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尹雲蔚有能耐配出解藥,他也得花時間去分辨毒花的種類,以及配解藥啊!而依夢兒的形容,這兩樣都不會是容易的事,她擔心尹雲蔚若來不及配出解藥,那……
「夠了!我不是來看你演戲的。」
「我是說真的,雲蔚他……」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裴於燁冷冷的打斷她。
「我自己?」
「如果你今晚沒有去見水光宗,我或許還會相信此事與你無關,可是你去了,你認為我會怎麼想?」
這麼說,今晚他故意讓水光宗的人混進堡裡來找她,其實是對她的測試了?
雖然她去見了水光宗,而讓自己陷入這種百口英辯的情況,但對於他曾經想相信她這件事,仍讓樓月覺得欣喜不已。
「如果我今晚沒有去見水光宗的話,你真的願意相信我和以前的水粼粼是不同的?」
裴子燁神情複雜的看著她,對於她直至此刻仍要做戲感到厭煩,但有更多的惱怒即是對於他自己的,他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現在,他還會被她所吸引,甚至忍不住想要相信她此刻的歡喜是真實的,她是真的在乎他的想法,而不僅僅是在做戲而已!
「現在問這個,你不覺得太多餘了嗎?」
「不,一點也不多餘。雖然我的確是去見了水光宗,但是,知道你願意相信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水粼粼不同,對我的意義相當重大。」鏤月喜悅而真誠的望著他,如果可能,她也希望自己沒有去見水光宗,但是,她並不後悔自己去了。
因為如果她沒去的話,就不可能拿到毒針,而沒有這根毒針,尹雲蔚可能連僅有的生機也沒有。
再則,照他剛才所言,尹雲蔚是裴家堡唯一能解五毒門之毒的人,救了尹雲蔚,裴家堡便可不受制於五毒門,而能全力抗敵,能幫上他的忙,就算此時被他誤會,她也心甘情願。
「我從來就不相信你水粼粼會有改變的一天。」他冷冽的否認。
鏤月發亮的眸光頓時黯了下來,臉上原本溢滿的欣喜之情也被失望所取代。
「讓水光宗的人混進堡裡,甚至讓你去見水光宗而不阻止,主要是讓你無從抵賴,如此而已。」
無從抵賴?鏤月的唇邊泛起苦澀的笑痕,這才是他測試她的真正目的?就為了讓她俯首認罪?
而她的確是無從抵賴起,如果她沒有聽錯水光宗話中的含義,那麼,策劃襲擊裴家堡的主使者,確實是水粼粼沒錯。
雖然她不知道水粼粼這個人如何,但是從裴子燁和她的言談中,不難想像水粼粼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對她的信任。
對他而言,她不是宋鏤月,而是長久以來始終不是真心待他,甚至懷有異心的妻子,她怎能要求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對她完全改觀呢?
是她太強求了!
「我去見水光宗是為了雲蔚。」
「很好的借口。」他冷笑道。
「雲蔚他有可能會在明日丑時,中毒身亡。」
「是啊!」他仍是嗤之以鼻。
鏤月從懷裡拿出裝有毒針的小玉盒,並拿出裡頭的白布,打開攤在桌子上。
「這是水光宗給我的毒針,據他所言,這針上的毒是由十種毒花萃煉而成,見血封喉的劇毒。」
泛著藍色幽光的針尖一望即知沾有劇毒,他瞇起眼,警戒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你又想耍什麼詭計?」
鏤月搖搖頭,將毒針重新用白布裹好,放回玉盒中蓋起來。
「水光宗說這毒沒有解藥,不過,夢……告訴我雲蔚明日會中毒的人卻說,這毒是有解藥的,只是因為毒性太強,加上分辨毒花的種類不易且費時,除非事先配好解藥,否則中毒者必死無疑。」
「你以為你有機會暗算雲蔚?」
「讓雲蔚中毒的人不是我。」她大聲的辯駁。
「那是誰?」他逼問道。
「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雲蔚他若是明日待在裴家堡內,就絕對躲不過中毒的命運。」
「這才是你的目的,對吧?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阻止雲蔚回堡?」裴子燁冷冷地道。
「如果可能,我是希望雲蔚不要回堡,但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
「所以,你打算用這根毒針毒殺他?你非常清楚,只要雲蔚一回堡,五毒門的毒對裴家堡而言就不再具有威脅性,所以,你不惜亮出毒針,為的就是想說服我讓你見雲蔚,然後再乘機下手,除掉對你沒有戒心的雲蔚,這才是你要見雲蔚的目的,對不對?」他截斷她的話,自以為是的說。
「不是的,我見雲蔚是希望他能配出這毒的解藥。」
「只怕他還來不及配出,就會死在這毒針之下了。」
鏤月備受挫折的看著他,要怎麼說他才肯相信她?難道真要等到事情發生了,才能證明她的話?
「我知道你有理由懷疑我,但是為了雲蔚,請你無論如何相信我這一次,求求你!」鏤月乞求著。
他看她一眼,「如果你見雲蔚真的只是為了配出解藥,那麼誰把毒針交給他都是一樣的吧?」
「你要我把毒針交給你?」
「辦不到?」裴予燁一臉如他所料的表情。
「不!」鏤月想也不想的就將裝著毒針的小玉盒推向他, 「那就麻煩你了,請你轉告雲蔚,務必要在明日丑時之前配出解藥,否則就來不及了。」
第十章
尹雲蔚在正午前趕回裴家堡,還來不及坐下來喘口氣,一隻如尾指般大小的玉盒子就遞了過來。
「什麼?」他隨手接過就要打開。
「致命的毒針。」裴子燁的神情頗為凝重。
水粼粼並沒有騙他,這毒針上喂的的確是致命的劇毒,雖說因為毒針的傷口細小,影響了毒發的時間而不致當場斃命,但是從扎針到毒發,也只不過是喝盞茶的時間罷了!
尹雲蔚謹慎的取出白布巾,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之下,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大哥,這毒針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從水粼粼手裡。」
「她?不可能!」尹雲蔚脫口而出。
裴子燁微瞇起眼,昨晚水粼粼毫無異議的將毒針交出來,他就覺得有種怪異感,如今見尹雲蔚對她毫不猶豫的信任,這種怪異感又再度出現了。
「為什麼不可能?」難不成尹雲蔚真的那麼相信她?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五毒門的『十仙女』。這『十仙女』是由不特定的十種毒花混合煉製而成的劇毒,各種毒花混合搭配,可以配成上千種不同的毒。可是因為萃煉極為不易,是以相當稀少,據我所知,五毒門中,如今也僅餘這一種而已,更因為極為珍貴,所以這『十仙女』一直由五毒門的門主親自保管,就連五毒門的門人也多半沒見過,鏤…」本嫂這個外人,怎麼可能會有這,十仙女』呢?」
「由門主親自保管?看來,五毒門這次是真的跟裴家堡卯上了,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裴子燁凌厲的眼閃過一絲冷酷。
尹雲蔚點點頭,他知道五毒門很快就會在江湖上除名了。
「大哥,會不會是你誤會了?鏤……大嫂她不可能會對你不利的。」尹雲蔚試圖為銨月說話。
「毒針的確是她給我的。」裴子燁實話實說。
「她給你的?」尹雲蔚面露笑意,這才對嘛!
「嗯。」裴子燁皺起眉,注意到他「理應如此』』的表情,「你不覺得奇怪?」
「如果她拿毒針刺你,我才會覺得奇怪呢!」尹雲蔚答道。
裴於燁定定的看著他,尹雲蔚的態度讓他心裡的那股怪異感愈來愈強烈。
「雲蔚,你和水粼粼……是不是有事瞞我?」他遲疑的問。
「大哥,你不會是懷疑我和鏤……大嫂之間有什麼吧?」難道他離開的這段期間,鏤月一點進展也沒有?
「我相信你不會。」裴子燁搖搖頭,「我只是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你和水粼粼之間有某個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哦?是什麼讓你有這種感覺?」看來,鏤月還是有點進展嘛!
「你的態度……還有你對她的信任,你似乎真的把她當成是自己人……她也是!從她的言行舉止、行為態度……尤其是她那雙清澈坦白的眼神,完全看不出以往的狡詐和欺騙,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不是水粼粼,而是另外一個人。」裴子燁有些困惑的形容。
她本來就是另外一個人嘛!
「我不是告訴過你,她已經變了,不是原來的那個水粼粼了嗎?我還記得要你把她當成另一個人看,不是嗎?」
「但她還是水粼粼!」裴子燁反駁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有可能只是在演戲,就像以前一樣。」
「如果你這麼認為,為什麼又會覺得困擾?」
「該死!雲蔚,我告訴你這件事,並不是要你取笑,我,而是要你告訴我,你如何能確定她是真的變了?」裴子燁苦惱的低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