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只會教人越挫越勇。」他托起她光滑的下巴,輕柔地含住她的唇。
「我有自信排除萬難,讓你重新愛上我,做我今生的新娘。」
殷虹又想哭了,真是沒出息!管他去的,顧慮那麼多根本無濟於事。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至少在這一刻裡,她確信自己是愛他的,而且迫切的想擁有他。
葛尚華的權勢管不到這裡來,她的承諾也只在台灣生效,此時此刻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擁有彼此;時光雖然短暫,但有總比沒有好。
忽地,老天又急急變了臉,才探出臉蛋的夕陽又悄然躲回雲裡去,豆大的雨珠滑落下來,提醒他們,已是冬寒時節。
「快找個地方躲雨,再淋下去會著涼的。」他牽著她的手,隨人群奔入對面商店街的長廊下。
「我下榻的飯店就在附近,你要不要……」邀他同回飯店似乎不妥?
「當然要。」怕她反悔一樣,拉著她的手就走。「好冷,你總捨不得眼睜睜的看著我凍死街頭吧?」
「說得那麼誇張,你這些天都住哪?」不相信大氣下有那麼巧的事,他一到法國他們就遇上了。
「四處流浪嘍!我發過誓沒找到你以前就不吃不喝不睡。」他一臉正經地振振有詞,讓人猜不透他虛浮的心。
「記得嗎?你以前每回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看著我。」
「我是看著你呀!」
「你現在功力精進,比以前更壞了。」甩開他的手,她悻悻地走在前面。「還不說實話。」
「好吧!」他一個箭步攬住她,陰鬱的眼挹注著深情。「只是到了食不知味、睡不安眠的階段。我真的好想你。」想得心都快要碎了。
殷虹不是木頭人,不可能不受感動。她低垂著頭,把手放進他的手心。甜蜜又含著酸楚的悸動,在那一瞬間緊緊包覆著他倆。
迷濛中,身軀突然被一團熱辣辣的氣息圍困著,彷彿一隻鳳蝶失足墜落密佈的網中,倉皇無措,又劇烈的掙扎、顫動、起伏。
殷虹猛地睜開大眼,驚覺自己怎麼歪在床上糊里糊塗睡著了。
「你洗完澡啦?」她根本多此一問,孟磊身上飄溢的皂香和濃濃的男性氣息不正脅迫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威嚇她聽命行事,放逐理智去逃亡。
他吻著她的眼、她的鼻、她豐潤的唇……然後卸掉她身上多餘的障礙物,傾身凝望著她。他的目光溫柔而炙熱,似在欣賞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
她的臉因過度緊張而泛起葡萄酒般的酡紅,讓他熊熊的烈焰燒得渾身發燙。她感到此時自己宛如一隻在火舌上翩然起舞的飛蛾。
佔有我吧!她心底低低的吶喊著。這一刻她願意只為他而活,她不要過去和未來,只是迫切的想留住這一剎那,留住心靈深處對他的那份激情。
他近乎粗暴的吮舔她光裸的身,逐漸亢奮的情緒,令他無法維持住謙沖有禮的表象。他寧可變成一隻獸,大口大口的咀嚼懷中的獵物。
潛意識裡,殷虹仍禁不住駭然心驚。他的面孔太過邪魅,危險地企圖攫獲她的人和她的心。不,她是絕不交心的,它只屬於她自己。
孟磊褪下腰間圍著的浴巾,身體緊貼著她,當他含住她那兩粒粉紅如含苞的蓓蕾時,她的每個細胞又全部甦醒了。像那日在無人的海灘上,當他們首次跨越鴻溝,共赴雲雨時一樣牽動著一種莫名的心緒,春潮洶湧般侵襲她殘存的理智,迫她熱情承迎。
在他瘋狂的蠶食掠奪下,她的身體完全酥軟地交予他,任由他的手滑過她的下腹,流連在敏感的私密肌膚上。他濃濁紊亂的喘息,無疑是最致命的春藥,催促著兩具火熱的身……「嫁給我……求你…………」他喃喃低回,殷虹一句也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
「我說……我說……」他的低迴終像囈語般,傳不進她的耳朵。
可她毫不介意,分開修長的雙腿,期望中與他再度合而為一,那真實的滿足感早已填補所有的缺憾。
她開心地擬出嫣然的笑容,晶瑩的淚珠在微笑的唇畔顫抖。
他俯首,以舌尖舔了去。
第八章
殷虹在室內昏微的光線中睜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兩個黑色瞳孔像鑽石般璀璨地閃著迷人的星芒。
他的腿擱在她的肚腹上,沉甸甸地令她喘不過氣來。她想移開他,又怕驚醒了他。側過臉,望著他因連日的疲憊略顯憔悴的面孔,揣想在那兩道濃眉下緊合著的雙眸中夢見了什麼,夢裡面有沒有她?
第一次看他熟睡的樣子,心裡頭好生激動,甚至比和他夜裡相擁時還要熱血沸騰。她攏了下秀髮,期使髮絲不去騷擾到他,緩緩吃力地移近他,像個母親滿懷柔情地親吻他的臉。
他們已經在這張半圓形帶著馥郁花香的彈簧床上耗了一天兩夜了。記不得他們曾說過或提起過什麼?只是無比飢渴地眷戀撫摸著彼此既陌生又熟悉的肌膚。然後以半瓶的果汁和些許餅乾聊以充飢。此時,精神與肉體是絕對豐盈且飽足的,但腸胃卻鼓噪得厲害。
「啊!快九點了。」她瞄了一眼牆上的鐘。「難怪餓得前胸貼後背。」
輕輕揶開他的腿,窸窸窒窒地滑下床,自覺靈巧足可媲美一隻貓咪,卻還是吵醒了他。
「去哪?」他橫過手臂,將她勾回床上。
「找點吃的,你也餓了吧?」
「餓慘了。」他笑得很甜很饞,彷彿她是一盤可口的食物。
殷虹愛憐地撫著他堅挺的背脊,心底洶湧地疼起他來。這個男人喲!如此軟弱,如此需要愛!「我叫餐到房裡來,再忍耐一下下。」
「等不及了,我現在就要。」
他的確很餓,體力也好得嚇人,好像儲藏了數年的精力,迫不及待的要在這一刻宣洩殆盡似的。他又一次要了她。這次他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纏綿。
趁服務生送吃食過來之前,殷虹迅速披上袍子,拭去胸前他流下的汗水,到浴室沖洗一番。
待她一身清爽出現在孟磊面前時,服務生已在小圓桌上佈滿了美味的餐點。
蘭蔻的「璀璨」香水飄洩在整間套房裡,他禁不住誘惑,堅持要她坐入懷中,讓他真實地擁有著。
「你不吃嗎?」她早已食指大動。這時候麵包要比愛情有魅力多了。
「你餵我。」耍賴的壞孩子。
殷虹嫣然一笑,溫馴地執起叉子,將各色佳餚送進他口中。「好吃嗎?」
「不如你可口。」他瞇著眼,一臉邪惡的笑。
「再貧嘴不給你吃了。」她盤起兩腿,嫌短的襯衫遮掩不住勻稱修長的腿,隱隱約約撩撥得孟磊心醉神馳。
「有你我就很滿足了。」怪笑的唇色有一抹認真的執著。
「那是你此刻的心情,過些天你就會發現,只是一個殷虹還不夠,或許多一個女人會更好。男人的慾望永遠不會有饜足的一天。」殷虹胃口盡失。她並不想告訴孟磊,蘇旭把他和王玫珍的事都說了,當時她的心好痛,猶如被人用鐵勾狠狠剖出心肺,痛不欲生。
「你是指我和王玫珍或邱秀娟?」他瞅著她的眼,譏說地說!「你在吃醋。」
「笑話,你們連孩子都有了,我還吃什麼醋?」掙開他的環抱,兀自走到窗邊,離他遠遠的。像過往每次吵架鬧脾氣一樣,拒絕給他好臉色看。
「誰跟誰有了孩子,如果我腳踏兩條船,那場車禍就算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好了。」
「是你自己濫情關上天什麼事?」要不要告訴他趙賦文當年暗地裡搞了什麼鬼?欸!罷了!都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所有的恩怨似乎也該隨風而逝,再度提起,只是徒增彼此傷感而已。
「當然有關。上天如果夠仁慈,祂就不會忍心看我為了一份堅貞無悔的愛受苦受罪,臨了還蒙受不白之冤。」一股強旺的無名火燒紅了他的眼。「我以為你夠瞭解我,也夠信任找,沒想到……」他絕望地搖搖頭,不肯再說下去。
是她誤會他了嗎?往昔的記憶自動播映著那段歡笑與淚水交混的歲月,她與他攜手踏過的每一個足跡。
她該相信蘇旭還是相信他?僅稍稍思忖,答案已昭然若揭了。
記得有一次蘇旭因和隔壁班的同學爭風吃醋,結果被人家糾眾圍毆,打得鼻青臉腫。孟磊好意勸他收斂點,不要再那麼花心。
他老兄居然死不悔改的說!「不能怪我呀!窕窈淑女,君子好逑。哎!你不知道那個儀隊指揮長得有多正點?其實最該怪的就是她,三心二意,像只花蝴蝶。」
蘇旭有種特殊的天分諉過爭功。這點,據他媽媽的說法也是得自他老爸的遺傳。標準的犬父無虎子。
這樣的人她竟然還相信他,難怪孟磊會生氣。
「既然采采不是你和玫珍的,那……會是誰的?」她又失言了。問這句話好似認定他八成牽涉其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