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足你的好奇心。」席傑轉頭對跟在後頭的寶貝妹妹笑了笑,見她氣喘吁吁的模樣,他不著痕跡的放慢腳下的速度。
「意思是我問的每一個問題都能得到答案羅?」席茹笑開了,果真少睡一兩個小時是值得的。
席傑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
十分鐘後,兩個人拎了一袋食物坐進了紅色跑車。
放任一袋食物不管,席茹滿臉興奮又迫不及待地開始問了第一個問題。
「你們到幾壘了?」她想問個驚天動地的問題,至少可以看看她哥向來除了溫柔外的其他情緒。
面對被冷落的食物,席傑只好負責為妹妹張羅屬於她的早餐,他在席茹問問題的同時,已經將御飯團拆封,送到席茹手中。
就在席茹要將飯團送進嘴裡時,席傑以再平靜不過的口氣,回答了席茹的問題。
「三壘,接近全壘打,差一點點。」說完,他咬了一口御飯團,嚼了幾下,接著氣定神閒的喝了口綠茶,完全無視於席茹到嘴邊的食物,還因他的回答卡在入口處,送不進去。
「啊!」席茹錯愕的發出了聲響,呆愣著。
駕駛座上的席傑趁著她發愣時,解決了手中的御飯團又拆了另一個。
「你還有五十五分鐘,以你問問題的速度來算,你還能問十一個問題。」
席茹索性放下手中的御飯團,專心對付她那精明萬分、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的老哥。
「你會不會覺得太快了?你根本還不認識她耶。」她的聲音顯得微弱了些,大部分是由於過度驚嚇而造成。
「我認識她十年了,怎麼會太快?」席傑解決了第二個御飯團,不過現在他卻失去解決第三個的興趣。
「十年?怎麼可能?」席茹感到匪夷所思。
「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我發表那篇得獎論文的晚上。」
那天晚上?怎麼可能!?那天可以算是他們家的大事耶,晚上慶功宴回來後,也沒見哥再出門啊!
一時間,他很難向席茹解釋清楚。所以他想了一個方法--「你在心裡想一件事,隨便什麼事都可以。」席傑語帶命令。
儘管一頭霧水,席茹還是乖乖地想了,不過她想的可不是一件事,而是一個名字--方珈雨。
「你為什麼在想珈雨?」下一秒鐘,席傑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
席茹張大了下巴,不會吧!?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麼!
驀然,她想起昨天他丟下的那句話--我讀了你的思想!
「沒錯,我確實讀了你的思想。」席傑的臉色認真,沒有絲毫玩笑的樣子 。
這下子,席茹可真的找不到聲音說話了。
實在太讓人震驚了,她認識了一輩子的老哥,居然到今天才知道他有「超能力」!
「我不太喜歡稱這種能力為超能力,頂多只能說是一種技能吧!」席傑回應了她的想法。
喔,老天,她實在不喜歡這種當「透明人」的感覺!
「你能不能不要讀我的思想?那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
「可以,不過嚴格來說,我對珈雨沒穿衣服的樣子比較感興趣,對你,我可一點興趣也沒。」
「謝天謝地!你真的可以不讀我的思想?」她有些懷疑。
「當然,那就像我的腦袋裝了開關,隨便我控制。我不想讀,自然就不會知道你在想什麼。」
「好,那從現在開始,你不准讀我的想法!」席茹雖然還處在震驚中,不過她也沒忘了要先自保。
「如果你能答應我不將這個秘密告訴別人,我就答應你。」
「成交。」席茹非常乾脆的允諾。
席傑開始動手解決袋子裡第三個御飯團,他有種模糊的預感,今天他將會非常需要體力。
「可是我想不通,你的讀心術跟十年前就認識珈雨有什麼關係?」席茹問了另一個問題,她的御飯團還拎在手裡。
他沉吟片刻,順便解決第三個飯團後才開口。
「有時候我會看到一些畫面,珈雨第一次出現在我眼前,就是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她的臉很清晰地出現在我面前,就像是有人在我眼前放了一張照片,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會是我的女人。」
席茹對於他話中的強烈佔有慾,感到心驚不已。她從未見過席傑對哪個人有過這樣「絕對」的情緒。
「我不懂。」她還是覺得無法理解。
他就知道!以席茹的「腦容量」,確實很難體會他的話。
「簡單的說,我除了能讀別人的心思,有時候我還能預知某些事情。我並不是真的在現實生活裡看見珈雨,只是在腦海裡看見她的影像。」席傑嘗試解釋清楚。
「哎呀,我不懂的是你,你怎麼能確定她就是你未來的老婆?你看到的畫面旁邊有註明嗎?」真是的!她老哥怎麼會以為她笨到那種程度呢?雖然她的智商確實沒他高,但也不至於太低啊。
「這很難解釋,那只是一種感覺。我想,即使我沒有這一點預知的能力,昨天我看到她也會有同樣的感覺,因為我們本就該屬於彼此,就像是在茫茫人海裡終於找到那個屬於自己的靈魂伴侶。真的很難解釋,也許等哪一天你戀愛了,就能體會吧。」
席茹聽得一愣一愣地,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的哥哥是這麼篤信宿命……
是這麼……浪漫的人。天知道,她跟老媽居然還一直以為他對女人沒溫度咧。
「她對你有同樣的感覺嗎?她應該還陷在分手的痛苦裡才對,不太可能對你一見鍾情吧?」她不相信珈雨會馬上由一段感情中恢復,否則昨晚她也不會那麼痛苦的借酒澆愁。可是,他們到三壘了耶……
很突然地,她有個十分不好的想法--老哥只是珈雨用來麻痺痛苦的工具,就像昨天晚上珈雨在PUB裡對每個男人調情一樣。
「我正在努力,她需要時間習慣我的出現。」他的語氣肯定,卻也流露了一絲少見的痛苦,因為他「很不小心」讀了席茹的思想,而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猜測正是珈雨的想法。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席傑失去繼續談話的動力,想結束了。
「我知道你沒心情了,但是你還欠我半個小時,下次再還可以吧!」雖然不會讀心術,她還算善於察言觀色。
席傑給了她一個感激的眼神,淡淡說:「謝謝你。袋子裡另外兩個御飯團,你帶回去給媽。你知道珈雨在哪兒工作嗎?」
「你不知道她就是我的主管?她沒告訴你嗎?,」
「我們沒正式談過話。今天幫她請一天假。」他沉聲給了一個交代,刻意忽略過席茹的驚訝而下了車。
席茹跟著下車,腦子裡轉的卻是:沒正式談過話,就已經到了三壘!?
看來,她得低頭去找找她不知掉到哪兒的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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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傑再度走到街口的7-Eleven買了份三明治與牛奶,他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面對等了十年、終於出現的人,他確實該好好想想。
畢竟珈雨不像他,他早已認定了她,而他之於珈雨卻僅只是個陌生人。
站在公寓門前,他才想起忘了帶珈雨的鑰匙出門。沒辦法,只好在六點多的早晨,按門鈴鈐將她吵醒了。
按了好些時候的門鈴,門外的他隱約聽見門內走近的腳步聲與咒罵聲。他站在門外想像門內她不耐煩與頭疼的樣子,心有不忍的微微笑了。
門一拉開,他立即看見珈雨張大嘴的樣子,緊接著是她大聲的詛咒。
「哦!老天!你居然是真的!該死,真是該死了。」她轉身奔向客廳的沙發,將自己的臉埋在沙發裡,一副羞愧得想一頭撞死的樣子。
面對她粗俗的言語,席傑一時無法消化。不過他還是走進屋內,順道將門關上。他就知道,一旦她清醒,必然會後悔那樣的行為。
她居然真的變成蕩婦了!老天,她到底做了什麼!?這個陌生男人……天哪!珈雨狂亂的想著。
被吵醒時她意識到自己寸縷不掛,可是身邊半個人影也沒。
她還正慶幸一切原來只是場夢,而且還奇怪著--為什麼只是夢,她卻清楚記得對方的名字和臉孔?
結果她的慶幸在打開門的一瞬間,立即讓人徹底殲滅。
席傑!對啊,他的名字是席傑,她想起來了,這位先生……喔!席茹?她的腦子突然迸出另一個名字。
他……他……他不會就是席茹的哥哥吧?
喔,上帝耶穌、聖母瑪麗亞,她真想死了算了!她竟然上了自己秘書的哥哥!這個認知讓她的羞愧達到頂點。
一旁已經坐在珈雨身邊的席傑,突然發現一項驚人的事實--他讀不到她的思想!真的讀不到,心裡一片白茫茫的。
他努力做了另一次嘗試,卻發現結果相同。
沒想到他的讀心能力,會在這種時候消失,雖然他希望這種能力消失已經盼望很久了。
畢竟能輕易知道別人的善惡,生活確實無趣許多。而體驗了過多「人心險惡」的真正程度,也讓他的心備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