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她的工作就只替一名歌手拍了組宣傳照,而下午則沒有工作,時間全是她的;大概是洪蕾體貼她吧,她才剛歷劫歸來,所以沒給她安排太多工作。
其實在這個時候,她反而渴望工作,工作可以讓她對黑灼的思念少一點,也可以讓她逃避對黑灼那濃烈欲狂的感情。
叩門聲響起,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將照片收進抽屜裡。都一個禮拜了,黑灼連影子部不見,她根本不必再想他。
「進來。」
門把轉動,阿JO走了進來。
「冰咖啡,剛剛去『咖啡田』外帶來的哦。」阿JO笑吟吟地將一杯咖啡放到她桌上,打量著她鬱鬱寡歡的神色。
「謝謝。」她立刻拿起冰咖啡喝了一大口,心裡流過一絲暖意。她真幸運,「世紀婚妙」裡的每個人都對她很好,都把她當家人一樣的關懷。
阿JO在她對面坐下,坦率地看著她。「怎麼了?還放不下賀俊庭的事?」
兩年來,賀俊庭是她男朋友的事大家都清楚,而最近賀俊庭拋棄她另結新歡的事大家也知道。
以節淡淡地一笑。「說到哪裡去了,我早就忘記那個負心的男人了。」
可是無法忘記另一個偷心的男人——黑灼。
阿JO盯著她的眼睛。「真的?」
她用力點點頭。「當然真的,那種男人不值得我留戀,這點我自己很清楚。」
「那就好。」阿JO似乎放心了,他一直以欣賞的眼光看著她,突然說道:「既然如此,你可以給我機會追求你嗎?」
她錯愕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他專注認真地道:「我說,以節,我想追求你,希望你給我這個機會。」
他喜歡她已經很久了,知道她有男朋友,他不想造成她的困擾,所以沒有採取行動;現在她自由了,他覺得自己不該放過這個機會。
她期期艾艾地說:「阿JO,你……你不是同性戀嗎?」
「同性戀?」他啼笑皆非地問:「誰說我是同性戀?」
以節睜大眼睛,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自從進公司以來,她一直看到阿JO和擔任化妝師的小潘出雙入對,兩人還同住一間公寓;他們的外表摩登時髦,又因為工作的關係,小潘有點脂粉味,雖然沒人告訴她,可是在她心裡一直認為他們兩人是一對。
阿JO不以為意地說:「放心吧,我不是同性戀,我只喜歡女人,以節,請你接受我的追求。」
她看著他,半晌無法回應。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了,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尤其在她心裡還有黑灼的情況下,她不該接受阿JO的追求的。
阿JO輕鬆地說:「不要把這件事情想得太嚴重,我並不是要求你馬上變成我的女朋友,我只想請你答應我的邀約,我們試著交往看看,或許我們可以合得來呢?」
她潤了潤唇。「只是這樣?」
「如果我們不合適,我不會勉強你的。」阿JO甚有哲理地說:「男女的感情必須你情我願,我懂這個道理。」
她想了想,終於下定決定道:「那好吧,我們試試看。」
「太好了。」阿JO開心地說。「晚上我請你吃飯!」
以節點點頭,她不要自己一直想著黑灼,這種單方面的思念太蠢了,如果黑灼不在乎她,她又何必把他放在心上呢?她不要如此自苦。
或許接受阿JO的追求會讓她暫時忘記黑灼,她但願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
☆ ☆ ☆
高登泰式料理餐廳。
阿JO與以節坐在靠窗的位子,吃得很愉快,泰國菜是以節喜歡的口味,所以阿JO體貼地訂了這裡的位置。
「多吃一點。」阿JO熱心地為她挾菜,舉手投足之間頗有幾分親密愛人的架式。
「行啦,我的菜已經夠多了,你自己也吃一點。」以節禮貌性的也為阿JO挾挾菜。
兩人互相挾菜,又聊著公司裡的點點滴滴和拍照時笑料百出的趣事,氣氛持續熱絡著,直到以節不經意看到一張冷峻的面孔為止——
她意外地停下筷子。
黑灼——黑灼竟然在這家餐廳裡,且就坐在離他們位子的不遠處,他與一名長發過腰的年輕女郎在吃飯。
她的心痛了起來。
那是他的女朋友嗎?非常年輕,也非常漂亮動人。
「怎麼了?」阿JO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沒什麼。」她搖搖頭,對阿JO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突然想到PUB喝酒、跳舞、聊天,阿JO,你陪我好嗎?」
她那粲若花朵的笑容是故意要笑給黑灼看的,他可以有女伴,她也有她的男伴,她才沒有在期待他哩!
「好。」佳人主動要求,阿JO求之不得。
他站起來結帳,很快地與以節一同離開了餐館。
☆ ☆ ☆
黑燃從洗手間回到座位之時,正好看到黑灼若有所思地盯著門口看,門口處一對舉止親密的男女正結伴而去,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了,灼?熟人嗎?」黑燃坐下問。
黑灼撇撇唇。「沒什麼。」
研卿與黑燃對看一眼,這對感情上的過來人不約而同地瞭然於心。
「就是那個女孩子,和你一起從海曼島到日本的女孩子?」黑燃鍥而不捨地問,如果黑灼有喜歡的女孩,他希望黑灼不要放棄,黑灼以前受過傷害,現在能再愛人是件好事。
「嗯。」黑灼冷漠地回應。
今天這場飯局他原本不想來的,但黑燃畢竟與他有那麼多年的兄弟之情,不是說捨就能捨的,在他心裡,還是很重視黑燃這份情。
研卿哪壺不開提哪壺地問道:「那個男的是她的男朋友嗎?他們看起來很親密。」
黑灼板起了臉,沒好氣地說:「我怎麼知道。」
「義父最近好嗎?」黑燃轉移了話題,並且用眼神示意他的愛妻研卿別再問了,否則他怕黑灼真會捉狂。
「還不是老樣子。」黑灼責怪地看了黑燃一眼。「燃,你真的不再回黑蠍盟嗎?」
黑燃苦笑。「不是我要不要回去的問題,是義父根本還沒有原諒我。」
「都是我不好。」研卿低低地說。
黑灼哼了一聲,不屑地說:「女人本來就是禍水。」
沒錯,女人都是水性楊花,像黎以節,有個親密男朋友,她怎麼還可以那麼豪放地與他發生關係?她一點都不忌諱她的男人嗎?
他知道他的憤怒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黎以節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親密地有說有笑,竟令他很不舒服。
他對她有感覺嗎?
不會吧?!
霎時,他對自己蹙起了眉心。
☆ ☆ ☆
阿JO的車俐落地停在以節的公寓樓下,這個晚上他們過得很「充實」,應以節之邀,他們總共換了三家PUB,喝下一肚子的酒。
「阿JO,謝謝你今晚陪我,我玩得很高興,真的!」以節笑容可掬也醉態可掬地說。
「這麼說來,我有機會可以再邀約你嘍?」阿JO問得直接,他相信她對他一定也有好感,否則她不可能讓他陪了她一晚上。
「當然!」以節笑盈盈地說。「我們是好朋友嘛,你隨時可以約我,我也隨時奉陪。」
「以節,你這樣說,我好高興!」說完,阿JO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輕點了她唇瓣一下,醉了的她沒有拒絕,接受得迷迷糊糊。
「以節,祝你有個好夢,晚安。」阿JO頗為紳士地道別,並下車為以節打開車門。
以節醉意醺然地下車,她笑著向阿JO揮手說再見,車子很快便駛遠了,她這才邊哼著歌邊爬上樓梯。
她的公寓在二樓,通常她是不搭電梯的。
到了家門口,她拿出鑰匙開門,門才一開,驀然的,有個人比她還快地閃進屋內,她立即驚呼一聲。
「什麼人?」老天!管理員在幹什麼?居然讓歹徒闖了進來,管理費真是白交了。
「夜遊的女神回來了。」黑灼的聲音在黑暗中冷硬地傳來。
他在這裡已經等很久了,自從在餐廳裡見到她與別的男人用餐的那一幕之後,他就食不知味。與黑燃、研卿分手後,他就直接來到這裡。
其實這幾天來,他一直掛念著她,甚至連她住的地方都私下打聽清楚了,可是他就是沒有勇氣來找她。
他是黑蠍盟的人,褚黑蠍的義子,他要絕情斷愛,他有資格愛她嗎?他又能給她什麼保證?
因此,他壓抑下對她濃濃的思念,並且強迫自己忘了她,忘了這個可愛又迷糊的女人!
幾天來,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直到晚上看到那一幕,他才發現自己錯了,且錯得離譜。
他那滿腔的無名妒火狂猛地向他襲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多麼在乎她,他甚至無法看見她被別的男人輕摟纖腰,更別說是吻了!
她渾身的細胞彷彿剎那間活了過來。「黑灼——」
叫出了他的名字,她覺得自己想流淚,這才知道她期盼他的身影已經期盼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