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靈精。
曉夜聽了不禁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腦袋,「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
「我現在知道了。」小嵐皺皺鼻子,然後轉頭瞧著她,忽然咧嘴一笑,「不過這次不一樣啦,妳喜歡耿叔嘛,對不對?」
「妳呀,古靈精怪的。」曉夜紅著臉,想瞪她一眼以示警告,但看了她那無辜的表情卻笑了出來,只能又好笑又無奈的說:「小嵐,妳別瞎胡鬧,我是說真的,感情這種事很難說,喜歡不一定就會愛上,談戀愛也不表示一定就會結婚,誰也不曉得明天究竟會怎樣,只能讓它順其自然,妳懂嗎?」
「不懂。」她嘟著嘴說。
曉夜笑了笑,扔了個馬鈴薯給她,「不懂沒關係,等妳以後談了戀愛就會懂了。快中午了,幫我個忙,把皮削一削,我進去看看水滾了沒有。」
「中午吃什麼?」小嵐一伸手,俐落的接住。
「咖哩雞燴飯。」
小嵐歡呼一聲,站起來傾身探頭揚聲道:「曉夜姊,我的要辣一點喔!」
「知道了。」
曉夜頭也不回的笑著回答,對她擺了擺手,就轉進廚房裡去了,但一進了廚房,臉上的笑容卻緩緩消失。
她原想多問一些關於耿野的事,卻又怕引起小嵐太多的關注。
那男人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疤,新舊傷痕都有,有次她曾脫口問起,他只是隨口說是以前的職業傷害,但什麼樣的職業傷害會造成如此多的傷疤?她為他曾受的傷而心疼,也越來越想知道關於他的事情,但卻不敢多問,怕他會反問她的過往。
她告訴自己不要太關心他,卻總是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喜歡嗎?
她的心口一顫,希望只是喜歡就好。
現在的她,實在負擔不起更深刻的情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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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間,夏日,已過了一半。
忙碌又愉快的日子眨眼而逝,七月三十,萬里無雲,這天「藍色啤酒海」正式開張大吉。
前幾天開始,耿野和海洋就到地方報社登了廣告,還親自到附近住家分發傳單,雖然她對這家啤酒屋的成功難有信心,仍盡全力弄了許多好菜。
早上十點,廠商送來了生啤酒;十一點,她將廚房裡的準備工作搞定。
這一天的十二點是良辰吉時,海洋不知從哪買來了好長一串鞭炮,耿野在正午時分點燃,鞭炮在藍天艷陽下囀咱作響,小嵐興奮得在旁觀看,又叫又笑的。
可惜,多數的人一進門才看到海洋就嚇得又縮了腳,只有幾位膽子夠的,鼓起勇氣走了進來,但在身形高大、面孔冷峻的海洋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壓力之下,也多是速戰速決,有的甚至連桌上那杯啤酒都沒喝完就結帳走了。
整天下來,客人只有小貓兩三隻。
人少,早在她預料之中,所以不怎麼失望,可那兩大一小,似乎也不覺得人這麼少有什麼問題,照樣在店裡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的。
除了客人少之外,她這些日子來的生活幾乎是正常的,好平凡、好正常,他們像一家人一樣,每天一起去打開店門做生意,一起做事、聊天、吃飯、看電視,甚至偷空一起出遊到海邊玩水撿石頭。
生活是如此簡單、如此平凡,她珍惜這樣的平凡,非常非常的珍惜。
她知道無論以後會如何,她絕不會忘了這一段日子。
一個大浪打來,她驚呼忙退,卻撞上耿野的背,他笑著抱住她的腰,將她扛上肩就往後跑。
她在他肩上又笑又叫,直到他將她放倒在海灘石上,她仍笑個不停。
他俯身在她身上,古銅色的臉上漾著笑,「嘿,美女,我救妳一命,妳要怎麼報答我啊?」
「救我?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山頂洞人要把我扛回洞裡去呢。」她揚眉,哼聲用力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山頂洞人?哈,那現在山頂洞人肚子餓了──」他抓住她的手,張大了嘴,作勢要咬。
「救命啊,放──」她佯裝害怕,發出尖叫,叫聲喊到一半卻戛然而止,因為這男人竟然一根一根的舔起她的手指,害她倒抽口氣,差點噎到。
他看著她,笑得又賊又壞,一雙黑瞳深幽如潭,害她心口小鹿亂撞,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他舔完了手指,如她所願的吻上了她的唇,她呻吟一聲,弓身迎向他。
耿野輕笑,他真是喜歡這女人如此熱烈的響應,她天生就相當性感,他再輕微的碰觸都能引發她一聲嬌喘、一陣輕顫,她是如此讓他愛不釋手、意亂情迷。
「咳咳,先生。」
可惡,再讓他吻個五秒。
「咳咳咳,小姐。」
兩秒,再兩秒就好。
「對不起,兩位,打擾一下!」
瞧地上那兩位吻得如火如荼,眼看就要上演限制級鏡頭,一旁的警察伯伯趕緊大喝一句,試圖阻止這兩人繼續下去。
這一喊,可教鄔曉夜回過神來,她一見那警察,立刻羞得滿臉通紅,忙推了推耿野,要他住手。
該死,到底是哪裡跑來的程咬金?
耿野不甘願的住手,老大不爽的站起身,一張臉因慾求不滿顯得有些兇惡火爆,「什麼事?」
「有人聽到這小姐喊救命。」警察伯伯忍著笑看著他們,雖然他一過來就發現是兩情相悅,還是公事公辦的問道:「小姐,這人妳認識嗎?」
曉夜又羞又窘,有些慌亂的站起來,滿臉通紅的點了點頭。
「他是妳老公?」
她搖搖頭,尷尬的拉好衣裙,直想挖個洞鑽進去。
「男朋友?」
她點頭,卻還是羞得無法開口。
「他強迫妳嗎?」
她一張小臉紅得直髮燙。
「小姐?」
她飛快的瞥了那位警察伯伯一眼,好半天才有辦法紅著臉張嘴道:「沒有。」
原本乖乖站在一旁的耿野忍不住笑出聲來,曉夜氣得送了他一拐子,卻仍止不住他的笑。
「咳嗯。」警察伯伯清了清喉嚨,死命的忍住笑,正色告誡道:「先生,這裡是公共場所,不是旅館,在外頭打野戰,是會觸犯刑法第十六章妨害風化第二百三十四條公然猥褻罪的,這次就算了,別再犯了,做愛做的事,還是回家裡做才不會觸法,懂嗎?」
「是,我知道錯了。」耿野露齒一笑,「下次改進。」
還下次?鄔曉夜瞪他一眼,又羞又惱的踩了他一腳。
「喂,女人,很痛耶。」
耿野大聲抗議,曉夜聞言舉腳又要踩,「就是要你痛!」
「有沒搞錯啊?妳自己也說了,我沒強迫妳啊!」他忙閃,大聲喊冤。
「你還說!」她面紅耳赤的,這次連手都用上,兩人頓時又追打起來。
見這兩人又鬧了起來,警察伯伯搖搖頭,笑著轉身走開。
遠處蹲著撿石頭的小嵐見沒什麼大事的樣子,立刻重新和海洋研究起地上的石頭花紋。
不久,夕陽西下,滿天星斗湧現夜空,笑鬧聲依舊不絕,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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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野睜開了眼,在黑夜中。
暗黑的夜裡,寂靜依然,他不知是什麼驚醒了自己,但全身肌肉卻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
下一秒,毫無預警地,劇烈的震盪乍起,耿野反射性地在第一時間跳了起來,那搖晃是如此劇烈又突然,他差點以為他還在夢裡,但附近沒有震耳的槍炮聲,沒有熊熊的火光,然後他聽見了那低沉的鳴吼咆哮。
頻率極低的地鳴聲打破了寂靜,一時間,彷彿連空氣都在震盪,天搖地動中,柔軟的床墊晃得如布丁一般。
地震。
不再以為是作夢,他立刻下床開門,不讓門因震動而卡死。屋子先是上下震動,接著左右搖晃,好似這房子只是個巨人手中的玩具一般。
小夜燈昏黃的光線下,他瞥見頭上的燈具在晃動,兩個大步就跨上床將那女人給移到一旁,以免燈掉下來打到她。
整棟屋子依然還在搖晃,她放在桌上的小盆栽摔落地上,浴室裡傳來玻璃碎裂聲,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在跳動。
就在他考慮要帶人逃命時,地鳴聲卻開始消失,搖晃隨之減緩,然後漸漸的,一切歸於平靜。
地震的發生,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數十秒而已。
方纔那驚天的震動,好似假的一般。
夜仍深,很深,很靜。
床上的人仍在睡夢中,呼吸平穩。
他微揚嘴角,無聲的走了出去,到另一間房查看小食人獸。
小嵐熟睡依然,絲毫不受將近五級的地震影響,倒是身上薄被都快被她給踢下床去了。
替小嵐拉好了被子,確定一切無誤,他才回到臥房,誰知一進門,就看見那女人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她的眼睛是睜開的,卻沒有焦距,臉上的表情壓抑,像是在害怕什麼,然後她無聲無息的下了床,走向他。
她的動作十分詭異,腳步蹣跚,甚至有些搖晃,像是十分費力,她拖著腳步走到他面前,他甚至能聽見她急促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