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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黃蓉

  又罵我?!好,給我記住。

  「住口!」元世 火大了,好像他女兒多糟糕似的,當著他的面還推三阻四。「依你們所言,鳳凰公主是配不上陳侍郎嘍?」

  誰敢說是,立即處決!

  「是小兒配不上鳳凰公主。」國舅太瞭解鳳凰公主了,他兒子肯定鎮不了她,與其長痛不如短痛,矢口拒絕到底。

  「那就叫鳳凰公主委屈點,讓陳侍郎高攀好了。」

  「啊?可是……」

  「沒有可是,難得他兩人情投意合,你這做父親的應該感到無比欣慰才是。」當皇帝就有這點好處,兩三句話就掌控了全局,「為免多爾濟相思成疾,朕決定讓他們與燕將軍的婚禮一併舉行。」

  「會……會不會太倉卒了一點?」

  「多爾濟,你說呢?」

  「我……」

  「他高興都來不及呢,」鍾靈兒又多嘴了,「昨兒個夜裹,他本來就打算要跟公主私定終身的。」

  「果真如此,太好了。」元世 趁他們還在想理由搪塞之前,匆促宣佈:「跪安吧!」

  「吾皇萬歲萬萬歲!」

  多爾濟等重量級的皇室成員們和燕鐵木、鍾靈兒等依序退出威武殿。

  此時暮色蒼茫,倦鳥歸巢,威武殿外炊煙四起,飄飄渺渺散人空中。

  燕鐵木牽著鍾靈兒本欲回頭向眾人告辭,卻見陳尚書怒目切齒,一副想找他打架的樣子。

  「燕將軍,傳聞這位女子是你在阿祁山上撿回來的土匪,不知是真是假?」

  可惡,這些人!

  鍾靈兒正想發作,突覺被燕鐵木握著的左手一緊,彷彿暗示她先忍一忍,氣得她牙根咬得格格作響。

  「未將的妻子自然無法與鳳凰公主相比擬,但卻是未將衷心所愛之人。」

  好甜哦,鍾靈兒的火氣驀地消了一大半。

  「自古英雄配佳人。燕將軍武藝高人一等,眼光竟低人一截。」

  霎時!不曉得從哪兒蹦出一條狗,見余侍郎長得烏漆抹黑,嚇得狂吠一聲兩蹄齊立,尾巴高豎。

  余侍郎驚問:「是狼是狗?」

  全世界的人都看清了是條狗,但鍾靈兒偏故意提高嗓門:

  「侍郎是狗。」正應了姓余的那個侍郎。

  儘管燕鐵木沉著莊重,也不禁莞爾。

  多爾濟長相平庸,智能也「貧瘠」得可以,一時沒聽出鍾靈兒連他都罵進去,居然還煞有介事地說:「 ,果然是條狗。」

  「不對,是狼。」鍾靈兒更正道。

  「奶方才明說是狗。」

  「剛剛我沒瞧清楚。」

  「何以見得?」他覺得應該是狗嘛。

  「狼與狗不同有二。」鍾靈兒正經八百地說:「一瞧尾巴就可分清了,尾巴下垂是狼,上豎(尚書)是狗。」

  「但它方才……咦?怎麼現在又下垂了?」

  多爾濟的「條直」已經引起一陣烏煙,可他絲毫沒感覺。

  「那第二點不同呢?」

  還問?他老預備要捶他了。

  「再者看它吃什麼,狼只吃肉,狗則遇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

  談笑之間,已將多爾濟一家人罵得痛快淋漓。

  「奶!」不能罵她,否則她不曉得又要扯出什麼來。

  「奶說的是真的嗎?」多爾濟實在夠愛人罵面。

  「當然是真的,不信問奶爹。」鍾靈兒朝燕鐵木嫣然一笑,雙雙翩然飛掠重重屋瓦,消失於山坳樹叢之間。

  留下多爾濟等人杵在那兒大氣噴小氣,紅眼瞪綠眼。

  ※   ※   ※

  鍾靈兒讓燕鐵木抱著纖柔的小蠻腰,但覺渾身輕若鴻雁,宛如御風而行,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才花了一頓飯的時間,已然來到阿祁山上的燕子湖畔。

  「天晚了,我先送奶回去,免得奶爹派人四處找奶。」兩人已經落地很久了,鍾靈兒仍賴在他身上。

  「他才不會找我,」鍾靈兒嘟著小嘴,傷感地說:「你給了他那麼一大筆錢,他哪還會記得我?」她把她爹留下的字條塞給燕鐵木,自己則以手當枕,仰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燕鐵木藉明月星光,匆匆瞄了字條一眼,淡然咧齒一笑,「奶爹倒是個狂放不羈,童心未泯的人。」

  「什麼童心未泯,他根本是利令智昏,見財忘兒。」

  「不會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燕鐵木依勢半趴在她身旁,「看看,他不是還留了一筆豐厚的嫁妝給奶?」

  提到嫁妝她更嘔,「你聽過有人拿一條十六、七年前的破圍兜給女兒當嫁妝的嗎?」

  原以為燕鐵木會跟她一樣氣惱得無以復加,豈料他竟仰首縱聲大笑,「妙,妙啊!」

  「妙什麼妙?不許笑!」鍾靈兒翻身欲出拳打他,卻被他握住小手,強迫地抱在胸前,他自己則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地上,興味盎然地凝視著她。

  鵝黃月光掩映下,鍾靈兒雪白如粉的雙頰,彷彿抹上一層銀光,晶瑩燦亮,令人禁不住心旌震盪,熱血急速上湧。

  「奶長得如此美艷絕倫,已經是奶爹給奶最好的嫁妝了。」

  「我的長相是得自我娘的真傳,跟我爹沒什麼相關的。」

  「傻瓜,若是將來咱們的女兒也像奶那麼美,奶敢說那跟我沒關係?」

  「我……」鍾靈兒還沒向九嬸婆打聽生兒育女的常識,不知道屆時燕鐵木三與的程度有多深,「聽說小寶寶是作娘的十月懷胎才生下來的,你……你有幫上什麼忙嗎?」

  「裝蒜!」燕鐵木不信她不懂,一個旋身將她壓住下方,「我現在就告訴奶,我將幫奶多大一個忙。」

  他掠奪式地攫獲她的唇,霸道地摟住她的身子,將滿盈的熱力貫注在她的嬌喘之間,令她別無選擇地傾聽她行將潰決的激情。

  這種幫忙的方式太熱烈了,鍾靈兒顫聲道:「咱們可不可以等成親以後,再……再來商量這……」

  「無妨,我先幫奶預習,」他熾烈的雙唇刷過她的香肩,已不可遏制地延燒至胸口,「等成親以後,奶就能夠溫故知新,以便日新月異。」

  鍾靈兒一愕,這兩句成語怎麼變得這麼深奧,好難體會哦。

  她正想向燕鐵木問個清楚,他卻猝然抱著她迅速滾向一棵大樹後側。

  「怎麼啦?有人偷窺咱們?」完了,她的名譽真的要掃地了。晌午才被爭著罵野女孩,這會兒又教人瞧見和燕鐵木激情演出。縱使他們成親在即,但這小鎮畢竟民風純樸,觀念保守,即便是九嬸婆家的母豬生小孩,大夥都要傳誦再三了,何況他們如此香艷火辣的場面,難保他們不添油加醋,當做茶餘飯後的甜點,彼此交換心得,順便批評兩句。

  鍾靈兒愈想愈羞怯,索性把頭埋進燕鐵木懷裹,「咚!」他的胸口幾時變得這麼硬?定睛一瞧原來是大樹頭,燕鐵木呢?

  忽爾,一條黑影竄向樹梢,鍾靈兒待要起身追擊,那呼喊的聲音來得更快。

  「放開我!」是名女子。

  「奶鬼鬼祟祟的躲在樹上幹什麼?」燕鐵木不知何時已擒獲了她。

  鍾靈兒慌忙將衣服整理妥當,快步走向兩人。

  「奶偷偷摸摸的窺視別人,不怕長針眼啊?!」

  「別誣賴人,」這聲音挺耳熟的,「我才剛到就被他逮住了,哪能窺到什麼。」

  「真的?」好理加在。鍾靈兒趨前半步,將她看了清楚,「紀曉倩,奶怎麼跑出來了?」

  紀曉倩扭身,想伸出右手賞鍾靈兒一掌,怎奈燕鐵木的身手更敏捷,早已點了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就剩五官尚且運用自如。

  「那肺癆子家又不是什麼銅牆鐵壁,憑我的武功當然是愛住就住,愛走就走。」

  「奶這樣就不太守婦道了。」奇怪,講這句話怎麼有點心虛?「奶既已嫁入劉家,就該灑掃庭園,洗手作羹湯,好生伺候奶丈夫和公婆才對。」

  「哼!若非奶愛管閒事,自作主張害我逼不得已上了花轎,以我的花容月貌,怎可嫁個藥罐子。」

  「喲!我害奶,那奶殺了阿圖秀梅的爹娘,還弄得人家有情人不能成眷屬又怎麼說?咱們沒報官將奶送到衙門斬首示眾已經夠仁慈了,奶還恬不知恥,大半夜還跑出來溜躂,又想做壞事啦?」

  「奶?」紀曉倩仍是十分狠戾之人,豈容鍾靈兒如此責罵,然因著燕鐵木在場,跟前又受制於人,也不得不忍氣吞聲,「好嘛,我認錯就是,奶快點叫燕將軍放了我,否則我家相公等不到我採藥回去,很快就會發病的。」

  「奶星夜到這來,就是為了替奶老公採藥?」燕鐵木有夠好騙,馬上就心軟了。

  「騙鬼!」鍾靈兒啐道:「這裹黑漆漆的一片,能採得到什麼?奶真有那個心,幹嘛不白天來?」

  「白天怎能採到成萁靈草?」

  這味藥草燕鐵木曾經在古書裹頭見過,傳說白日閉閩伏土,常人難以用肉眼分辨出來,但一到晚上則會發出淡淡藍光,極易找尋。

  「什麼是成萁靈草?」鍾靈兒一點概念也沒有。

  紀曉倩蔑視地瞟向她,耐著性子解釋:「那是一種專治肺癆的靈藥,懂吧?快點放了我,否則我家相公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們兩個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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