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紫月山寨中最不值錢的就是丈夫這個身份!
「也不是……」
他聽出不對勁了,淨芙和他說話時總是又嗆又辣,而且絕對是眼睛冒火的直瞪著他,一副他需要她徹底改造的潑悍樣兒。
這會兒她卻是有言難出口的別彆扭扭!
他故意激她,「娘子大人的舌頭被貓咬了嗎?未來的女大王居然膽小得不敢表達意思?」
「你壞!」她生氣的衝上前,俯看坐在榻上的他。「我才不是膽小!我只是一時之間被你的身體嚇呆。」
「我的身體?」他輕笑著,「難不成我有六隻手?八隻腳?」況且他穿著單衣,並未袒胸露體?
「可你好像變高了點兒……」身子拉長,臂膀和雙腿也是!
「是嗎?」
她疑惑著,「你的臉孔也好像不太一樣!」
頓了會兒她恍然了悟,「你說過你是因為練功練得走火人魔才變成小男人,是不是你趁著空閒練氣調息?所以身子骨漸漸恢復?」
「算你眼尖!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發現我變高了。」
如今的他看起來大約是十三歲左右的身長,但是仍然比她矮小些許。。
可不知怎地她的心口抽緊,莫名其妙的慌亂感覺叫她無所適從。
微微的甜,輕輕的沁入她的血脈間。
胡雪飛伸出手,將她帶上床,
他研究似的睇她,目芒含笑。
淨芙的心突地一跳,不知名的害躁使她的聲音發顫,「不准你、你這樣看著我。」
「你的臉……」
「怎樣?」由於緊張,以及沒來由的在意,她的口氣顯得惡壞。
「沒有什麼……」如果他告訴她,她的臉頰一片紅暈,她會不會又以為他是惡劣的捉弄?
「胡雪……」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會兒後才尷尬的收回來。
奇怪,以往她總是習慣性的捶打他的肩膀呀!為人妻子的不是應該要嚴厲的管束相公嗎?
她一惱,彈指把燭火給熄滅丁。
拉上被子,她躺在床上,決定睡覺。對,只要閉上眼睛,只要別再看見他的而容,別再想著他愈來愈「成熟」的模樣就沒事丁。
一切都會沒事的,對的,就是這樣!
這一夜,胡雪飛睡了一個好覺,淨芙卻第一次嘗到失眠的滋味。
第三章
山寨中的男人們個個渾汗如雨的辛勤開墾,即使天候依然冷涼,他們卻脫掉外袍,捲起衣袖。
「這畝田實在難耕作,光是鋤草就累得人半死。」
「不過,能在寨子中吃香喝辣真的挺不錯啦!」
高個兒的漢於粗聲道: 「但是我們好歹是男人啊!居然被賊婆娘禁囚在山寨裡,丟人啊。」
「誰叫我們是押寨相公!」趁著空檔喘喘氣,喝口茶。
「呸!我們白天是粗工苦奴,夜晚還要『伺候』賊婆娘的……」
頓時一片哀歎聲不絕於耳。
一直低著頭的胡雪飛悄悄的勾了勾笑,他當然明白他們所謂的伺候是什麼。
突地,他被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提揪起衣襟,男人惡狠狠的罵道——
「小鬼你笑什麼!你看不起我們是不是!」
他懶得解釋,但是他的冷淡卻更加激怒了男人的火氣。
「該死的小鬼!你和我們有什麼不同,你還不是被逼迫的……哼,押寨相公!」
另一個黑面男丟下鋤具,「我們都是被劫抓到山寨來的苦命人,你不要自以為清高!如果不是你怕死,你不會咬舌自盡嗎?」
胡雪飛冷冷一哼。他不怕死,但是他不願意冤枉的死!而這個押寨相公的身份只是暫時的權宜之計,等他的內力完全恢復,別說一個小賊女,即使是整個山寨的女賊們也奈何不了他。
但是時勢迫人,他的沮喪必須壓抑下,所以他忍耐。
「放手。」生平第一次被人提揪著衣襟,他的不快完全不加以掩藏。
高大的男人臉色一冷, 「你這死小鬼竟敢命令我!不想想你這二十二歲的男人卻像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一樣營養不良。」
黑面男怪笑著, 「魯哥別刺傷這小鬼的自尊心了!姓鹿的小賊女也許就是喜歡他的袖珍嘛。」
「或者是小鬼的伺候功夫十分了得?鹿淨芙肯定是玩地玩得快意,也對啦,小賊女第一次娶丈夫,她那悶騷的假天真……」
高大男人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胡雪飛用膝蓋頂撞胯下,他痛得暈昏過去。
「啊啊!」黑面男開始怪叫,「死小鬼竟然以下犯上……」
對這群男人們而言,先來後到的順序代表著身份的高低上下。
胡雪飛努力的忍著一腔怒火,他明白他的勢單力孤,他也清楚地的元氣虛弱,但是他受不了租鄙男人們對於淨芙的穢言污辱。
「上!兄弟們上!」黑面男的叫吼聲之後,男人們果然一擁而上的把胡雪飛團團包圍。
十幾個拳頭紛紛落下……
男人們的壓抑苦火此時全爆發了!他們不能抵抗山賊女人的威迫,但是他們能夠好好的發洩怨氣吧!
「住手。」一聲嬌嗔。
大夥兒立刻退開,縮躲得像是恨不能鑽下地洞去逃生的烏龜。
淨芙——看見被圍毆得傷痕纍纍的胡雪飛,她的臉
色在——瞬間蒼白如雪。
她想要衝上去抱扶起他,但是一想到身邊的小絲瓜地就猶豫了。
她不要讓小絲瓜看不起她!嘲笑她!
「不肖相公,起來。」
胡雪飛仍是躺在泥草地上,他虛弱的道: 「扶我……」
淨芙真的想要扶他起身,但是她擔心她的威風掃地。
「大膽!」她大聲說,「我是你的娘子大人,你怎麼能夠無禮!」
小絲瓜插話,「魯蛋他幹嗎?昏了?死了?」
黑面男捏細著嗓音,「魯哥被死小鬼弄昏了!小絲瓜小姐,我們不是故意打他,是他太囂張,他先動手。」
「對、對啊!」眾人附和。
小絲瓜思考了會兒,她對淨芙說:「你的丈夫先欺負人,所以他必須接受處罰。」
「可是雪飛已經被他們打了啊……」
「心疼他?」小絲瓜咯咯的笑,「淨芙你真好笑!我們當女人的不能對男人太好,他們乖順的時候才能對他們好一點兒。」
「亂、亂講!我哪有心疼他!」廠
「除非你甩他耳光,我才會相信你。」
可是他的樣子已經好慘、好可憐了!淨芙躊躇著。
胡雪飛撐起上半身, 「不准你在眾人面前打我的臉!」
小絲瓜驗叫,「哇,你的丈夫竟敢命令你耶!要是我,肯定打得他皮開肉結。」
「啪」地一聲脆響!
淨芙怔住了,她瞪著自己的右手掌心。她打了他的臉?
胡雪飛躺在床褥上,一直用憤怒的眼神凌遲著淨芙。
淨芙雙手背後,她的十根手指早已扭成白玉小結。
「對不住。」嗚!她心裡流著淚水。
「殺了人後再道歉有何用處?死人會因此復活?」
「可是你不是死人,我也沒有殺害你!我只是打你……」眾自睽睽之下的打他。
當時一陣沉靜後,小絲瓜一邊拍手一邊嘲笑他,這已經很傷他的自尊,然而那些男人們的竊笑和戲弄般的眼光才是更加的可惡。
然後他像一具破爛布偶似的被扛抬到房間,男人們把他重重的摔在床褥上。
這屈辱如何吞忍!
「你是娘子大人,是我的主子,所以我這個比奴才更卑微的相公只能由你任意欺弄。」
「對不住、對不住!」她大叫。
「這麼沒有誠意的認錯?」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打都打了啊,難不成讓你回打我一下你才甘願?」
「你願意嗎?」
淨芙心一突,「你說真的?」
「廢話。」他從來沒有打過女人……
「我是娘……」
「娘子大人!」他更惱了,娘子就娘子,非要加個大人啊。
淨芙牙一咬,她以破斧沉舟的心態喊聲,「打就打呀!我敢做,敢承擔。」
「過來。」
她走過去,恨恨的瞪視他的得意之色。
「蹲下。」胡雪飛扯了一笑,「我才好打啊。」
她照做了,眼睛依舊瞪得又直又大,像是受了委屈,卻又硬是逞強使潑的孩子。
他的右手高高舉起——
輕輕、輕輕的碰了下她的左面頰。
淨芙錯愕,「打完了?這樣也算?」
「難道你希望我把你的臉打腫?」
眼睛有點兒濕,她眨了眨,像笑又像哭似的說道:「謝謝你對我這樣好……」
「誤解了!我是沒有多大力氣,也沒能耐打疼你。」他不會承認是自己捨不得打她。
「喂!」她的情緒起伏一向快速,聽到他這諷嘲,她氣得差點動手捶他。
可一想到他身上的拳傷,她不得不忍下即將爆出的怒火。
地站起身去找金創傷藥,他的傷淤一定要揉開來才不會泛疼。
可是當她將他的單衣解開,輕柔的為他抹塗傷藥的這一刻,似乎有著曖昧的波潮緩緩的湧動。
她覺得他的身體發燙,「該不是發燒了?」
「快些兒……」無明火發得他自己也惱羞了!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和膀子上摩掌的觸覺,使胡雪飛感到某種慾望的甦醒。
他只是:身子骨縮小成大孩童,但是本質上他仍是血氣方剛的真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