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問過他的年紀及家世背景,更別說有關單澄潞最愛抹黑他形象的過去風流韻事,她真的是很純粹的和他在一起,他們一起起床、一起吃飯,說著平常生活的趣事,然後再一起入睡,就像普通的情人陪伴著彼此。
彷彿從遊戲開始的第一天,他們就成了交往好幾年的情人,對於兩人一起生活感到再自然不過。她不曾讓他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壓力,更別說吵架,在別人的眼裡他們就好像真的是一對甜甜蜜蜜的情侶。
而且他不說愛,她也不說,但是她給他的感覺就是在戀愛,而從她眼裡他也看得到濃烈的愛意,她不遮掩,反而誠實的表現出來,但就是沒將情愛說出口。
她甜蜜的對他笑、溫柔地看著他,信賴地徜佯在他懷抱裡,甚至在每個她以為他已熟睡的夜裡,用手指勾勒他每一絲輪廓。
看著她完全信任、毫不保留愛意的眼神,偶爾湛蒼竟然會覺得她是在用最後的力量愛他,不過他總是嗤笑自己胡思亂想。
她一直在他懷裡,他每天都感受得到那充滿情意的溫度,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我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啊……」瞅了他一眼,許如茉也學他壞心一笑,「我才不告訴你,你自己猜!」
喔喔,他教壞這朵小茉莉了。
見她從他身上學會並且施展在他身上的壞招數,湛蒼不惱反笑,而且是笑得很開心。
這朵小茉莉其實很堅強啊,他在亂想什麼呢?
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他問:「你為什麼這麼喜歡花?」
她神秘一笑,「因為一個男孩子。」
「男孩子?」湛蒼挑眉。
「我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孩子。」說起初戀,許如茉白皙的臉頰上立刻浮起淡淡的紅暈,眼神也落人懷念的漩渦裡。「他很帥,對我很溫柔,他還曾經送我一束很漂亮、很漂亮的花。」
「所以你就喜歡上花了?」
「對啊!」她很誠實的回答。
看著她懷念又喜悅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湛蒼心裡竟然升起一股淡淡的不平衡。
不過就送她幾朵花,她就從無到有把花的一切學到精,那他替她做了那麼多頓早餐,怎麼就沒見過她幫他煮杯咖啡?他也不要求好不好喝,但至少是心意問題。
不過湛蒼告訴自己這不是吃味,他也不懂什麼叫吃味,只是很單純的覺得自己受到差別待遇,不管是誰都會在意這種問題的。
「你真用心,那個男人真幸福。」
湛蒼笑得非常的真誠。
「不是男人啦!他那時候只是初二生。」許如茉有些赧然地糾正。
「初二生?那你幾歲?」
「我……小五。」她羞澀地比出一個「五」字。
「小……五?」語畢,湛蒼突然覺得身邊的人潮少了許多,然後輕鬆的吁了口氣,接著便打趣地糗著她,「才小五就有喜歡的人,看不出來你還挺早熟的。」
「敢說我?那你倒是說說看,你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我就不相信會比我晚。」
「是比你晚啊!」湛蒼神態自若地說。
「說謊,你一定是在騙人。」許如茉大聲取笑。
「我沒有。」
「你一定有,不誠實的人。」
「我向來誠實。」
「又說謊,壞蛋。」
「好,我承認我是壞蛋,我愛說謊,我喜歡騙人。」語氣一頓,他勾起更壞、更邪肆的笑,然後說:「如果我這麼說可以讓你高興的話。」
說到底還是不承認就是了?
看了眼身邊笑得得意又壞心的男人,許如茉心生一計,接著手指交握起來。
「上帝啊!請你饒恕我身旁這名不知悔改的罪人吧!雖然他謊稱自己純情、初戀比我晚,還死不承認那其實是個謊言,最後還借此玩弄我,不過還是請你憐憫如此罪惡卑劣的他,神愛世人,阿門。」
「我有這麼壞嗎?」耐心地看完她唱作俱佳的表演後,湛蒼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問。
「我不知道,這要留給上帝去判斷耶!」朝他得意的一眨眼,她首先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或許……她真的很聰明也說不定。」看著那得意洋洋的背影,湛蒼讚歎一笑,跟了上去。
第七章
十四天,十三夜,飛了趟有錢人玩的法國之旅回來,單澄潞睜著沒有任何疲倦的美麗雙眸,看著忙碌中的好友。
「做了?」
「做什麼?」正專心整理東西的許如茉抽空抬頭看了好友一眼。
「做愛。」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一傳到許如茉忙碌的腦袋裡,她立刻彈跳了起來,摀住好友的嘴。看著店內目光好奇又訝異的顧客,許如茉尷尬一笑,把好友拖到後面去。
「你小聲一點啦,你看大家都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有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是看到。」
「澄潞!」
揮揮手,單澄潞不理會那不滿的叫聲,兀自訴說自己的發現。「你果然被吃了,不過這速度好像太慢了,我以為那傢伙的手腳會像火箭一樣快。」
許如茉臉一紅,「你……你怎麼知道?」她又沒跟她說。
「因為幾日不見,你的笑容變得特別白癡,還一直偷偷發呆。」
「我哪有笑得很白癡?」發呆或許是有,但是白癡……她才不承認!
「那就是笑得很淫蕩,你自己選一個比較喜歡的吧!」捲著自己一繕大波浪長髮,單澄潞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澄潞!」她又抗議。
依首不理會她不痛不癢的抗議聲,單澄潞起身瞧瞧前頭店裡的動靜。「遊戲的期限到什麼時候?你什麼時候離開他?」
好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許如茉停下抗議,安靜了下來,一分鐘後,她也起身,目光卻放在後花園的某一盆花上。
「我不知道,或許很快,或許再幾個月。」
「床都上了,你的夢想也算是達成了一半,如果覺得滋味不錯,那再多流連一下也不錯,但是如果你開始妄想一些有的沒有的,我勸你長痛不如短痛,趕快做個決定。」她這些話或許很殘忍,卻都是事實。
「什麼可以要、什麼不能要,我還分得出來,我沒那麼傻。」
「你是不傻,但我也看不出你哪裡聰明。」單澄潞壞心地撇嘴道。
「你別為我擔心了,規矩是我訂下的,我心裡有數。」
「你愛上他了對不對?」合上門簾,她雙手環胸,眼光犀利地看著好友。
轉過身,許如茉迎視好友犀利的目光,粉唇彎出一抹很淡卻很柔的微笑。「沒錯,我愛他。」
「既然明知道是個遊戲,你還投下真心,還說你不傻?」
「我不是傻,我只是在完成我唯一的心願。」
「心願?卻要用心來賠,值得嗎?」單澄潞表情、語氣都很嚴肅。
「值得。」沒有任何猶豫。
默默地瞅著笑得幸福的好友,單澄潞無聲歎了口氣,但表情依舊嚴肅,「我真的很希望你不會後悔。」
「我不會後悔,不會。」
「記得你說過的話。」深深地看了好友一眼,單澄潞掀開門簾走了出去,然後毫不遲疑地朝著角落某個黑影瞪了過去。
那冷冷的目光包含太多,有不滿、警告、鄙夷和淡淡的無奈,但最後都只能化成一聲冷哼。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即使再關心,干涉太多就是雞婆,她能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看如茉怎麼決定,還有……這個男人怎麼做了。
又瞪了眼角落的黑影,單澄潞甩了下一頭長髮,高傲地走出了花店。
好友走後,許如茉沒敢在後院待太久,匆匆幫幾盆花澆了些水便趕到前頭來,店長出去送花,她不在前頭,真怕有顧客要付錢卻找不到人。
然而門簾一掀,一抹高大的身影卻意外地躍進她的眼裡。
「咦?你怎麼來了?」她立刻朝人影一笑,今天早上她出門時,他已經埋首在電腦裡,她以為他會繼續跟他的電子產品難分難捨呢,沒想到卻跑了出來。
「來約你出去吃飯,不過看樣子要等一會兒。」看著店內超乎平常數量的顧客,湛蒼心情頗愉悅地挑了挑眉。
「情人節快到了,他們大部分是過來預定花束的。」走進櫃檯內,她彎身繼續剛剛未完成的工作。
「情人節?」
「七夕情人節。」她邊補鍛帶邊說。
聞言,湛蒼立刻低頭看向許如茉,卻發現她忙碌地埋首在一堆鍛帶中,讓他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我記得我好像說過要送你花。」
「有嗎?」笑一笑,許如茉拿下一捆捆的緞帶,換上一系列的粉色系,更適合情人節用。這些是店長特地從外國訂購的高級緞帶,雖然每個都很貴,但是她和店長都同意情人節是浪漫的節日,不談現實的。
「有,我記得要送你茉莉花。」說著的同時,湛蒼想起自己以前非常討厭花束這種東西,不送人,也不准人送,但是現在卻莫名地不排斥這種想法。
可能是跟小茉莉相處久了,對花不那麼排斥的關係吧!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聳聳肩,許如茉不太在乎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補齊緞帶,她拿起新進的包裝紙,分門別類的開始上架,迎接情人節是所有花店最忙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