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貝凝歉然地,卻不由得將剛扯過來的被子緊緊抱在手上,深怕被他搶走似的。"可是你不能睡床上的!"
"又不會發生什麼事,只是兩個人一起睡在一張床上罷了。你這輩子沒跟別人合睡過嗎?"他抬起一雙懶懶的眸子看她。
這種經驗倒也不是沒有過,只是……
"還是不對啦。"貝凝詞窮地堅持。
"一點也沒有不對,是你的心態有問題。"他比她更堅持。
貝凝噘著嘴,發現自己似乎很難在言語上贏過他。是因為他是律師?她才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妥協了一步。
"那……"她為難地把一個枕頭扔到床角。"你睡那頭,我睡這頭好了。"
他一副受不了快暈倒的表情。"我的老天……不必這麼麻煩吧?"
"不行,一定要這麼麻煩。"貝凝不再退步了。她把地上的另一床被子拉上床,一人一床被,各不相干。
他深邃的眼睛泛起嘲弄的笑意,唇角泛起一抹曖昧的弧線。"這有什麼意義?雖然頭腳相對,可是最重要的部分都還是平行的。"
天哪!真大膽!這男人怎麼這麼說話的?貝凝臉紅得跟個蘋果一樣,"你會講話,我講不過你,可是你別為難我嘛。"
柏毓認識貝凝這麼久,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大膽過。他也擔心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不敢再鬧下去,只好很認命地坐在床緣,開始脫褲子。
"你幹什麼?!"貝凝突地恐怖尖叫起來,拉上被毯遮住自己的視線。
"你總不能叫我穿牛仔褲睡覺,那很難過的,而且我平常睡覺習慣什麼都不穿。"他無辜的聲音聽起來還亂像那麼一回事的。
貝凝忽然很後悔留他住下來,後悔極了!她不該那麼善良的。
難道要她一整夜都這麼提心吊膽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她又累又困,實在沒有力氣跟他鬧了。
"脫完了沒?"她無奈地,"脫完了就快鑽進被子裡。"
隔了一、兩分鐘,似乎沒什麼動靜了,貝凝才小心翼翼地拉下了被子的一角偷偷瞥,卻看見他輕輕鬆鬆地躺在枕頭上衝著她微笑,被子拉到喉嚨口。
她這才放下了心。拍拍枕頭,鋪上被子,她還不忘叮嚀:"就這樣了。記著,不准亂翻亂滾,不准越界,不准挑逗,不准誘惑……"
她每講一條戒律,他眼中嘲弄的笑意使加深一分,貝凝只得強迫自己忽略他眼中的挪揄。關了屋內的大燈,她鑽進被子裡,卻讓床頭的檯燈亮著。
"喂。"沒兩分鐘,腳邊便傳來他的聲音。"燈太亮了,我一向是關燈睡的。"
貝凝是開燈關燈都能睡,可是今天狀況特殊,身邊躺著一個如此可怕的危險分子,她得讓燈亮著,才稍有安全感。
"還是留盞燈比較好吧。"她強烈建議。
"可是這樣我睡不著。"他抗議。
"可是……"貝凝不想接受。
兩人你一來我一往的互相堅持。最後各退一步的協議結果,是把床頭的檯燈關了,留下玄關處的小壁燈,這才終於解決了爭執。
真麻煩呢。開燈關燈後,再度爬上床的貝凝暗吐口氣,她一瞟鬧鐘。都兩點多了!她明天早上還得趕到胡妮的咖啡店烤蛋糕呢!她閉上眼睛,決定專心睡覺。
可是……身邊躺著的是一個又英俊又有男性魅力的男人,而且貝凝還知道他沒穿衣服……這教她怎麼能專心睡覺?
光只是他的存在就有種糾纏不清的力量令她舉止難安,她只要距離這男人十公尺以內,就覺得不安全。
她悄悄翻了個身,盡量不發出聲音,不讓他察覺她的輾轉反側。她把被子抓得緊緊的,想盡辦法不留一些縫隙。她在怕什麼?
不准越界、不准挑逗……唉!她在心裡暗暗歎口氣。她也知道,萬一他真的有所行動,她是一定抗拒不了誘惑的。
唉……她又歎一聲。其實她到底是害怕還是偷偷期待,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夜深了,四周也變得安靜,只有時鐘的滴答聲迴響在屋裡。他睡了嗎?貝凝好奇地豎起耳朵想聽聽他的打呼聲,然而屋內仍是一片寂靜。他睡不著?為什麼?
就在這時,貝凝忽然覺得自自己的小腿邊似乎有什麼溫熱的物體輕輕刷過……
那感覺一霎而逝,卻已足夠讓貝凝全身寒毛倒豎起來。她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立刻處於警備狀態。是什麼?他的手?這念頭讓她的胸口開始顫動。可是不會吧?他應該不敢。
她下意識把腿往上縮了縮。也許是自己心理作用,她想她太緊張了。
玄關處的燈光實在太昏暗了,對貝凝來說,它所提供的安全感有跟沒有差不多。她懸著心蜷縮在被子裡,只能一直催眠自己:睡覺,睡覺,不要亂想。
可是,又來了!軟軟的什麼滑進她的被毯……
"你在幹什麼?!"貝凝再也忍不住,她倏地坐起來,近乎瘋狂地嚷。
"發生什麼事了?"柏毓被她嚇得也坐了起來,被毯往下滑,他赤裸的胸膛當然無一絲遮蔽。
年輕結實的肌肉、力與美的線條,充滿了男性的豪邁與誘惑……貝凝看呆了,忘了要遮自己的眼。她的心跳得怪怪的,手心開始出汗。
天!她真丟臉!她暗罵出自己,慌張地轉開了眼睛。"不是約定好了各睡各的?你為什麼偷摸我的腳?"
他一臉茫然,伸出兩隻手左看看右看看。"我的手放在我身邊好好的,什麼時候跑去摸你的腳了?你不會因為太渴望我,所以神經錯亂了吧?"
"你你你……"雖然是在黑暗中,卻仍可看見貝凝又紅又羞的臉,"你以為我故意栽贓你呀!"
他皺眉看她。"如果真的是我,恐怕不會只摸你腳那麼簡單,我會一直摸上去……"
貝凝臉更紅了,紅到像火燒。他今天為什麼老是喜歡佔她便宜?她正打算開口抗議,沒想到她的小腿忽然又有了什麼東西竄撫過的感覺棗
他的人在她眼前,他的雙手擺在被單上,那被子裡是……
貝凝驚恐無比地抬起眼眸,沒命地發出一聲尖棗
柏毓的動作極快,貝凝的反射神經也不錯,霎時他掀被子,她縮腿整個人撲過去棗
黑暗中,一雙無辜而怯怯的眼睛,被驚嚇似地對著他們瞧,是小豬花生!
"你……你……"貝凝當真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指著花生,但它那雙可愛的眼睛讓她一句話也罵不出來。
"啊,抱歉,都是嫻嫻教壞了。"真相大白,柏毓忍不住笑。他解釋:"嫻嫻是我助理,而我把花生養在事務所裡,它老喜歡找柔軟而溫暖的地方睡,尤其是嫻嫻的衣服上。"
他一把這起花生,替貝凝教訓起它來。"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可以隨便亂鑽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你的新主人,還害你的舊主人替你背黑鍋……"
"好啦,算了。"惹禍的是花生,貝凝也沒辦法跟它生氣。看到花生挨罵,她反而心疼起它來。"算啦,它也不是故意的。"
她俯身向柏毓,伸手想把花生抱過來寵寵,可是調皮的花生,一到貝凝的手中就開始活蹦亂鑽,害貝凝差點抓不住。它身子一滑,就從她手中溜走,跳下床去。貝凝怕它摔了,雙手急忙亂抓想逮著它棗
沒逮著花生,她卻一個不穩,整個人栽到了柏毓的胸前。
她的臉霎時更紅了,滾燙得像燒紅的鍋,呼吸也開始困難。她知道她得立刻將他推開,離開他的胸膛,可糟糕的是……
赤裸結實的胸肌、充滿了誘惑力的男性氣息,在在散發著令人迷眩的勾引,讓她的心跳和脈搏都不由得隨之應和。這是活生生的勾引。她輕喘著,神智都飛了。
起來!她命令自己。
可是這命令竟然一點用也沒有。隔著衣服的接觸是一回事,赤裸的肌膚之親卻又是另一回事,她整個人都軟了,沒有力氣離開,也不想離開。
意亂情迷的魅惑襲向她,使她心旌蕩漾。她自己都無法相信,但她竟有種熱烈的慾望棗
完了!她忖道。不是他誘惑她,而是她自己守不住界線了。
柏毓嚥了嚥口水,猛然吸了一口氣,不敢置信地望著她眷戀地半躺在他身上,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今天晚上的每件事對他來說都在計劃之外。他沒計劃遲到,卻在Pub莫名其妙耽擱了時間;他沒計劃留宿貝凝家,卻因喝多了酒而不得不留;他沒計劃利用今晚的機會趁火打劫,可是現在,似乎他不劫也不行。
沒有計劃,但一切都似乎理所當然。意亂情迷中,他的唇湊過來,四唇相遇、結合,他感到她體內迸發的火花,愛在她體內奔竄、需求、悸動。
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轉向她的頸脖鎖骨間的那塊凹處流連。她輕吟一聲,從來不知道那塊小地方竟如此敏感,她體內的熱力聚成一團,全集中在被他的唇愛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