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闖進——
他的眉心又蹙了起來,這是什麼怪詞?她闖進他的世界裡了嗎?見鬼!才沒有哩,他的世界是不容任何女人闖進的,矢島千夏子用了八年的時間尚且無法進入他的心,認識短短不到一個月的左織心,又怎麼可能進入他的心呢?
別鬧了,他剛剛真是一時昏頭才會想起那個詞,他一定是太餓了,都下午三點了還沒吃午飯,他最好去填飽肚子,以免胡思亂想。
黑烙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一陣風似的衝出去,卻和未敲門就闖入的人兒撞了個滿懷!
「啊!」織心往後退了一大步,她沒想到這麼巧,居然也剛好要出去,早知道她就禮貌先敲門了。
黑烙伸手將她抓穩,不悅地瞪著她冒失的行為。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他語氣不善地問她。
「你——你的辦公室。」她理虧地回答。
「那麼,麻煩你,以後要進來這裡之前先敲門,可以嗎?」他的聲音冷得像冰,或許他本來不會對她那麼凶的,可是經他義父一吩咐,他反倒對她不想留情面。
「抱歉,我太急了,所以疏忽了禮貌。」她站穩,坦城地表達了她的歉意。
「急?急什麼?」他冷哼一聲。「急著進來跟我撞滿懷嗎?」
她瞪大了眼睛,斷然道:「才不是。」
「我當然知道不是。」他皺皺眉頭,心底有股不滿在徒升,不是就不是,她否認得那麼快幹麼?難道撞他懷裡很丟臉嗎?
「我來,是有件事想拜託你。」她觀察著他的臉色,他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誰惹他了嗎?抑或,火男就是這樣?
「什麼事?」他佯裝不耐煩地問,不想將眼光投注在她那清麗的容顏。
「烙哥,我知道你要去菲律賓,我想請你帶我一起去。」她直接道明來意。
「你怎麼知道?」他挑了挑眉毛,又是哪個好事之徒將風聲走漏給她的?難道她跟他義父旁邊的保鏢也很友好?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心裡突然覺得不舒坦了起來。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答不答應帶我去?」這個消息是她父親故意放出來的,她當然知道嘍,她父親早已預期褚黑蠍單獨派黑烙到菲律賓去,讓她與黑烙在異鄉獨處,這正是計劃的一部分。算算時間,黑蠍盟也該採取行動了。
「我不能帶你去。」褚黑蠍交代他單獨前往,沒叫他多帶個累贅的女人。
她的俏容忽爾憂愁了起來,她趨前一步,清亮的眸光瞅著他,哀求道:「拜託你,我知道你是去追查我爸爸的下落,我想跟你一起去!我也想快點知道他老人家的下落!」
「你無須跟我一道去,有任何消息我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不管她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會答應,因為這次的行動有著一定的危險性,他不想她去冒險。
「真的不行?」她眸中漸漸累積了失望,在失望之際,又綻放了堅毅的光彩,很特別的眸光。
「不行。」他看到她的失望,但他最好視而不見,如果答應她,一定會是他最失策的決定。
「好吧,當我沒來求過你。」她翩然轉身離去,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有幾分鐘的愕然。
這麼瀟灑?他還以為她會再多求他幾次,講更多的理由來說服他,或者用她的美人計來讓他就範。
看來他錯了,原來左織心不是個會拖拖拉拉、喋喋不休的女人,她很乾脆,沒有一哭二鬧那碼子事。
而,會讓他如此錯愕的其實是,從沒有一個女人這樣對他黑烙過,從沒有,她,太造次了。
他皺起眉,難道,她真是撒旦派來搗亂他的心的?
二十五年來,他平靜無波的心,第一次掀起了淡淡湖水,激起了水花紋路。
???
喬天隆從黑蠍盟護駕他的主子黑烙到機場,黑烙沒什麼行李,只帶了一隻簡單的背囊,他無法帶槍入關,不過無妨,菲律賓那裡自然有他們黑蠍盟的人接應他。
「烙哥,你到菲律賓去幹什麼,真這麼神秘不肯告訴我?」天隆不死心地再次追問,黑烙愈是不肯透露,他就愈想知道。
「不肯。」黑烙第N次回答天隆,這小子很無聊,像個女人似的,什麼事都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好吧,不肯就算了。」天隆縱縱肩。「烙哥,到樓上喝杯咖啡如何?」
黑烙點點頭,與天隆坐了手扶梯到機場二樓的咖啡廳。
一進咖啡廳,黑烙就看見千夏子已經坐在裡頭,她一個人佔據了一張桌子,面前有一杯飲品,見黑烙來到,她連忙站起來,對他迎過去。
「又是你通知千夏子的?」黑烙瞪了天隆一眼,他已經很想掐死這個多事的部屬了。
「千夏子小姐是你的女人,沒理由不來送你吧?」天隆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不覺得自己很雞婆。
黑烙沒好氣地道:「如果我今天是出殯,她就沒理由不來送我,出國就不必了,你以為我要去一年半載嗎?」
「我是好意嘛,千夏子小姐平時那麼寂寞,又對你一往情深,連要出國也不讓她知道,她太可憐了。」天隆無辜地說。
黑烙擰起眉宇。「你——」
千夏子已經走進他們身邊了,黑烙驀地住了口,他再怎麼對天隆不滿,還是給千夏子留了幾分情面,畢竟她沒有過失。
「阿烙,我好高興你叫天隆通知我來送你。」千夏子滿心喜悅地說,以前黑烙出國總不讓她知曉,現在他終於肯讓她來送他了。
黑烙又掃瞪了天隆一眼,天隆很皮地聳聳肩,揚揚眉梢,一副不負責的痞樣。
「你喝不慣機上的飲料,我帶了我親手的煮的甘草茶,你可以在機上喝。」千夏子體貼地將一隻保溫壺交給黑烙。「你真是太細心了,千夏子小姐!」天隆故意誇張地讚美。
千夏子甜甜地道:「你過獎了,天隆,這是應該的。」黑烙卻對她這項舉動不以為然,帶茶壺,她以為他是小學生郊遊嗎?幼稚!
「我進去了。」黑烙拿出護照,他可不想留在這裡看他們兩個演雙簧。
「時間還沒到呀,烙哥,這麼早進去幹麼?」天隆嚷。
「阿烙……」千夏子癡癡地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入關了,她在心底歎息一聲,連個道別吻也沒有,她還期盼他會對她說什麼體己話哩。
黑烙沒理會他們,逕自入關了。
走過空曠的長廊,他進入登機門前的候機室,搭這班直飛菲律賓的乘客不多,約莫不到三十人。
他選了個偏角的位置坐下,驀地,前方座椅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雖然他只看到那名短髮女郎的四分之一面頰,不過他已經可以確定那是誰了。
他站了起來,一陣憤怒同時湧上腦門。
「左織心!」他不悅地喊她的名字,站在她座椅面前,他就像個揪到犯錯的小學生的訓導主任。
她緩緩抬起頭來,清純面孔上的明眸對著他,唇角緩慢地泛起一記笑容,她咧嘴招呼道:「嗨!」
他瞪著她。
嗨——她居然還跟他說「嗨」?去她的見鬼的嗨!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滿地質問,昨天他已經說過了,他不會帶她去菲律賓,原來她很乾脆的原因是她早已計劃著私自跑來。
「搭飛機。」她沒跟他耍太極拳,很直接地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說過不帶你去。」他提醒她這一點。
「我知道。」她笑了笑。「所以我現在自己來了,沒要你帶我。」
「狡辯!」他哼地一聲。「我義父知道你來嗎?」
她微笑。「他待會兒可能會知道,我留了封信給他老人家,我說我跟你一起來,他會放心的。」
他的眉毛皺了起來。「我不喜歡你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
「我也不喜歡。」她嚴肅地看著他。「可是情勢所逼,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因為我不想錯過任何可以找到我爸爸的線索。」
突然之間,他們的目光遇在一塊兒,似乎有些什麼在他們之間交流著。
如果她跟他繼續狡辯、繼續頂嘴反駁,他也會繼續極力的反對、阻止她跟著他到菲律賓,可是她這麼誠實、這麼——這麼動人地承認她自己的無力感,他反而不知該如何去指責她了。
他抬起下巴,高傲的將眼光調了個方向,粗聲問:「你確定到了菲律賓,你不會替我惹麻煩?」
「不會!保證不會。」她連忙道。
他撇撇唇,靜默了一分鐘,然後沒什麼表情地道:「該登機了。」他沒再看她一眼,逕自走向登機門。
她知道他已經默許了她的行為,她開心地拿起腳邊的行囊跟上他闊大的步伐,一起進入了登機門!
第四章
不到傍晚,黑烙與左織心搭乘的班機已降落在菲律賓的首都——馬尼拉。
馬尼拉國際機場不怎麼有規模,且人潮洶湧,秩序頗亂,入了境的左織心當下就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你不是來度假的。」黑烙看出她的心思,很揶揄地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