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們兩個女孩下山,是不是太危險了?我看我還是送你們到慈雲庵吧。」
「不用了,到慈雲庵的中我們熟得很,這一路很平靜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你放心吧。」
南宮煬有些失望。「真的不用嗎?反正我也閒著沒事。」
「是啦、是啦,這混小子整天閒著沒事做,我看就讓他送你們下山吧。」坐在石頭上打坐的靜緣師太挑眉道。
南宮煬瞪了她一眼。礙事的老妖怪。
「師太,真的不用麻煩了,我們自行下山。」井初蓮笑笑。「打擾了你一整晚,實在過意不去,不能再麻煩你們了,我和小環絕對能自行下山,請您不用擔心。」
「不是我擔心,是那混小子沒看著你們進慈雲庵,一定一整天心都不上不下,絕對靜不下心來練功,我想你也不願他因為擔心你而練功練到走火入魔吧。」
井初蓮轉頭看向南宮煬,只見他對著她溫煦的微笑,她整顆心都暖了起來,一股熱氣直冒上她雙頰。
她低頭掩飾頰上的粉紅。「那好吧。」
「走吧。」他聲音明顯比昨天低沉許多,還有些鼻音。「我習慣走小路。」她想避開禁衛軍可能搜尋的範圍。「這裡我很熟,你只要告訴我那條小路在哪便成。」他做了個的請的姿勢。「走吧。」
「師太,初蓮就此告別,以後有機會一定會來看您。」靜緣師太沒有回答,專注於打坐。
「走吧,她不會理你的,她現在正在練功,誰都不理。」
待三人的腳步聲漸漸變得模糊,靜緣師太才睜開眼,看著井初蓮和南宮煬的背影皺眉搖頭。
「孽緣,真是孽緣。」
小環跟在井初蓮和南宮煬身後,手中提著裝有梅花的籃子,嘟著嘴。
小姐真是的,幹嘛和南宮煬靠得那麼近,她打從心底就不喜歡南宮煬。
還記得家鄉的娘曾告訴她,一個人的一切如果像謎團,那人絕對有不可告人之事,這種人最好別相信,也別太親近,否則最後受傷的會是自己。
她該不該勸勸小姐……
「家裡是做什麼的?」南宮煬的聲音打破沉默,也劃過井初蓮的心窩。
她驚訝地看著他。該怎麼和他說呢?說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公主嗎?
她淺淺一笑。「沒做什麼,經商而已。」
他點頭。他知道她有所保留,並沒有同他說實話,但他也不想追問她什麼,或許她不想告訴別人吧,也或許她根本還不信任他。
「你呢?從小就跟著師太習武了嗎?家呢?你和師太又是什麼關係呢?」
「我沒有家,從小就跟著她學習武功,也沒什麼關係,純粹只是師徒。」他表情嚴肅。
「那麼你跟著師太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鴃H」
「從五歲便開始跟著她,到現在已十幾個年頭,她一天至少教給我十個招式,而我必須次次都吸收,還得練熟,所以一天之中,除了用膳和休息之外,我都在練功。」
「那很辛苦吧,每天都這麼練。」
她還記得那天見到他時,他正好在練功,看得出他是在苦練,因為見他出招都是很難的招式,還得躍上躍下,能不累嗎?
「辛苦是不會,反正我喜歡學武,所以時辰很快就過去了。」為了報仇,多大的苦都得忍了。
他扶著她避過水窪,站上乾淨的地面,看來昨天霧氣讓土地變得濕濘。
井初蓮是避過了,小環可沒那麼幸運,她光顧著偷偷打量他們的一舉一動,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地上的一切,雙腳便踩在濕濘濘的泥土上,點滴的黃色泥漿往上噴,噴得她滿臉都是,身上的衣服也不能倖免的遭了殃。
她先是倒抽口氣,隨即尖叫:「啊——」
前頭的兩人聽見她的叫聲,連忙回頭,一回頭便看見她那身狼狽,噗哧一聲皆笑得前俯後仰。
「哪來的水窪!」她低頭看看自己,哭著臉。「我全身都……都髒了!」
她雙手懸在半空,不知該怎麼處理身上的髒污,是該先擦乾淨臉上一點一點的黃色泥污,還是處理衣服上的?
「小環,你是怎麼走的,怎麼不看路呢?」
還說呢!小環哭喪著臉看井初蓮。
「我一時沒注意到嘛。」小姐有人照顧當然會這麼說了,她得顧著手中的籃子,還得「特別」注意南宮煬有沒有對小姐做出什麼不雅或者不利的舉動,她哪還有心思去注意地上。
「我過去幫你吧。」
井初蓮想過去幫小環整理儀容,卻被南宮煬伸出的大手阻止,她不解地看著他。
「讓她自己處理,她不是你的丫環嗎?哪有小姐替丫環處理問題的道理。」
「可是……」
「該死的南宮煬!」小環忍不住指著南宮煬破口大罵。
南宮煬一手拉住井初蓮,一手叉腰對站小環露出嘲笑。「你是丫環就認命點,自己處理,別讓你家小姐還要過去替你處理。」
小環咬牙切齒,拚命握拳壓抑。
如果她會武功,一定馬上飛奔過去撕破他那張礙眼的笑臉!
「小環,你沒事吧?」
小環乾脆也不整理了,繞過水灘。要髒就讓它髒吧。」「小姐,我沒事,我們還是繼續走吧,才能早些回慈雲庵。」也早點脫離南宮煬這個野蠻人!
「你真的沒事嗎?」井初蓮看看小環身上。「你挺狼狽的。」
「沒事,等回到慈雲庵後就可以梳洗一番了。」小環拉著井初蓮。「小姐,走吧。」
被小環拉著走而離開南宮煬身邊,倒讓她一致前所未有的失望。
南宮煬笑笑走在在她們後頭,一句也不吭,一路保護她們回到慈雲庵。
「到了。」井初蓮猶豫著不想進門去,可是小環卻在一旁喊叫,催促著她進去。
「對,到了。」
兩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情況變得有些尷尬,兩人間也有些依依不捨,希望時光能就此停住。
井初蓮笑笑。「我進去了。」
在她轉身往裡走去,快消失在門後時,南宮煬突然喚住她。
「你在慈雲庵會待多久?」別……別這麼快進去。
他我想再看她幾眼。
玩弄著手中的帕子,她被他熱切的注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大概再待個三天才會離開慈雲庵。」
他情不自禁地將手覆上她的柔荑。「明天一早我在前方不遠的素心亭等我。」
「等我?」他在約她嗎?井初蓮一想,臉更紅了,那嬌羞的模樣讓南宮煬恨不得將她納入懷中,啃食她紅艷的蘋果臉。
「對,等你。」南宮煬炯炯雙眼像要看透她整個人般,熱辣辣地直盯著她。
「不能嗎?」他微笑。「我會等你,等你一整天,直到你來為止。」
井初蓮一聽嚇著。他這樣不是讓她沒得拒絕嗎?「我……我會考慮。」
井初蓮轉身跑進庵裡,轉眼間身影已消失。
南宮煬盯著門板,久久才離開慈雲庵。
從見到她那一刻,總覺得心裡有種踏實感,他的心窩都是暖的,這是十幾年來從未有過的情形。
他知道自己喜歡她!
十幾年來,他和老妖怪很少交談,多半時候他都是一個人,可是她一闖入他練功之地時,他的心房像是被巨大的內力撞擊一樣,震得整個心窩都在顫抖,連氣息都亂了。
她就像是萬綠叢中的一朵鮮花,那麼耀眼,他幾乎無法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一見到她,他就失了神。
她身上的嬌柔、清香吸引著他,讓他像練功不慎而走火入魔,根本忘了自己。
看著以行書雕刻的「慈雲庵」匾額,南宮煬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然後以輕快的步伐離開。
李統領站在亭台前,臉色凝重握著腰側的彎刀。
「李統領,我知道了,你別再重複說。」井初蓮支著下顎,臉上堆滿了不耐煩。
「蓮公主,臣只是職責所在。」李統領眉頭又皺緊了一寸。「如果皇上知道蓮公主徹底夜未歸……」
「他不會知道的,只要你不說,我和小環更不可能會說。」井初蓮對著李統領笑笑。
「公主……」
「李統領,昨天那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的。」
井初蓮為了安李統領的心,給了承諾,小環則一邊倒熱茶,一邊點頭附和。
她才不會再讓公主發生昨天那種失控的情況。
南宮煬還有那個什麼那個靜緣師太,怪怪的兩個人,住在深山的破茅屋裡,根本就與世隔絕了。
而那個南宮煬,一雙眼珠子老是盯著公主看,真不曉得他在打什麼主意,這人不老實!
小環想得出神,還直直點頭肯定自己的想法。
「小環……」井初蓮挑起一邊眉頭看著癡癡傻笑的小環。「小環?」
「啊?公主,你叫我?」小環愣愣地問。
「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陋神?」
「沒有啊。」
「公主,那臣就先下去了,隊伍預計後天起程回宮。」李統領恭敬地退下。
待李統領退下,小環終於忍不住發問:「公主,南宮煬看起來好神秘,這種人不好。」小環又來了,把自己的意思看得如同什麼大道理般,絕對是正確的,又想規勸別人照著她的意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