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床!」以節揚揚眉。「兄弟,我同情你。」
「你同情我?」阿JO也揚揚眉。「我才同情你哩,姊妹,失眠這麼可憐,看來你換幾張床也沒用,不像我,只要一回到自己的床肯定呼呼大睡。」
「對了,突然想起有件case還沒弄好,你慢慢坐,我先回辦公室了。」以節端起咖啡杯站起來,一下子被阿JO又拉回原位坐好。
「幹麼這麼急著走?心虛呀?」阿JO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以節白了他一眼。「什麼話,我幹麼心虛?」
「你對不起我嘍,所以心虛得想逃。」阿JO對她擠眉弄眼地說。「喏,你沒注意到我的臉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你嘴角怎麼了?」那麼明顯的一塊瘀青,要不注意都難。
「賓果!」阿JO微微一笑。「你呀,紅顏禍水,都是因為你,所以我搞成這樣,想想真是冤枉。」
「什麼意思?」她莫名其妙地問。
阿JO聳聳肩道:「你那個黑大哥嘍,前兩天我被大老闆點名招待大陸來的那些業務到酒店玩,誰知道你的黑大哥見了我,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打了一頓,害我現在講話都得斜嘴才行。」
「阿JO,你說清楚一點,哪個黑——黑大哥——」她聲音發顫。
「黑灼呀!」阿JO捉弄地道。「你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不是?」
「你說他打了你?」她喃喃地問。
「他以為我是你的男朋友,所以看見我在酒店玩樂,氣得一拳打歪了我的下巴。」
「真的?」她如夢似幻,彷彿身在雲端。
黑灼為她打架,會嗎?
阿JO調侃道:「怎麼我的下巴被打歪,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我——我——」以節驀然紅了耳根子,她心跳如擂鼓,每一下都呼喊著兩個字黑灼!黑灼!黑灼!
「別『我』了。」阿JO笑著拍拍她的肩。「快打個電話給他吧,不然我這拳可就白挨了。」
「謝謝你,阿JO。」她由衷地、感激地說。
「別謝了。」阿JO對她眨眨眼。「做不成情人,我們還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嗎?」
以節雀躍地回到辦公室,她從皮夾裡拿出高天拓給她的名片,這張名片她一直珍貴地收藏著,至少這是個聯絡黑灼的途徑。
她心跳怦然地照名片上的電話撥了號碼,不久後,一名嗓音成熟的女人接起了電話。
「這裡是高總的辦公室,哪位找?」
這顯然是高天拓掛名公司的秘書,以節清了清喉嚨,舒緩舒緩緊張的情緒才道:「我姓黎,黎以節。」
「黎小姐,高總目前人在新加坡,你有預約嗎?」秘書極為公式化地問。
「他不在啊,那麼,黑灼呢?黑灼在嗎?」她忽然有點亂了手腳,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透過一個陌生人找黑灼。
「黑灼?」秘書小姐一愣,隨後很懷疑地問:「你是說灼少爺?」
「嗯!沒錯,黑灼。」以節肯定地回答。
「請問你找灼少爺有什麼事嗎?」秘書的聲音霎時冷淡了起來,黑灼向來是不搭理女人的,看來是遇上了個花癡迷上灼少爺,她要小心應付才好。
以節連忙道:「我是他的朋友,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你是那個幫派的?」秘書的聲音更冷了。
「幫派?」以節一愣。「沒有,我沒有幫派。」
「還是,你是哪一門的千金?」秘書小姐繼續緊迫盯人地追問。
「哪一門?」以節不知不覺地搖搖頭。「我只是個攝影師。」
這個秘書小姐像是地獄的判官,聲音聽起來讓人生畏。
秘書冷冰冰地道:「那麼抱歉,我無法為你傳達任何訊息,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搗亂。」
「喀嚓」一聲,電話掛斷了。
以節愣愣地看著話筒。
搗亂——
像她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人家根本就不甩她嘛,看來她最好親自跑一趟,否則不可能見到黑灼。
無所謂,黑灼既然會為了她打架,證明他很在乎她,先前她裹足不前是因為無法確定黑灼對她的感覺,現在她確定了,她不會放棄的!
第九章
華燈初上,黑灼與黑烙伴隨著褚黑蠍步出黑蠍盟總堂,身後自是無數的保鏢打手在保護他們的安全。
自從黑熾與黑燃相繼離開之後,黑灼與黑烙就經常留在總堂裡,為的是安慰他們義父那顆老來受創的心靈。
「灼,日本方面昨天有消息傳來,合劍流在我們的密謀下已經四分五裂了,他們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也沒有本錢輕舉妄動了。」褚黑蠍精神抖擻地告訴黑灼。
「我知道了,義父。」黑灼恭敬地道。
關於山口真雄之妻的事,他也曾當面詢問過褚黑蠍。但所獲得的答案與山口真雄的說詞簡直南轅北轍,他當然選擇相信褚黑蠍。
褚黑蠍精銳的眼在兩名義子身上掃了一圈,不動聲色地問:「聽說黑熾回來了,你們兩個見過他嗎?」
「他來找過我。」黑灼淡淡地道。
「哦?」褚黑蠍挑挑眉。「他找你做什麼?」
他永遠都不能原諒黑熾如此傷透他的心,他費盡心思將黑熾教養成人,他卻這麼回報,他不會原諒黑熾的。
黑灼看著褚黑蠍。「他問候義父。」
「哼!」褚黑蠍冷冷一哼。「路是他自己選的,當他決定要那個女人的同時,他就沒有我這個義父了,還假情假義地問候什麼!」
「義父,別動怒了,氣壞了身體不好。」黑烙連忙勸道。
「那兩個叛徒!可惡的傢伙,忘恩負義的傢伙!」褚黑蠍猶自忿忿不平,他盯著黑灼、黑烙,嚴厲地說:「你們兩個千萬記住,永遠不許跟他們聯絡,永遠不許!」
「知道,義父。」黑灼、黑烙異口同聲地回答,最近褚黑蠍的身體情況不太好,他們不能再激怒他。
「還好我還有你們兩個。」褚黑蠍安慰地說,臉上總算露出了一點笑容。
「義父,別提這些不愉快的事了。」黑烙扶著褚黑蠍,他閒話家常地道:「上回您不是說想去嘗嘗『菊之芳』的日本料理?今晚我們兄弟倆陪您去。」
「好,好。」褚黑蠍的笑意漸漸擴大。
三人緩緩步至氣度恢宏的大門口,隸屬於黑蠍盟的黑色賓士適時開近,黑烙扶著褚黑蠍率先上了車,黑灼也準備上車。
驀地,就在黑灼快要上車之時,一輛紅色雙門跑車飛馳而來,駕駛座上的以節看到黑灼,她連忙踩住煞車,再拉起手煞車下車。
「黑灼!」她神采飛揚地與黑灼打招呼,一下班她就飛車趕來了,地址是阿JO找八卦雜誌社的朋友要來的,黑蠍盟在道上舉足輕重,其實總堂的所在地點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
黑灼心一沉,她怎麼跑來了?
褚黑蠍在車裡不悅地看著那莽撞的女孩,沉聲問黑烙。「烙,那是誰?」
「不知道,義父。」黑烙據實以告,他從來沒看過這號人物,難道從不沾女人的黑灼破誡了?
黑灼彎下腰對車裡的褚黑蠍道:「義父,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不,我們等你,你快去打發她走。」褚黑蠍很堅決地說。
他已經失去兩名義子了,他不能再失去第三名,無論如何他都要好好保護黑灼與黑烙,不能再讓女人腐蝕了他們的心。
黑灼無奈,只得答應。「好吧,那您等等我。」
「慢著。」褚黑蠍叫住他,他一字一字清楚地說道:「灼,過些日子你就是我們黑蠍盟的幫主了,你知道你該怎麼做。」
黑灼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義父,您放心,我有分寸。」
「那就好。」褚黑蠍滿意了。「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黑灼緩緩走向以節,看見她,他生平第一次有心亂如麻的感覺。
「有什麼事嗎?」他冷冰冰地問她,他的義父在場,他不能對她表現出絲毫的依戀眷愛,否則依褚黑蠍決絕的頑固個性,一定會對她不利。
「我都知道了。」以節對他微笑。「阿JO,就是我那個被你打傷的朋友,他都告訴我了。」
她內心從來沒有一刻感到這麼充實,證實黑灼對她也有情的感覺如此美妙,她永遠不會再揚言不再涉足情關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黑灼以寒冰般的聲音回應她。
「別這樣好嗎?」她笑容可掬地拉住他的手臂。「我一個女孩子跑來這裡跟你表白,你總要給點回應的,是不是?」
她明白的,他只是外表冷酷,其實他的心裡燃燒著跟她一樣的熱火,否則她與阿JO用餐的那一晚,他就不會那麼衝動地追到她家去了。
「請你自愛點好嗎?我不習慣跟女人拉拉扯扯。」他無情地甩掉她的手臂,像是她身上有細菌似的。
「怎麼了?」以節無法適應他的態度,她不相信自己表錯了情,也不相信他對她沒感覺。
黑灼冷冷地盯著她。「我不覺得我跟你之間有什麼關係,如果沒事的話,請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