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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菲爾·海絲

  她歎息了一聲,靠在了瑞梅的身上,感覺到他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感覺到他身體上散發出來的熱量溫暖著她的皮膚。她渾身顫抖,幾乎無法呼吸了。

  他們兩個人似乎都失去了理智,只剩下原始的感情的急流與靈魂深處的渴望。

  她張開了嘴唇,讓他更親密地吻她。他用舌尖尋找著她的舌尖,用甜蜜的痛苦折磨著

  她,用即將來臨的事實挑逗著她。然後他的親吻變得狂野起來,直到她覺得自己從裡到外似乎都被慾望的火焰燒成了灰燼,而她惟一的獲救方式就是愛他。

  一聲低沉的呻吟聲從她的喉嚨裡發出來,她最後一絲抵禦他入侵的意志力完全崩潰了。她伸手抓住他的T恤衫,將它從他的牛仔褲裡拽出來,她需要感覺到他赤裸的溫暖的皮膚緊貼著她手掌的歡愉。她將手滑落到他的小腹上,感覺到他腹部的肌肉在她的手指下緊張起來;她又將手落到他的大腿上,透過他的牛仔褲,撫摸著他強壯的身體。

  他急促地喘息了一下,她感覺到他在發抖。

  他們的渴望變得愈加狂野起來,他們互相親吻著,已經走到了慾望的深淵的邊緣。不論他們親吻多長時間,他們都不覺得得到了滿足。

  他的雙手撫摸著她的臀部,讓她離自己更近些,直到她的頭腦裡只剩下惟—一個念頭——一需要他。

  她再次抓住他的襯衫,這時她覺得她似乎聽到了紙張的沙沙聲,但是她認為這是她的幻覺,這不是真實的。在她想明白那聲音意味著什麼之前,他呻吟了一聲,溫柔地將她從他身邊推開。「再這樣下去,寶貝,」他聲音嘶啞著低聲說,「我就有可能在這裡的地板上與你做愛。」

  他的目光刺穿了她的靈魂,渴望的野火在他由於熱情而變得深沉的棕色眼眸深處燃燒

  著。那種力量讓她連骨頭都要融化了。

  「我們曾經……在陌生的地方做愛。」她氣喘吁吁地說。

  他們曾在行劫途中在埃爾·法拉的公寓裡做愛。當他們從蒙特卡洛的賭場裡返回時,

  他們曾在豪華汽車的後座上做愛。幾個小時以後,他們又纏綿在縣納的海灘上。

  她伸手觸摸到了他。

  「但是我認為,這一次我們值得在比電腦房中的硬木地板更好的地方做愛。」他說,

  「我想讓這一次與眾不同,我想讓它發生在充滿羅曼蒂克氣氛的環境中。」

  他握住她的手,將它們舉到他的嘴唇邊,他的嘴唇在她的指關節上輕輕地吻著。

  「這會殺了我的,寶貝,」他說,「但是我認為我最好還是離開。」

  離開?他一定不是認真的。

  「晚安,瑪歇爾。」他輕聲說。

  然後,在她還沒有來得及請他不要走之前,他轉過身,離開了房間,將門在他身後關

  上。

  她軟綿綿地靠在牆上,害怕她的膝蓋無法承受她身體的重量。她慢慢地滑坐在地板

  上,無法相信他竟然從她身邊走開了——當他對她的渴望同她對他的渴望同樣強烈的時候。

  她不知道她在地上坐了多久。她將頭靠在牆壁上,想要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想要

  恢復自己的控制力。過去了多長時間,五分鐘?或者十分鐘?

  終於,她深深地緩慢地吸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這時她注意到電腦旁邊的激光打印機上有一絲綠色的閃光。這有些不同尋常。她思忖著。她知道每天晚上下班之前,她都要將打印機關閉。這意味著當瑞梅試圖進人到她的系統裡時,他打開了打印機。

  為什麼……?

  這時她想起來在她抓住他的襯衫時,她以為她聽到的那一陣不祥的紙張的沙沙聲。忽然之間,他決定突然離去的想法在她看起來一目瞭然了。

  「你這個被慣壞的混蛋!」

  在她進人到電腦房之前,他打印了什麼東西,也許是路徑名單,或者就是傑瑞特拍賣行的整個保安系統概況。不論是什麼,他將它打印了下來,而她就這麼放他走了,而那份打印件就塞在他牛仔褲的褲腰中。

  讓那雙說謊的眼睛見鬼去吧。還有他那見鬼的令人頭腦發昏的熱吻——她不應該就這麼讓他走了。她將雙手握成了拳頭。

  實際上,在她看來,瑞梅·拜樓向她宣了戰,這場戰爭她一定要贏。不論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他的嘴唇仍然在發熱,他的身體仍然繃得緊緊的,他以為他的身體會由於那些無法解釋的能量而爆炸。

  瑞梅慢慢地喘息了一聲,靠在了他租來的那輛跑車的折疊篷上,讓折疊篷上的寒意透過他的衣服滲透到他發燒的皮膚上來。

  將她從他身邊推開是他所做過的最艱難的事情。他知道她渴望得到他,就像他渴望得到她一樣:他也知道如果他們的熱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而使他拉著她一同在電腦房內的地板上倒下來時,她不會拒絕他的。但是他想從瑪歇爾那裡得到更多的東西,不僅僅是她的身體。

  他想讓她再一次愛他,毫無保留地,就像她在戛納一樣。

  他歎了口氣。

  不幸的是,事情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發生。見鬼,瑪歇爾在一開始就將一切說得非常清楚了,但是他知道她對他仍然懷有愛意,那些愛意在他吻她時,在她撫摸他時,在他深深地凝視她時,總是情不自禁地從她的眼眸深處流露出來——同時還伴隨著不信任與三年的分離帶來的心碎。

  如果我再相信你,我就是一個傻瓜。

  她的聲音仍然在他的頭腦裡迴盪著,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備忘錄,提醒著他在裡維埃拉曾經怎樣令她心碎。他不認為她明天會比今天晚上更信任他。

  他將手伸到背後,將他黑色的T恤衫從牛仔褲裡拽出來,將他折疊著塞進他牛仔褲褲腰

  中的打印紙抽出來。這些打印紙是他在瑪歇爾衝進辦公室之前就放在他的身上的。

  當她意識到他用幾個吻欺騙了她時,她永遠也不會再信任他了。即使他回報她的愛意。即使他扔下挑戰的鐵手套。

  他微笑了。他知道她畢竟接受了挑戰,她到底想要做一個怎樣的選擇?如果不找回他從她辦公室裡拿走的打印件,她就會面臨更大的風險。

  當她下定決心,想要溜進他的旅館來找回那些打印件時,他會在旅館裡等候她的。他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在他成功地說服她讓他們再試著相愛一次時,他不會放她離開的。

  瑪歇爾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溜進瑞梅的旅館房間裡,直到在那天早上十一點鐘左右。她不得不耐心地等待著,直到看到他駕駛著他租來的黑色跑車離開旅館,她才從她的汽車裡走下來,穿過綠樹成蔭的街道,向他的旅館走過去。

  瑞梅在選擇住處方面仍然像過去那樣挑剔而奢侈。他居住在戈蒂埃旅館,那是位於法國城區的一座三層的紅磚建築。旅館的房間都是由古典的傢俱佈置著,客人們像家裡人一樣被親切地招待著,而不像是付錢的顧客。這使她想偷偷地不引人注目地溜進他房間的計劃變得比溜進保安人員嚴密把守的重地還要困難。幸運的是,那一天絕大多數客人都出去了,而俯視著庭院的造型堅固的鍛鐵陽台,看起來是進入到他位於第三層樓的房間的好路徑。

  她在兩分鐘之內攀上了陽台。當她翻進他擺滿了花朵的陽台裡時,她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

  法國式的房間門半開著,她慢慢地推開門,溜進了臥室裡。

  房間裡冷清而安靜,只有天花板上的吊扇發出嘶嘶的響聲。一個巨大的古典樣式的橡木四柱大床佔據了房間中央,它的亞麻布床罩揉皺了,四個枕頭毫無章法地扔在床上,似乎他是匆忙從床上起身離開的。她可以看到白色的繡著花邊的床單從玫瑰紅色的針繡床罩下面露出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在房間中飄散著。

  有片刻的時間,她感覺到彷彿又回到了埃爾·法拉的公寓。

  散發著茉莉花香味的枕頭。

  古典樣式的橡木大床。

  她。

  瑞梅。

  一種熾熱的激情讓他們兩個人都變得脆弱而容易受到傷害。

  想到這些,一絲顫抖沿著她的脊柱蔓延下來。

  但是她到這裡來是做正事的,她強制性地提醒自己,她越早地完成這項工作離開這裡就越好。

  她先在一些顯而易見的地方動手翻找,抽屜頂端,床頭櫃上,牆角的一塵不染的胡桃木桌子上,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接下來,她開始翻找組閤家具的抽屜,並且將櫃腳下面也檢查了一番。

  還是什麼都沒有。

  她開始想到他也許將那些打印件帶在身上了—一他想要按照打印件上的提示開始行動—一就在這時,她發現了放在床底下的緊鎖著的公文包。

  她的臉上浮現出勝利的微笑。她將那只沉重的皮包從床底下拖出來,然後跪在硬木地板上。她從牛仔褲的褲腰上拿下來一隻皮口袋,從裡面抽出來一根長長的金屬絲。她將這根金屬絲插進了公文包的鎖裡,打開了公文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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