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費、浪費,你們好浪費,我要告訴靜,浪費食物,你們浪費食物,我要告拆靜,告訴靜……」
一道盤空而繞的七彩影子大聲嚷嚷著,聲音之尖銳簡直有如魔音穿腦,讓底下的人慌亂不已,趕緊把準備倒掉的青椒牛肉放回桌上。
「噓!噓!聒噪,你安靜點,我們沒有浪費食物,我們只是等它涼了再吃。」
翅膀一收停在燈罩上的聒噪啄啄羽毛,像是嚴厲的監視者監視著兩人,絕不讓她們有浪費食物的行為。
「嗚!媽咪,我們好可憐喔!我們為什麼要乖乖吃青椒?」她不過在學校打人而已,而且還打贏了,應該有賞而不是罰。
「因為……因為……」她也好想哭。「因為我們做錯了事,沒聽姨的話。」
「可是好不公平吶!明明四個人分一盤菜,怎麼只有我們受罰?」不然至少她可以少吃好幾口。
「這……她們忙……」對喔!她和酷只要吃一半就好,剩下的留給桃花和靜。
嗯!她變聰明了。
正在高興的上官青青似乎忘了一件事,她還有半盤青椒沒吃。
第八章
「不要每一次我來都給我臉色看,我真的沒有在笑嘛!東方著衣大淫魔七個字寫得那麼小誰瞧得見,七百度近視的我絕對看不見,你要相信我……」
律師是代表正義和公理,肯定絕無虛言。
但溫致新的表現適得其反,說完一長篇後按著桌子狂笑,手掌不斷地拍打桌面。
沒見過人笑得如此不拘小節,笑到冒汗還把外套脫了繼續笑,好像除了笑他什麼也不會。
直到一張鐵青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拎起他的前襟狠揮一拳,才終止了令人捉狂的笑聲,回歸原來的曖昧,大家都有一絲不自在。
「喔!我的牙肯定被你打歪了,你報殺父之仇呀!揍得這麼用力幹什麼。」揉揉下巴,溫致新嘗到一絲血腥味。
要命,他下手真重。
「我是在提醒你嘲笑別人的下場,通常現世報來得很快。」東方著衣將扣子一顆顆扣上,掩滅證據。
他哪有嘲笑,分明是神明附身逼他笑。「呃!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只看到七個字而已。
「你再睜眼說瞎話試試,嫌兩邊的牙不對襯嗎?」對好朋友他一定熱情贊助。
撫撫牙床溫致新可不敢再笑了,他還要帶張俊臉回台北泡妞。「看來你過得很愜意,終於對旗下的模特兒出手。」
長得真不賴,清純嬌艷,靈媚娉婷,淡雅的氣質為她增色不少,文靜可人,可惜手上多了個裝飾品,現在流行石膏秀嗎?
「她不是模特兒,」八成還沒學會教訓。
咦!「不是模特兒?」
「我的女朋友。」他警告他不准對她伸出魔手,用凌厲的眼神。
當場掉了下巴的溫致新錯愕不已,沒法相信地闔不上嘴,好像醫生告訴他從此不舉請節哀順變,他根本無法接受。
這是本年度最驚悚的惡作劇嗎?
萬聖節還沒到……呃!他被搞暈頭,是愚人節已經過去很久了,他不會是很後知俊覺的發現,中秋節也能騙人,因為上了月球的阿姆斯壯並未看見兔子的蹤跡。
嗯!那身制服很眼熟,似乎是中部一所非常有名的私立高中,叫什麼聖……聖倫高中,最近沒流行制服美少女吧!而她又不是模特兒。
突然,他有一種可怕的想法,與他的專業知識有關,她滿十八了嗎?
「對不起喔!麻煩你再說一次,我剛才聽得不是很清楚,你說她是你的誰?」身為他的律師有責任瞭解他是否觸犯法律。
「女朋友。」
「方便透露一下她的年齡嗎?」既然牽扯到保險套問題,他必須問得更詳盡。
「關你屁事。」
「話不能這麼說,為了你日後的權益著想,你還是老老實實合作的比較好。」他拿出筆記本進入狀況。
見狀,東方著衣又給了他一拳。「你當自己是調查局審問犯人呀?你看過我老實過嗎?」
「說得也是……」啊!差點偏離主題。「有些事不能不謹慎,一個保險套會衍生無數的可能性,你知道很多名人都因此身敗名裂。」
「溫致新,你保了牙險沒?」他應該及早投保以防萬一。
一提到保險套他的火更大了。
溫致新訕笑地退到角落,拿了個假人模特兒擋在前頭。「我是為你好,誘拐未成年的少女是有罪的。」
一旁的上官文靜微笑的點著頭,表示非常認同他的話。
但是認同是一回事,不知省悟的人依然不聽勸。
「你以為我聘個專業律師幹什麼用,你不是很行?」東方著衣諷刺地當著大律師的面將上官文靜摟進懷中。
公然挑釁法律。
「不曾敗訴不代表永遠是贏家,有時候正義會遲到……」溫致新說得心虛不已,像助紂為虐的幫兇。
「正義是用在這裡嗎?我一定是書讀少了。」果然是蛇鼠一窩,挑糞的遇上拉屎的。
一身臭。
清妙的女音出自上官文靜的口,她一向笑罵都隨人,紅塵不沾身,管他們兩人話題是否繞著她而打轉,人口爆炸的地球能少一人是一人。
不過那句正義會遲到真讓她大開眼界,原來為人脫罪也可以這麼用,正義早和金錢掛勾了,難怪台灣的治安越來越污煙瘴氣,少了一股正氣頂天。
天塌下,神明走避,所以大官貪,小官黑,人民不見心,一片丹心向錢看,良知泯沒。
「嘿!小妹妹,我叫溫致新,二十七歲,未婚,溫故而知新便是我,不過我的致是向總統致意的致,不是知識的知……」
「徵婚到外面,別想染指她一絲一毫。」什麼鬼介紹詞,根本別有企圖。
「抱歉哦!東方大淫魔,我和你不同,我絕對不會對未成年少女有任何不軌的行為,我很自愛。」十八歲以上不在此限。
「自愛個鬼,你玩過的女人還會少嗎?你再叫我一句大淫魔,我保證你有直降梯可坐。」自由落體,砰!他做出筆直下墜的動作。
靜才該翻翻這人的風流史查證,他的女人數量不只破百,而且有千人斬的外號,男人的外表不可盡信,衣冠禽獸正是指他這種人。
「你這人老愛威脅人,我不過和小妹妹打個招呼而已,你別當我萬惡淫首。」他的牙還沒老到要咬幼芽。
他是學習神愛世人的精神廣施德政,讓每一個不幸福的女人都能得到幸福,他的功績可是神無法比擬,博愛無罪。
「哼!你自己的德行還不明白嗎?寧可錯殺不能錯放,這不就是你為人的最高準則。」所以是濫情。
溫致新笑笑的未加以反駁,事實勝於雄辯。「我保證絕不向她出手,介紹一下吧!」
多年朋友還怕信不過,他以眼神釋放真誠。
「你知道。」東方著衣很不甘願的吐出三個字。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神……」靈光忽地一現。「她不會是被你撞上的倒楣鬼吧!」
上回他南下就為了這檔事耽擱了不少工作,無功而返還被嘲笑無能,他是抱持著遺憾和一肚子氣回台北,自認為大才小用。
沒想到自己沒找著的人反倒被他拐了來,記得醫院方面的資料寫著她十七歲,聖倫高中三年級學生……等等,十七歲?!
這……造孽呀!十七歲也敢一口啃下去,他就不怕太嫩塞了牙縫,時日一久不牙痛也難。
溫致新暗忖,唯一能幫助朋友的,是趕緊準備一筆和解金,以防上了法庭還得四處湊錢,最近的婦女團體正忙著請命,希望別被這一道冷鋒掃到。
否則頭就大了,戴不進法律這頂大帽子。
「你也覺得我很倒楣對不對?」霉運沿襲至今,她也無能為力。
溫致新悶笑地不敢點頭,他不想再挨拳頭了。
東方著衣扳過她的臉,「靜,你很幸福。」敢說自己很倒楣,她的幸福是從遇到他開始。
「有嗎?」她不肯定的一瞄臉色又轉黯的「陰陽人」,又出太陽又下雨。
東方著衣表情臭得不得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如果有個人一天到晚在你耳邊吼,你認為好嗎?」她以問題回答問題。
「哼!不好也得認,你這輩子注定是我的人。」他怕人搶地將她抱得緊緊的。
表面上他很霸道專制,其實內心十分不安,因為兩人的交往模式一直是他逼她,沒親耳聽見她說出那三個字,他永遠也放不下心。
男人和女人一樣,少了三個字的保證都會心惶惶,不斷猜測自己在對方心目中有多重的份量,能否敵得過外界的種種誘惑。
「所以我自認倒楣了呀!」魔女遇上狂徒,磨到底還是魔。
因她這句話,溫致新笑了,對她的想法也大幅提升,她絕非表面上的簡單,一股沉穩的氣勢不下成年女子,日後她若肯用心,鐵定有一番大成就。
「你們小倆口的逗嘴很有意思,不過請容我打擾一下,我是送請柬而來。」該辦的事還是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