫下執行令,擲於地面──天色陡地變黑,狂風急雨,像一具五內翻騰的冤魂,傾盆襲向刑場,淋濕了眾人。

  「是時候了。」狄雲側過臉,望著一身素黑長袍,臉上泛著肅殺陰鬱和駭人氣勢的段樵。

  趁著圍觀人潮紛紛走避之際,他堅若盤石般的身影,倏地策馬神馳,闖入刑場。

  四下一陣驚嚷,接著大聲鼓噪。

  杜飛煙朝馬蹄聲處望丟,一見是心上人來了,霎時精神一震,躍身而起,踢掉劊子手裡的大刀,擊退看守的官差。

  嗯,我武功也不賴嘛!

  「飛煙,上馬!」段樵猶似疾風接過,長臂一件,已將她攬入懷中。

  倚進他的臂彎裡,杜飛煙感到無比安心。這就是她日夜盼望的安全港灣,她心愛的夫君呵!

  段樵一手摟住她,一手緊握韁繩,衝鋒陷陣,越過重重人牆,終於到達北郊山林,擺脫掉大批官兵的追擊。

  懷中的人兒,悄悄探出兩翦明媚的雙瞳,仰望著他。「害你擔心了。」

  「傻瓜。」他無限愛憐的說。

  「我何止傻,我還太過主動,又沒智能,小腿也太粗……」她嗔道。

  「愛記恨的小女人。」他疼惜地緊擁著她,就差沒將她嵌進胸口裡去。

  「你呢?你才是木頭郎!」杜飛煙伸手拂掠他凌亂的髮絲,駭然發現,他的兩鬢,不知何時竟灰白雜陳,華發陡生。

  「怎麼了?」意識到她突然僵硬的身子,段樵慌忙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唉!看我,真粗心。」語畢,由靴底抽出一柄魚腸劍,將她手上腳上的桎梏一一砍斷。

  「段郎,」杜飛煙環著他的腰,嗓音哽咽地,「我……闖了大禍,連累你同遭池魚之殃。你該撇下我不管的。」

  「生得相親,死亦何憾。」段樵把她的話,還贈給她。「我要你陪我天長地久,為我生兒育女。」

  「我願意。」杜飛煙激動地抱緊他,熱烈地吻吮他的唇,纏綿而悱惻……

  「你們兩個幫幫忙好嗎?」狄雲和易寒他們也已先後趕到,「後頭尚有數千名追兵,麻煩你們先忍一忍,別害我們功敗垂成行不行?」

  「咦?你們怎麼也來了?」杜飛煙害羞地低眉垂首。

  「救你囉!」狄雲最喳呼,每次都愛搶話,「你不曉得,為了你,我們老三茶不思飯不想,鎮日以淚洗面,形容枯槁──」

  「太誇張了,他只不過淚似雨下,如喪考妣而已。」孟龍也加入調侃行列。

  「好了好了。」易寒畢竟年歲較大,行事也較沉穩內斂些。開玩笑有的是時間,現在還是逃命要緊。「咱們兵分三路,越過薊縣,到達汾陽後,再齊聚『樵煙山莊』慶功。記住,出了樹林立即喬裝改扮,千萬則露出蛛絲馬跡。」

  「曉得。」交代完畢,眾人立刻掉轉馬頭,各自啟程。

  ※  ※  ※

  不眠不休,趕了七天七夜的路,總算在一個日暮時分到達暢情崖下。再走兩哩路,便是薊縣,那兒是皮革集散地,商旅往來熱絡,應該有許多店家可以投宿。

  段樵易容成一名七旬老翁,臉上貼滿虯髯,背微駝,手執枴杖,邊走還邊咳嗽。

  杜飛煙則身穿一襲藍袍,頭戴皂色僕帽,不仔細分辨,根本看不出來她原是女紅妝。

  這對「祖孫」,入城門以前,即將馬兒打發入山林中,自行覓食去。

  城裡好熱鬧,吃的用的穿的,應有盡有。

  杜飛煙被關了三天,像與世隔絕了三年,見到什麼都覺得新鮮好玩。

  段樵縱容地出著她直玩到掌燈時分,才投宿一家名為「悅賓」的酒樓休息。

  「客倌需要幾個房間?」掌櫃問。

  「一個。」杜飛煙搶先道:「我爺爺病了,需要我就近照顧。」

  掌櫃的收下她給的一錠五兩銀,帶他們到樓上雅房安歇,並整治了一桌酒菜送了過去。

  「哇,好棒,都是我愛吃的耶!」她像一匹餓馬,風捲殘雲。

  段樵沒動筷子,只是凝視著她。燭光熏紅了她的粉頰,朦朧的光線掩映著她美麗無瑕的容顏。多麼攫人的臉龐!

  杜飛煙並不知道自己舔舐唇瓣的樣子,有多麼媚惑人心。吃得盡興,她索性脫掉長袍,只餘一件薄衫,隱隱約約露出婀娜的曲線。

  「當心吃大多,腸胃消受不了。」他拎起袖子,體貼地替她擦拭嘴角的油漬,擦著擦著,忍不住印上自己的唇……

  思念是一種酷刑般的折磨。段樵要得又凶又狠。「你不餓嗎?」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呀!杜飛煙脫口而出。

  「餓、餓極了。」解開她的衣襟,他倉卒地含住她粉嫩欲滴的蓓蕾。宛如嗅到她渾身細汗裡一種特殊的動情氣味,段樵捉住她的雙手,用膝蓋分張她的雙腿,與她合而為一,密密實實貼合著……

  杜飛煙無力的手腳稍一扭擺,更使他欲焰高張。他強大而粗暴,迅速引領她到達最美的一刻。

  兩人累極倦極地相擁而眠,卻因情緒過於激昂亢奮,良久還了無睡意。

  「段郎。」她輕輕呢喃著,翻身趴在他裸裎的胸口,下體使壞地扭動,讓他心癢難搔,直到,那部位又有了明顯的變化。

  「你──」他無法言語,只能任由杜飛煙將他按壓於床榻。她那雙無邪又烏溜的大眼,閃爍出惡作劇的星芒。

  「這次……讓我來。」她詭笑地緩緩下滑,舌尖沿著他的肚臍、小腹,到達「禁區」。

  「娘子千萬不可,這不合禮教。」一個視禮教縟節為無物的人,忽然八股了起來,十之八九是因為太過緊張。這可是全新的體驗喲!

  「我偏要。」杜飛煙已經心蕩神馳了!她口乾舌燥,心跳越來越喘促,驀地,鎖住他傲然挺立的男體,張開嫣唇──段樵腦門轟然巨響。「嚇!」他沉吟出聲,接著低喃不已,兩手下意識地按住她的螓首,眉心揪成一團。

  無盡的銷魂蝕骨,全身血液狂竄,腦中一片空白,唯一意識到的只有她、只有她!

  「把手放開!」她要抬頭看看他,看他興奮、神醉的樣子。

  她要他記得她的好、她的迷人之處,要他全心全意只愛她一個。

  望著她那滿盈慧黠及狡詐的明亮水眸,段樵又是一陣吟哦。「飛煙,不,不!」

  他拚命按抑住奔膽的狂潮,而杜飛煙卻還不願輕易饒過他。她似乎「吃」上癮了,欲罷不能地繼續挑逗段樵,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失控中,並登上波瀾壯闊的太虛幻境。「停下來,我……請你住手……好嗎?」

  看他苦苦壓抑的苦楚,杜飛煙才滿意地停止這種「酷刑」。她雙眸炯炯生輝,嬌喘咻咻地,語帶醋勁的問:「我有沒有比單琳琳更能滿足你?」

  「杜飛煙!」段樵怒髮衝冠,起身推倒她,「你要誤會我到什麼時候?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對你的一片癡心嗎?」怒極,反手壓住她,再次攻城掠地……他像團烈焰包住她飛騰的慾望。

  那一波波的攻勢,令她完完全全的沉淪迷失其中,本能的拱起身子迎接他,雙手環著他的腰骨,配合他的律動……

  「痛,痛……」激昂中的段樵,兩手用力抓住她的胸脯揉捏、磨蹭,令她粉紅的肌膚,變成瘀紅,一片掌痕。「別──」

  一波又一波的亢奮持續而來,迅速淹沒她的痛苦。在此良宵美景裡,沒有前仇舊怨、沒有被追捕的惶惑不安,只有激情與銷魂,肺腑與靈魂的登峰造極……

  愛一個人的力量原來這麼可怕,什麼都豁出去了。

  段樵乏力如泥地癱在她身上,汗水在兩人之間濕濡流淌,房內充斥著一股奇異的氛圍。獸的味道,十分原始。

  他們眷戀不捨地仍緊密相擁,段樵猶不停地舔舐她挺起的乳尖,吮呼她晶瑩芬芳的汗水。

  「段郎。」她氣若游絲,「我的肚子……好痛。」

  「怎麼?」段樵慌忙滑向床板,「是我弄痛的?」

  「不知道,總之,很不舒服。」杜飛煙輕微痙攣了一下,「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讓我瞧瞧。」段樵對醫理頗有心得,尋常的傷風、咳嗽、拉肚子、腸胃不適或跌打損傷,都難不倒他。當下拉起她的手腕,診斷脈象──咦?好奇怪的脈絡,這是……他以為自己弄錯了,仔細再切一次──是喜脈!

  「飛煙,你有了。」他欣喜若狂。

  「你胡說,怎麼可能。」杜飛煙縮回手,靦腆道:「咱們圓房,不過是十來天前的事,你又不是華佗在世,哪那麼厲害,一診即知。」

  「欲知有否懷孕,五天就夠了。」段樵憐愛地將她擁入懷裡。「以後我保證會溫柔一點。」

  「如果真有了孩子,我就不許你碰我。」她嗔道。

  「為什麼?」段樵哀求著,「初期對孩子不會有影響,除非大腹便便,才需要節制。」

  「不行,萬一壓到孩子怎麼辦?」一想到他們從此將亡命天涯,杜飛煙便不免憂心忡忡,「還要多久才能到達『樵煙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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