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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華蓉

  「我已經有了老婆孩子,要是再被人抓回去奴役,甚至被迫上戰場打仗,那就根本沒有活著回來的機會了,到時候我的老婆、孩子該怎麼辦?」

  「我爹年紀大了,如果被抓的話,我是不是得代替我爹去服勞役?」一個年輕人開口。

  「小波哥哥……」伴在年輕人身邊的女子嗚咽一聲。

  不多時,整個氣氛充滿了極度的恐懼和不安,男人們眉頭深鎖,女人們有的甚至開始低聲啜泣,連孩童都嚇得乖乖噤聲。

  他們耗盡數年的心力,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隱匿的居所,現在竟然公開得像是客棧別業,所有人都不禁害怕恐懼,就怕眼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平靜,即將要毀於一旦!

  「諸位放心,我不會讓你們為難,你們大可安心住下,往後不會再有任何人來打擾這座村子的平靜了。」

  峻德平在阿鎖的撬扶下,緩緩地走近村子的居民。

  眾人赫然發現他們兩人都已整束過服裝,背好了包袱,一副隨時準備辭行的模樣。

  「可是,平公子……那人曾要求我們醫好你的眼……」官鳳兒心一揪,雖然已經看開,但還是捨不得就此與峻德平分別。

  「不礙事,我是依我的自由意志決定離開,那人不會再為難你們的;況且,他還有其它正事足夠他忙的。這一陣子叨擾各位,在下很過意不去。諸位放心,林外有人圍守著,不會再有其它人擅入村子,我與阿鎖已經在這裡待得太久,就此別過。」峻德平向大家微微作了個揖。

  他的話充滿安撫的力量,眾人憂懼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開始能冷靜思考。

  「但是你的眼睛還沒好,畢竟是咱們丫頭害得你受傷的……」領頭代表的腐腿老人咳了一聲。為了自己的安危而硬逼一個瞎眼的男人離開,怎麼說都有些不光彩,他們雖是罪民之身,側隱之心也還是有的。

  「不礙事。我幼年也曾失明過,這個狀況對我來說不會太陌生,請你們不用擔心。」峻德平淡然地笑道。

  阿鎖聞言條地抬頭,眼眸裡閃過驚詫。不過,她什麼都沒說,只是安分地靠在他身邊,當他的引導。

  「你們要去哪兒?我……我護送你們一程吧!」官鳳兒脫口而出。

  「官姑娘,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有朋友會暗中護著我,路途上應該不至於出現危機,告辭了。」峻德平微笑婉謝。

  有人護著?平主子是為了要安慰官鳳兒才說的,還是他有一些事沒讓她知道?阿鎖挑了挑眉又望了峻德平一眼,表面仍然不動聲色,扶持著他的小手卻偷偷地在他的肘背上狠捏了一把,以示憤怒。

  真氣人!平主子將她當作外人了嗎?竟然什麼都沒告訴她!

  峻德平接收到身旁人兒的怒氣,僅在唇畔勾起淺淺笑痕,另一手則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拉到身前挾著,頗有報復的意味。

  「哦,我忘了,我身邊還有一個小書僮陪著我,阿鎖很機靈,路上有她照應,沒問題的!」

  阿鎖怔怔地面對眾人一下子聚集過來的眼光,後背抵在峻德平胸前動彈不得,只好呵呵乾笑,小臉忍不住開始發熱。

  官鳳兒神色奇異地盯著她,像是發覺到了什麼,幾乎瞧透她的眼神讓阿鎖突地感到渾身不自在。

  「呃……官姑娘保重了。」

  「阿鎖,你……」官鳳兒欲言又止,眼神在阿鎖和峻德平兩人之間徘徊。

  「什麼事?」阿鎖被看得一頭霧水,仰頭向身後的峻德平求救,但看到他眼上的布條才提醒了自己峻德平看不見,根本無法幫她。

  官鳳兒本想啟口問些什麼,最後又搖了搖頭。她後退一步,小手偷偷放入師兄的手心中,引得官探時一震,隨即將她回握得更緊。

  官鳳兒的心頭溢了些甜。

  「沒事。那麼,你們一路上多保重了。」不論她是否對阿鎖的性別看走眼、他們兩人之間又是如何,都與她無關了。

  「告辭。」峻德平瀟灑揖手,挾著阿鎖離開村子。

  一路上,阿鎖背著一個大包袱,絮絮叨叨地纏在峻德平身邊,不肯罷休。

  「為什麼?為什麼?平主子你為什麼都沒告訴過我,你以前也曾瞎眼過?難怪我看你馬上就進入狀況,對於眼盲適應得很,一點也沒有一般人突然失去視力時該有的驚慌失措。」

  峻德平笑而不答,一手搭在阿鎖瘦小的肩上,另一手拈著竹杖把玩,非常信賴地將自己交給阿鎖帶路。

  他只開口指示往北走,隨後不管她問了什麼,他就是不再說話。

  見他不打算回答,阿鎖不由得一陣氣悶,索性也賭氣閉上嘴,不與他講話。

  沒多久,阿鎖忍不住無聊,乾脆逕自唱起歌謠來,倒也自得其樂。

  峻德平笑意盈盈地側著耳,傾聽阿鎖嬌嬌嫩嫩的嗓音在空山密林裡反覆迴盪,悠悠地撞入他的心間。

  這種不問俗事的感覺,令他整個身心都放鬆到最極致。此時他什麼都不必想、什麼都不必做,就只有單純的小阿鎖伴在身邊,聽著她的歌聲,穿林過溪。

  「咦?平主子,前面有一條小溪耶!我們過去泡泡涼可好?」阿鎖興奮的聲音條然在耳際響起。

  呵──她已經忘了自己正與他賭氣不說話了嗎?

  峻德平含笑點頭。「有何不可?」

  阿鎖歡呼一聲,迫不及待地牽起竹杖,拉著他朝前方走去。

  「哇,好涼、好涼。」小心翼翼地扶著峻德平到溪畔,確定他能安全的碰著水後,阿鎖也伸出手浸到溪水裡頑皮地潑灑著。

  峻德平慢慢解下眼上的布巾,低頭取水洗去眼上的藥漬後,試著張開了眼。

  他毫不意外視線所及仍是濛濛一片……但是,眼角那點閃動不停的微光是什麼水面的波光嗎?

  還來不及細想,閃光隨即消失,視線再度沈入重重合暗。

  雖然是僅僅的短暫一瞥,但微秒如絲的弱光仍讓他產生些許驚訝。

  他的眼……「平主子,看得到嗎?」阿鎖跪到他身邊,關心地盯著他的雙眼,心口忍不住的急跳。他的眼睛看得見了嗎?

  峻德平轉過頭去,努力想對準焦距,無奈的是,他仍然看不到她的臉。

  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阿鎖咬了一下唇,濃濃的失望湧上眼眶,酸疼得快冒出淚來。

  「沒關係,等咱們到了北方的大城鎮裡,一定可以找到高明的大夫幫你醫治的。」她強顏歡笑地安慰他。

  峻德平正要伸出手,條然聽見幾個破空聲向他們飛來。

  「阿鎖,竹杖快遞給我,你馬上找塊大石躲著別出來。」他突然沈聲命令,迅速起身面朝破空聲的來處。

  阿鎖依言將一旁的竹杖拾起交給他後,機警地抱起包袱躲到了不遠處的大石後頭。

  不多時,林中突然竄出一群身著粗衫、手持大刀的蒙面人。

  峻德平閉眼傾聽腳步聲和呼吸聲,斷定了來人至少有八名,不過每個人的武功平平,不像是來狙殺他的殺手。

  「嘿,大哥,是個瞎子。」其中一個人眼尖的瞧出峻德平不自然的模樣,再看到他手上的竹杖,更加確定了他的猜測。

  「大石後頭還躲著一個人哪!看他那麼寶貝的抱著那個包袱,包袱裡的東西肯定價值不少。」

  阿鎖聞言,身子縮了一縮,雙手更加抱緊了包袱,害怕的吞了吞口水,擔憂的雙眼不住地向峻德平的方向瞧去。

  若是在平時,幾個山賊匪子根本對峻德平構成不了威脅,可是現在他的眼睛看不見,雙拳都難敵四掌了,何況眼前有八個人,他能安然而退嗎?

  「有事衝著我來就好,那個包袱裡只有幾件衣服,若是你們想要,給你們也無不可。」峻德平開口與他們交涉。

  「媽的!老子要什麼還要你答應?兄弟們,上!」賊頭子突然大喝,提起刀就砍過去,其它人見狀也舉刀劈過去。

  峻德平握緊竹杖,聽到破空音就回身閃避,他並不想下重手傷人,所以始終只是揮著竹杖,又狠又準的抽打在山賊身上,痛得八個人抽聲喊疼。

  「可惡!先把包袱搶了再說。」其中一人惱火,突然退出圍攻的圈子,直向阿鎖衝去。

  「你……你別過來!別過來!」阿鎖一驚,抱著包袱跳到後頭更大的大石上,見他追來,又拚命向更後方的大石上跳去,這一跳,可跳到了水勢湍急的溪中央去了。

  「阿鎖,別動!」峻德平手中竹杖增了殺氣,撞得更猛,讓山賊皆嚇退一步。別動?可是,山賊就要靠過來了啊!阿鎖張口結舌的瞪著滿臉兇惡的黑衣人,他們正揮著亮晃晃的大刀向她逼近。

  「包袱拿來!」

  「不要!」

  山賊作勢伸手要搶,阿鎖拚了命的用身體護住,山賊一個不耐,舉起大刀就要朝她劈下。

  「哇!」阿鎖驚叫一聲,縮起身子猛然向後一退,不料腳底瞬間踩空,整個身子向溪中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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