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到無處可躲的小二有點可憐的說:「這是我去藥鋪裡抓回來的。」
沈憶萍點點頭,「很好,那你再告訴古大哥,這些藥材中我有再添加什麼料進去嗎?」
「沒有……廚子也可以證明。如果古少爺不信我小二的話,小的可以去將廚子也找來。」小二打定主意,要死也要抓個墊背的一起。
小二轉身當真要去將廚子給找來,可就在他轉身踏出一步,古天翔便叫住了他。
「不用了。」
古天翔萬般後悔地說:「我……願意付清這些藥材及燉工的費用,及沒喝下去的罰款。」
然而,沈憶萍怎願就這麼放過他。只見她馬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含淚霧地看著古天翔。
「原來我燉的東西還真的沒人願意吃,就連古大哥也情願被罰,嗚……」說著,她便掩面輕泣了起來。
一見到她哭,古天翔忙不迭地捧起那碗飄著焦味稠濃的補藥,「別哭,別哭,我喝就是了,你千萬別哭!」他閉著氣,仰頭便將那碗湯藥一口氣喝了下去。
嗯……那味道還真不是普通的難聞呀!喉頭殘留的味道令古天翔不禁緊緊地揪起雙眉。
由指縫間瞄到古天翔點滴不留地將補湯全喝下肚,沈憶萍再也忍不住地放下掩面的雙手,咯咯地笑了起來,「好不好喝呀?」
看她那幸災樂禍的神情,古天翔不由的恨得牙癢癢地,「你裝哭!你……」
沈憶萍抬起手阻止他下面的話「是你自己要我燉,又是你自己要喝下去的,不要怪到我身上。」她將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真的很佩服古大哥的勇氣,居然敢喝下我燉的東西,嘖嘖!真是勇氣可嘉呀!」她笑嘻嘻地說著風涼話,「東西已經下肚,就算想吐也來不及了,不過,我可以要小二把茅廁打掃得乾淨點,好等候你的大駕光臨。」她說得好心極了。
聞言,古天翔不禁一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沈憶萍聳聳肩,「在這客棧裡頭,每一個人都知道,當然有一半的人下場會跟你一樣,因為他們也同你一般,不知情便將我燉的東西喝個精光,其他一半則是聞風喪膽,寧願被我罰錢……」
「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咬牙切齒地打斷她的話。
「沒有一個喝下我燉的東西不拉肚子的。」她笑嘻嘻地回答。
他真的有點恨她。「你放了瀉藥?」
「我不會那麼沒水準的。」她重申道。
小二好心地站出來解釋:「小姐根本就不會那麼做,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燉出來的東西都會讓人『一瀉千里』……呃!凡吃過小姐燉的東西的人,沒人不懷疑,她的手是不是帶了晦氣,才會使補藥變瀉藥……」他強憋住笑意地說完。
古天翔不敢相信地瞪著那個幸災樂禍的罪魁禍首,「這樣的東西你還讓我喝下去?」他不諒解地質問。
沈憶萍撇撇嘴,雙手一攤,「是你自己要我燉給你喝的,怪不得我。」
就在古天翔想開口罵她時
「啊!對了!」沈憶萍雙手一拍,「小二,去把帳本跟筆拿來,我要把帳記上去,省得等會兒忘了。」她斜睨著他,一副存心要將他氣死的模樣。
白文郎則同情地看著已經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古天翔……
取下店門前的燈籠,沈憶萍滿意地拍拍手。
「終於打烊了。」
當她的目光瞄向尚未整理完的帳目,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娘到底啥時候才肯回來呀?」她忍不住地喃喃抱怨。
目光不禁瞄向二樓的方向,想到那一夜的纏綿,沈憶萍決定明兒個一早再來整理今天的帳款,否則,過了今夜,白文郎又不知要過幾天才全回來。
她匆匆忙忙地將帳本收了起來,便往上頭走去。
一踏上二樓,她就瞥見小二提著兩隻空桶子,自她要去的方向走了出來。
「你送水去哪間房呀?」她好奇地問著迎面而來的小二。
「蘭詩房的白少爺呀!」小二答道。
「咦?白少爺怎麼會跑去住蘭詩房?」沈憶萍眨著眼眸不解地問。
「古少爺和白少爺的房間對換了呀!」
沒有多想的沈憶萍,只是輕應了一聲,隨口便交代說:「等會兒記得四處巡視一下,別忘了將門落栓,近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鎮上小孩子一個個失蹤,就連男人也莫名其妙死了好幾個……」
小二點點頭應道:「就是說嘛!最近一入夜就沒人敢在外頭走動,也不曉得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曉得白少爺是不是在追查這件事?」他記得白文郎本身就是個差爺。
沈憶萍心想。白文郎人老是在外頭不曉得在忙什麼,說不定真如小二所說,就是在追查這件事,嗯……晚點再問他看看好了。
第五章
喝下那碗該死的補湯,古天翔還真應了小二所說的話,他恨不得將沈憶萍抓起來狠狠打幾下屁股,以洩他心頭的憤怒及懊惱。
偏偏,打那晚之後,她卻像是沒發生那件事一般,不只拚命與他劃清界線,甚至不曾在夜裡找過他,害得他夜夜難眠,夜夜猜測著她為何不再來?
難道,她不想要他負責了?
難道那夜她的自言自語,僅是隨便說說罷了?
就在他終於忍不住的跨出房門想到後院尋她時,即聽到房門外傳來她與小二的談話聲。
片刻,終於聽到她朝自個兒房門走來的腳步聲,古天翔一顆心開始雀躍,正要開門之際,卻聽到她推門進入隔壁白文郎所住的房間的聲音。
霎時,古天翔一張臉僵化成青黑色的棺材臉,難看極了。
古天翔連想都不想,直接衝出房間,轉進白文郎的房裡,一把抓住滿臉錯愕的沈憶萍。
沈憶萍莫名其妙被拖進古天翔的房裡後,老大不高興地甩開捉住她的手。
「你這是在幹嘛?」她聲音微揚地質問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古天翔青筋微突,咬著牙說:「我才想問你究竟想怎麼樣!」
砰地一聲,將她身後的門關上,杜絕有人好奇地跑來觀望。
沈億萍雙眉一擰,不悅地問:「什麼我究竟想怎麼樣?你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你跑到白老弟房裡做什麼?」他不答反問。
「呃……我想做什麼干你什麼事呀?」心虛的感覺,讓她毫無氣勢地頂了回去。
古天翔的臉頰不由地抽動起來,「干我什麼?」他一把抓住沈憶萍,並將她扯進懷裡,讓她與自己的臉只有一拳之距,「你已經有了我,還想對白老弟做什麼?」
「什麼有了你?」她不解。
她竟然到現在還在裝傻?他猛咬著牙,險些將自個兒的牙給咬碎了。
古天翔壓低著聲音,萬分惱怒地問:「你我已有夫妻之實,卻還跑到白老弟房裡去,你究竟是想幹什麼?」
聞言,沈憶萍不禁呆愣住了,一雙眼眨呀眨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彷彿她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看到她那副神情,他不由地糾結著雙眉,高張的怒火稍稍地降溫下來,「你那是什麼表情?難道我說錯了嗎?」
「我只知道你腦子肯定有問題。」她好笑地說。
聞言,古天翔一把抓住了沈憶萍的雙肩,並狠狠地搖了起來,「誰腦子有問題?」
「喂!喂!古天翔,我的頭昏了,快放開我啦!」被搖得頭昏腦脹的沈憶萍,忍不住連名帶姓地叫道。
他停下搖晃動作,卻不放開她,「我要你說,到底是想怎麼樣?」
沈憶萍微揚眉尾,瞅著他反問:「是你想怎麼樣吧?」她垂下目光無言地暗示古天翔現在是你抓不到我,不是我抓著你耶!
「我想怎麼樣?」古天翔咬牙切齒地道。古天翔強逼自己吸了口氣,壓下想再次搖散她的衝動,「我不准你對其他男人動心……嗯!還有亂動腦筋。」他忍不住再加了一句,省得她鑽漏洞。
聽完古天翔的命令,沈憶萍又開始眨起眼睛,宛如她又聽到了一件天大、可笑的笑話。
她用手比比自己,再比比他,一臉客氣地說:「我跟你,除了禮貌性的『大哥』稱呼外,請問還有什麼嗎?」她板起臉,猛力地撥掉肩上的大掌,尖聲道:「這位大哥,咱們可什麼都不是,你這麼命令我,憑的是什麼?」
意外地看到她露出潑婦的模樣,古天翔不禁一愣,「我們……」
「怎麼?說不出來?什麼叫我跟你有夫妻之實,沒這事千萬別亂說,不然,傳了出去,我就甭做人了。」
忽然,她想起白文郎此時人正在隔壁,那麼……他們這麼大聲,白文郎豈不全聽到了?
霎時,沈憶萍一張臉青了大半。
看到她那狀似受到驚嚇的神情,古天翔不由自主地欺身上前,關心問道:「怎麼了?沒事吧?」
沈憶萍壓低聲音,怨忿地瞥他一眼,「當然有事,都是你害的啦!我……我想嫁給白文郎,即使只是當個小妾……可是我們吵得這麼大聲,他一定全部都聽到了,這下子他一定也將我當成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咬著下唇,沮喪的情緒險些就讓她當場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