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凌鷹驚詫的扶住席柔娘向後倒的身子。「你……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劍?」
縱使再不願意與尚清風刀劍相向,逼不得已他還是會出手反擊的,她怎麼這麼傻?
「柔……柔娘?」尚清風眨眨迷濛的雙眼,又驚又愕的發現席柔娘擋在他與凌鷹之間,而他手中的劍不偏不倚的刺入她體內。
「不!」尚清風急忙甩開長劍,驚慌失措的大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為了凌鷹,你真的連自己的生命都不顧了?」
「不……不是的……」席柔娘試著解釋,鮮血從她嘴裡淌出。「我……我只是……不想……看你痛苦……」
「不想看我痛苦?」尚清風愣住了。
「殺了……凌鷹……你只會……痛苦……不會快……快樂……」
「誰……」尚清風有種心事被人看穿的難堪,嘴硬的回道:「誰說的?況且你在乎嗎?你心裡不是只有凌鷹一個人?」
「我……」席柔娘艱難的喘口氣。「我也不知道……打從那天……在凌鷹……房門口瞧……瞧見你……一切……一切就……不……不對了……」
勉強說完這些,她隨即閉上雙眼,昏了過去。
「你……」尚清風大失色。「醒醒!柔娘!你不能死……」
凌鷹默默看著這一幕,心裡也十分難受。
情愛真是害人不淺啊……怎麼會在這樣的時刻,才能真正明白心裡的人是誰呢?
若是黑天珠還在的話就好了,柔娘不死,尚清風與她經過這一次,一定可以成為美好伴侶。
「要是黑天珠還在的話就好了……」凌鷹不禁又輕歎一聲。
黑天珠……
尚風突然一震,自懷裡掏出個圓圓黑黑的東西……
黑天珠!
* * *
她已經離開鷹風堡,離開凌鷹身邊十天了。
怎麼她卻得像是過了十年?
湘君坐在窗欞上,雙手環住膝蓋,望著遠方的天空,眼神變得很柔。
才多久時間,她的生命已然完全不同,連她的心態也完全不同了。
以往,無論發生再難過的事情,她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振作起來,裝出笑臉來面對家人。如今,不過是離開凌鷹身邊,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心頭老覺得空蕩蕩的,像有什麼東西被狠狠抽走,讓她的心再也無法完整。
她,已不是原來的她。
「凌鷹……」她忍不住低聲呢喃這個想念的名字。
他不要她了嗎?
她好想知道他傷勢如何,好想知道那內功有沒有發揮它應有的效用,好想好想再看看凌鷹,在他渾厚的胸膛中尋求溫暖……
但是她只能坐在這裡,望著天空,遙想與凌鷹之間的點點滴滴。
他的霸道、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快樂的神情和憤怒的模樣,每天都在她的腦海裡盤旋,每天都讓她更愛他一點。
但這樣的思念可有得到回報的一天?
「凌鷹……」湘君不禁發出一聲輕歎。
她好愛他啊!但今後他倆可有再相見的一日?
他會不會就這麼忘了她的存在?忘了曾經有她這麼一個女子愛著他?
「找我?」
耳邊突然冒出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緊接著一雙她思思唸唸的大手環上她纖細的柳腰,將她的人帶往她渴望已久的渾厚胸膛。
「凌鷹?」湘君不敢置信的低喚,還未回頭,淚珠兒已滾滾落下,滴在環住她腰際的手臂上。
「你哭了?」凌鷹將她轉過身,心疼的吻去她臉頰上如雨般落下的淚珠。「別哭了,我會心疼的。」
「你會心疼?」莫名其妙讓人送她回家的怨氣在此時爆發,湘君氣憤的推開他。「你會心疼?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凌鷹伸手想將她拉回自己懷裡。「我可是打定主意要娶你了。」
「娶我?哼!」湘君聞言更為生氣,小手握拳不斷捶打他。「誰要嫁給你?萬一哪天你又突然派人將我送回來呢?」
「不會的。」凌鷹不躲不閃的任她捶打。「事情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湘君一愣,停下捶打的動作。「什麼事情結束了?」
「當然是有人想殺我的事情啊!」
「殺你?」湘君緊張了。「你又受傷了?在哪裡?我看看。」
「我沒受傷。」凌鷹點點她的鼻子。「別擔心,我好的很。」
「那是誰想殺你?」確定凌鷹真的沒受傷後,湘君開始追問。
「尚清風……」提起這個名字,凌鷹心頭仍不可避免的刺痛。
「尚清風?」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湘君思索著。「啊!他不是你的結拜兄弟?怎麼……」
「怎麼會想殺我?」凌鷹苦笑了下。「因為他愛上了席柔娘,而……」
「而席柔娘愛上了你。」湘君接口,恍然大悟。
原來是為情!
「那現在呢?尚清風他……死了嗎?」
「沒有。」凌鷹望向遠方。「除了師父,清風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不管他做了什麼,我都不可能殺他,只是……」他頓住不語,望向遠方的眸底有著很深很深的悲痛。
只是他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凌鷹的心,也讓凌鷹在同時間失去唯一擁有的兩個親人……
湘君只覺心頭一揪,可以明白他的傷痛,不禁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他。
「我嫁你!」她語帶哽咽,宣誓似的說著。「我當你在世上唯一的親人,而且我會為你生下更多更多的親人!」
「嗯。」凌鷹聲音粗嗄,同樣伸出雙手緊緊的抱住湘君。
「但我要先聲明,」湘君抹去眼淚,微微推開凌鷹。「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絕對絕對不准你再一聲不吭的派人送我走,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有多傷心?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害她白白傷心這麼些天,白白流了不少眼淚!
「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凌鷹輕啄一下她因埋怨微嘟的紅唇。「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湘君挑起秀眉。「什麼意思?」
「誰叫你不相信我?」提起這事,凌鷹仍有些不高興。「明明知道席柔娘是故意演戲給你看的,你卻寧願相信她,不相信我。」
「我……」湘君瞪著他。
「正好我也想找出究竟是誰想要我的命,所以我就叫黃玄送你回家,一方面保護你的安全,一方面也是給你一個教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懷疑我。」
「你!」湘君好氣又好笑的搖頭。
老天!她怎麼會喜歡上一個這麼小家子氣的男子?
面對那樣的場面,她小小的懷疑一下是很正常的啊,可他卻記恨在心,還假借名義給她一個小教訓?
萬一成親後出現同樣的情形,那她不就又會莫名其妙的被送走?
不行!湘君眼珠子一轉,想到一個辦法。
「我不嫁了!」湘君低下頭,免得他看見她勾起的嘴角。
「不嫁?」凌鷹緊張了。「為什麼?」
「你一點都不疼我!」湘君故意抽氣幾聲。「想想,這件事根本就是你的錯,你如果不要讓她親你,我會懷疑嗎?」
「這……」
「你卻把錯怪到我身上,」湘君再抽氣。「那要是我也去找個男人,讓他親我,那……」
「我不准!」凌鷹怒吼一聲。
「你……」湘君這會兒是真的被嚇到了,淚珠立刻落下。「你凶我……」
「好,好,是我的錯。」凌鷹急忙認錯。「我不該讓她親我,你可以懷疑我,沒關係,真的!」
「真的?」
「真的。」
「我可以懷疑你?」湘君又低下頭,因為她想笑。
「可以,只要你別哭,就算你想打我都成!」
「不會再一句話都不說就派人送我走?」
「不會了。」
很好。湘君竊笑著抹去臉上的淚水。
就不信不能把你變成繞指柔!
* * *
半個月後,鷹風堡為他們的堡主舉辦了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新郎、新娘來了!」
在眾人的注目下,穿著大紅衣的凌鷹手裡拿著紅球,球的另一端則握在穿著鳳冠霞帔的湘君手裡,兩人站在鷹風堡大廳進行婚禮。
「婚禮開始……」
「等等,等等。」黃玄急匆匆跑進來。「還好,終於趕上了!」
「黃玄……」凌鷹不悅的拉長音。搞什麼?就算是遲到,也不該打斷他的婚禮啊。
「堡主,對不起。」黃玄露齒一笑。「我準備了一份賀禮,想在婚禮開始前送給堡主夫人。」
想當初他可是對這個堡主夫人百般嘲諷,如今她真成了堡主夫人,他不趕快拍拍馬屁,那怎麼行呢?
「放在旁邊就是了。」凌鷹轉向婚禮司。「繼續。」
「等……」
凌鷹一記冷眼射去,黃玄立刻識相的閉嘴。
「什麼賀禮?」這倒引起湘君的好奇了,只見她不顧習俗的掀開紅蓋頭,瞧向黃玄。
「你一定會喜歡的。」
黃玄大喜,立刻衝出去搬了一箱東西過來,隨即在眾人好奇的眼光下打開箱子。
「銀子耶!」
「老天!滿滿一箱銀子耶!」
「銀子!」湘君一瞧見整箱銀子,眼睛頓時一亮,忘了婚禮正在進行,便想抱起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