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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華蓉

  「沒事,別傷神。」莫殷磊開口,又是一句簡短得有些敷衍的回答。

  浣兒皺起眉,發覺這人實在惜言得有些過分。

  「莫公子……」她張口想抗議,卻被他打斷。

  「別再叫我莫公子,改個稱呼。」他冷下臉命令,這個稱呼他聽得莫名刺耳。

  浣兒愣了一會兒,被他來去如風的脾氣攪渾了思緒,一時之間竟也忘了原本要開口的話。

  「……呃……這……」她被他薄怒的眼神怔住,不知如何接口。

  「你我將成夫妻,以公子小姐互稱,豈不太過冷淡?」他語氣淡然,環在她腰間的臂膀卻霸道的一束,直到她受疼,不自主地皺起了眉。

  「那……那要叫什麼呢?」她不確定地仰起頭問道,身子不適地挪了一下,因為他將她勒得好緊。她不明白地想著,兩年前她就是這麼稱呼他了呀!那時並沒有人在意過這問題,她也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況且,這並不是太重要的問題,為何他到現在才開始計較起來?

  這時候,方流墨剛好從窗外躍回屋內,順口地接上話尾。「夫君、良人、老爺、相公。這些都成,隨你叫喚。」方流墨熱心地提供意見。

  噗哧一聲,浣兒笑了出來。「好像唱戲一般。」要她這麼喊,著實太……她有些叫不出口。況且他們尚未正式拜堂。

  「哈,你們都這麼卿卿我我、如膠似漆了,還用得著拘泥嗎?」方流墨若無其事地挑明兩人暖昧的姿態,逕自倒了一杯茶水解渴,剛才的追逐耗了他不少水份,只覺得口乾。

  浣兒笑意凝在唇邊,彷彿被咬了一口地跳了起來:她完全忘了她正坐在他的膝上。

  他攫回她,不准她離開。「決定要叫什麼?」

  「嗯……叫……叫大哥可好?」很識時務的,她立刻給了他想聽到的答案。依他的霸道,若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只怕根本不會放手。

  況且大哥叫來順口,有如呼喚兄長,也不至於令人難為情,得到了差強人意的回答,莫殷磊鬆開手勁任她跳離,不加阻攔,一雙眼掩著難測的心思,隨著她急忙移開的身形移動。

  見狀,方流墨眉毛拱了起來。「少夫人,我只是開開玩笑,你別太介意。」要命,剛剛亂嚼舌根起哄,若壞了少主的美事,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過,喜歡就喜歡,何必遮遮掩掩?」末了,他還是三不住地補上一句。

  浣兒一雙美目瞪著他,氣極了他的惡意調侃。「你嘴巴很壞。」

  方流墨不在意地聳聳肩。「天生的。」

  「你那兩個婢僕呢?」莫殷磊問浣兒,不理他們兩人的針鋒相對。他敏感地察覺到兩人的缺席。

  「他們在後山。」浣兒轉身回答。

  莫殷磊望向方流墨看了一眼,後者極輕地搖頭。「我往南追的。」

  方流墨往南,後山在北……莫殷磊沉吟一下,立即皺起眉。「不好,去後山看看。」難道是中了調虎離山計?

  方流墨一聽,身形一動,立即從門口直奔而出。

  浣兒這會兒沒被嚇著,然而她心思一向敏感,察覺到空氣中凝滯的氣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彷彿是個惡兆,浮躁的不安,就像上次母親去世前-樣的在心頭震顫。

  「他在追什麼人?」她注視著他,心中幾分瞭然。表明了不想再聽到敷衍之辭。

  「暗夜門的殺手。」他歎了口氣,面無表情地解釋。

  暗夜門是江湖上出名的暗殺組織,正邪不分,只要出得起價碼,任何生意都接。

  浣兒渾身一涼,她和江湖黑道怎會扯上關係?

  不一會兒,方流墨走了進來,臉上慣常的笑容完全斂去,衣上沾了些許血跡。

  「少主,在後山。」他的語氣摻了一絲懊喪。

  「人呢?」莫殷磊的問話冷如刀刃。

  方流墨搖搖頭,然後遲疑地看了浣兒一眼。「我怕被野獸叼去,所以將他們置在後院。」

  「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野獸?什麼在後院?」浣兒站了起來,不敢猜測發生了什麼事,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院走去。

  「浣兒。」莫殷磊拉住她,不讓她過去。

  「這裡是我的地方,我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浣兒浮躁地想撥開他的手,莫殷磊卻比她更堅持地擋著她的去路。

  「到底怎麼回事?」她快要尖叫出聲。被懸在半空中的滋味非常不好受。

  「浣兒……」

  她張大著眼直視莫殷磊,等著他告訴她答案。

  「你家那兩個僕人被殺了。」莫殷磊一臉冷凝地道出壞消息。

  「少主……」方流墨來不及阻止,只有歎了一口氣。少主說話也太直了,不修飾一下,少夫人怎麼受得了這個打擊?

  果然,浣兒臉色一白,身子搖搖欲墜。「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地否認。

  她實在無法置信,就在前不久,他們夫妻兩個還笑著說今天晚上要加菜慶祝的事啊!「怎麼可能?小月剛剛才對我笑說她肚子裡有寶寶為什麼一轉眼……」浣兒語不成聲。她忘不了王達他們宣佈喜訊時,靦腆又難掩喜悅的神情。

  頓時,兩屍三命的局面撼住了所有的人心。

  她身子一軟,莫殷磊眼明手快地迅速抱起她。

  「浣兒……」他擔心地叫喚,她的柔弱令他一震。

  「我……我要去看他們……」浣兒在他懷中失神地掙扎著要落地。

  「別去。」他制止了她的動作。

  「他們是我的家人,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他們?」浣兒激動地喊道,扭動更形劇烈。

  「人死了,看也沒用。」莫殷磊絕情地說道,堅決地不讓她脫離他的懷中。

  浣兒力氣小,掙脫不了,於是哭泣著捶打他。

  「他們才剛有了寶寶呀……誰這麼狠心……」她的舌裡,字字是血淚指控。

  「……都不在了……只剩我一人,真的只剩我了……」她泣不成聲,無法抑制地哀泣哭著。」爹走了,娘也不在了,連小月他們也……走了……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

  浣兒心碎地哭著,也哭擰了身邊兩個男人的心腸。

  「都是我,如果我來得及趕到就好了。」方流墨開始自責。這一年多來,他早喜歡上那對單純老實的小夫妻。沒想到,那批人竟然會對弱者痛下殺手。

  「浣兒別哭,別哭。」莫殷磊緊摟著她,幾乎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

  他胸中一股怒火,將眸子燃得更深,浮現一抹冷酷。

  浣兒的手宛如抓住浮木般緊抓著他的衣襟,小臉埋入他固若磐石的胸膛,淚水一滴一滴地墜落又湧出。

  「……不要……不要……」她不停地囈語,不斷地搖頭,只想擺脫這個噩耗。

  下一瞬,黑暗將她柔軟地包裹住,所有悲痛如願地慢慢飄遠。

  方流墨皺眉望著昏倒在少主懷裡的浣兒。「少夫人她……」少夫人的狀況令人擔憂。

  此時,先前派守在暗處的兩名護衛雙雙掛綵地回來。

  「少主,堂主,屬下不力,沒攔住人。」兩人壓著血流如注的傷口,面有愧色地低下頭。

  莫殷磊沉思。「連你們也無法應付?」看來暗夜門派出了高手。

  「算了,你們也辛苦了,馬上回萬風堂醫治。」

  「多謝少主。」

  「流墨。」莫殷磊再做交代,方流墨急忙上前。

  「回去找人好好安葬王家那一對忠僕,我與浣兒會照原計劃出發,你隨後跟上。」莫殷磊再度斂回所有怒氣,平靜的臉上找不到任何情緒。

  「是。」方流墨面容一整,嚴肅地領命而去。

  莫殷磊低頭輕撫浣兒淚痕未乾的小臉。「浣兒,原諒我。我還是沒能讓你不再哭泣。」

  第三章

  在莫殷磊的強力威迫下,哀慟萬分的浣兒在拜祭過父母親和王達夫婦之後,便被帶進馬車上路。

  只是,浣兒完全沒想到,隨後的路程會折騰得她不旦虛弱到無力開口,整個路上還得難堪地被摟躺在莫殷磊懷裡。

  事實上,馬車內非常寬敞,座位上還鋪著舒適的綢緞椅墊。可是,浣兒天生體弱,而且又難得出遠門,因此適應不了馬車的顛簸,胃部翻攪得難受,喉頭酸水直冒。

  起初,浣兒忍著暈車之苦,一句抱怨也不說。

  第一晚紮營露宿的時候,她面無血色地坐在火堆旁,草草吃了兩口乾糧,便臥倒在莫殷磊為她鋪好的毯子上,沉沉睡去。亂紛紛的夢中,不斷地夢見親人在她的身後來了又走。

  莫殷磊望著她不安穩的睡容,聽著她的囈語,沉默地在她身邊守護了一夜,大掌不時地撫上她蹙緊的眉頭。

  其實在白天的時候,他已經將她的不適完全看在眼裡。但是,她倔強地不說,他也不去點破。

  第二天,一行人持續趕路,浣兒的情況變得更加嚴重。

  莫殷磊騎馬並駕在馬車旁,當他聽到浣兒細細的呻吟聲,掀開布簾,赫然見到她雙眼緊閉,一臉死白地倒在座位上,一手環在腹部,一手捂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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