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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馮君

  「可是很難寫嘛!」只要是筆劃多的他都不喜歡。

  瞪著眼前冥頑不靈的傢伙,任烜又有一種快抓狂的衝動,他翻翻白眼,打算再來個不予理會。

  「師父!」少年又抽抽噎噎的拉著任烜的衣袖討價還價。「我不要叫這個名字啦!」彎彎曲由的線條,他看得頭都暈了。

  睜著哭到像兔子般紅腫的大眼,他楚楚可憐的想用哀兵政策讓任烜心軟。

  最後,任烜長歎一口氣。

  「好吧!」任烜第二次拿他沒轍,舉白旗投降。若再這樣跟他耗下去,走個十年半載的也到不了高昌。「如你所願,就叫司徒玉吧!」這個愛偷懶的小鬼!

  這個以後叫司徒玉的小子果然馬上破涕為笑,眼淚瞬間止住,收放自如。

  「那可以繼續趕路了吧?」任烜沒好氣的牽著飛騅又要往前走去,忽然--

  咕嚕!

  「師父,我肚子好餓喔!」

  果然,唉!

  ※※※ ※※※

  五日後 高昌

  兩人一馬風塵僕僕的站在征遠侯府外頭。

  「勞煩你通報侯爺,說是任烜求見。」任烜朝外頭守門的侍衛拱拱手。

  不一會兒,守門人匆匆奔來。「侯爺說已在裡頭恭候任大爺大駕了。」

  他恭謹的請任烜這位貴客進入,並接過他手上的韁繩。

  任烜一把抱起趴在馬背上呼呼大睡的司徒玉,就向裡頭走去。

  司徒玉也只是動了動身子,立刻又蜷在任烜懷中睡去。長期的餐風宿露,讓他早練就一身無時無刻都可以睡的功力了。

  「任烜,好久不見。」獨孤垣見他進來,就起身迎上前笑道:「我等你很久了。」

  「侯爺還真是神算哪!」任烜嘻嘻一笑。居然知道他要來,果然厲害!

  「是這個。」獨孤垣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你老家來信了。咦,這位是?」他此時才注意到,任烜手中那個人,好像是個……少年?

  「這位啊!」任烜唇角泛起一抹苦笑。「說來話長,可不可以先撥間房間,讓我安置一下他?」

  「沒問題。」

  等到將司徒玉安置妥當後,兩人才移駕回大廳,繼續聊著別後情況。

  「你徒兒?」獨孤垣掩不住訝然之色。「你竟會想要收徒弟呀?」

  「我也很無奈啊!」任烜兩手一攤。

  不讓司徒玉跟,他就哭鬧不休;收了他,他也只會吃和睡,這和養隻豬實在是沒什麼兩樣。

  「可真是難為你了,習慣有個徒弟跟在身邊的感覺了嗎?」獨孤垣笑問。

  聽任烜所述,司徒玉似乎是個極難纏的小鬼,不過任烜應該能應付得游刃有餘,畢竟他到現在還讓他跟著,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果然任烜也只是聳聳肩。「已經比較習慣了。」

  習慣了司徒玉震天的哭聲、習慣了司徒玉驚人的食量、習慣了司徒玉的單純、習慣了……唉,不早點習慣怎麼成?自己下定了決心,就得負起責任。

  他打開那封信,迅速瀏覽了一遍,然後冷汗源源不絕冒出。

  「信中說什麼?」獨孤垣見任烜神態怪異,關心問道。

  任烜乾笑幾聲。「我二娘寫的,只是問問近況而已。沒什麼。」看來回去之後有得罪受了。「什麼石頭做墓碑會比較恰當啊……」他忽又喃喃道。

  「什麼?」

  「沒、沒有!」任烜連忙搖手,打算有空的時候得要來盤算一下保命大計。

  獨孤垣見他不想說,也不多加追問,只是笑道:

  「我知道你要來,特地派人從擎葉那裡拿了幾壇葡萄酒,今晚咱們就來痛快喝一場吧!」那些可都是難得的佳釀呀!

  「當然!」

  ※※※ ※※※

  啊,睡得好餓喔!

  司徒玉摸摸餓扁的肚子,睜開惺忪的睡眼,在看見房內的陌生擺設時,忽然全身一陣僵硬,腦子立時一片空白。

  應該沒有這麼豪華的客棧吧?那這裡是哪裡啊?自己會夢遊嗎?還是……他的腦海瞬間竄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師父撇下他落跑了!

  啊--司徒玉連忙下了床,奔出房間。

  他不要離開師父啊!可惡的師父,明明說不會偷跑的,結果還不是騙子一個,虧自己那麼喜歡他、那麼努力服侍他。嗚!他不要又當個孤兒,他真的好想一輩子跟在師父身邊。

  他急紅了眼,欲在拐右彎的找不到任烜,差點害他又要嗚咽出聲,眼眶早已蓄滿了淚水。

  「你怎麼了?」

  一個柔和的男音響起,司徒玉聞聲一抬頭,霎時忘了哭泣。

  好漂亮的人!他怔愣的眨眨眼,嘴巴因過大刺激而忘了合上。

  他從來沒看過這麼美麗的人,從來沒有!可是他的臉上怎麼會有一道淺淺的疤痕自眉角直至唇畔?好奇怪,也好可惜喔!

  維宓朝發傻的司徒玉一笑,伸出手牽過他。「走吧!到大廳用膳,你師父也在那裡。」瞧這孩子一臉快哭的樣子,大概正急著要找任烜吧!

  司徒玉乖乖的跟著維宓來到大廳,果然看見任烜和一個男人正有說有笑的坐在桌前喝酒。

  任烜還沒注意到他,司徒玉就一撲而上。

  「師父!」嗚嗚,他還以為師父又要偷溜了,幸好是自己錯怪他。

  他抱得好緊,好似怕一個眨眼任烜就會不見了。

  「喂喂!」任烜趕緊將像只八爪章魚般黏在自己身上的司徒玉抓下來,這小鬼差點勒死他。「你睡傻啦?」

  燭光下,他瞧見司徒玉紅紅的雙眼,啞然失笑。

  「你是又怕我要偷溜?」這小鬼的疑心病可不是普通的重哪!

  司徒玉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叫道:「誰教我睡醒後就沒見到師父,我不想離開師父嘛……」

  任烜無奈的瞥了司徒玉一眼,將他安置在身邊的位子上。「你肚子餓了吧?吃飯。」

  此時有人添上一副碗筷在司徒玉面前,任烜也夾了一些菜放到司徒玉的碗中。

  獨孤垣和維宓見著此景,相視一笑。

  這對師徒的感情還真好,瞧任烜那細心照顧他的模樣,還真會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司徒玉的爹呢!這個看來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長得也真可愛,圓圓的臉蛋與純真的神情,著實惹人憐愛,讓人想好好疼惜他一番。

  看來他不像任烜說的那樣可怕嘛!

  然而一陣聲音傳來,立刻狠狠打破他們的美好印象--

  「唏哩……呼嚕……唔……好、好吃喔……嗯嗯……」

  獨孤垣與維宓的笑臉瞬間僵在臉上,瞪著司徒玉在一轉眼間就解決完碗裡的食物,然後不客氣的又同其它菜進攻,行動迅捷得一如秋風掃落葉,席捲整桌食物。

  任烜難堪的別過臉,不想承認自己認識他。

  獨孤垣總算回過神經咳一聲,笑意又逐漸堆聚在唇畔,不過這次卻是帶著戲謔。

  「任烜,幸好你當官時還存了些錢,不然日子可就難過了。」他調侃道。

  瞧這小孩的食量,可以知道餐餐肯定都花了不少飯錢。

  任烜苦笑了聲,還未答話,就見司徒玉抬起頭,嘴裡塞滿菜,還有些菜屑黏在嘴邊,模糊不清的問--

  「師父有當官?」

  任烜只得拿起一條布巾替他拭淨。「過去的事了,還有,拜託你吃相好看點,別老像個餓死鬼投胎好嗎?」自己可沒少餵他一餐過,怎麼他的胃就像個無底洞般填不滿?

  哇,當官耶,肯定很威風,師父果然厲害!司徒玉眼中瞬間充滿崇拜之色。

  自己哪一日才能變成像師父一樣呢?

  他用力嚥下口中的菜。「那我也要當官。」他好想快點追上師父的腳步,不要讓他丟下自己。

  「你?」任烜失笑的看著他,忍不住出言譏嘲這個懶鬼:「你連個璽字都懶得記,成天也只會吃跟睡,當官?下輩子吧!」能當個人而不是豬,就很了不起了。

  司徒玉小臉一垮。「我行的,我會很努力的!」至少別讓師父老將他當值累贅,也不必天天害怕自己會被丟下。

  任烜聽了,也只是一揚唇,拍拍司徒玉的頭。「你說的,可別反悔了。」

  該是教他些東西的時候了。

  ※※※ ※※※

  擎葉甫踏入征遠侯府,就聽見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好痛啊!」伴隨而來的是令人不忍心聽的哭聲。「痛死人了!鳴……」

  他踏入大廳,看見獨孤垣正端坐著與維宓下棋。

  「你們府裡最近很熱鬧啊!」擎葉納悶的道。一向安靜的地方竟變得像市集一樣吵,發生什麼事了嗎?

  「來了兩位客人。」獨孤垣起身招來下人奉茶。「任烜和他徒兒。」

  「任烜!」擎葉一聽可高興了,「那真是好久不見了。」

  他的話甫說完,就見任烜拎著司徒玉步出。

  「維宓,可否請你幫他敷個藥?」他將哭得一張臉都皺起來的司徒玉往維宓面前一放。

  維宓聞言,只得起身去拿藥箱。

  獨孤垣看了哭得淒慘的司徒玉一眼。「怎麼了?」活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要練拉弓,被弓弦劃傷;要練劍術,舞沒幾下就被手上的木劍敲到手;要練拳法,揮沒幾下就被自己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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