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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方心羽

  「小姑娘,剛才我家公子對句時,這小子一直等在一旁偷聽,誰知道他是不是偷聽了我家公子的佳句來用,不能讓他先對。」惡僕抗議道。

  「有這回事?這麼說,嚴大公子也想好佳句了?」紫衣小姑娘慧黠的大眼溜向嚴大公子,「那麼,就請嚴大公子先說出對句,之後,再由這位公於對吧!不知這〔小犬乍行嫌路窄』,嚴大公子要如何來對?請說。」

  「小貓鑽洞嫌洞小。』嚴大公子神氣活現的念出對句。

  「那『井底蛤蟆青問綠」呢?」

  「籠裡公雞黑對白。」

  「『天做棋盤星做子 誰人敢下」」

  「地做軟床石當枕 大家來上。」嚴大公子淫笑道,同時得意引起眾人的鼓噪喝采,「小姑娘,這對聯我對出來了,可以請我進去了吧!」

  「嚴大公子,請稍安勿躁,這位公子還沒對呢!這位公子,請。」紫衣小姑娘面不改色的說,對嚴大公子下流的句子不作反應。

  「〔小犬乍行嫌路窄〕,我對的下聯是〔大鵬展翅恨天低」,〔井底蛤蟆青問綠〕,我對〔盤中螃蟹白映紅」,〔天做棋盤星做子 誰人敢下〕這句的下聯,則是『地做琵琶路作弦 哪個能彈」。」

  眾人靜默了一會兒,不由自主的爆出喝采,「好啊!」「確是妙句。」「當真是絕對……〕

  「好什麼好,好得過我家公子嗎?」惡僕見主人面色不悅,斥喝眾人。

  「自然……是嚴大公子的好。」屈服於惡勢力,眾人昧著良心道。

  「小姑娘,你聽到了,還下快開門,迎我家公子進去。」惡僕轉向紫衣小姑娘。

  「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待我請示了我家小姐再說。請兩位公子稍待片刻,奴婢這就去問我家小姐的意思。」紫衣小姑娘說完,轉身進門去了。

  不消一會兒,就見她手上拿了兩卷紙出來,「我家小姐說,兩位公子對得都好,難分軒輊。因此又出了兩道題,哪位公子答得出來,就是今晚盈袖樓的嘉賓。〕

  「若是兩位又都對出來了,又當如何?」好事者問。

  「我家小姐說了,若是兩位公子責難分出高下,盈袖樓破例接待兩位貴客,也是無妨。」紫衣小姑娘不慌不忙的說完後,將紙卷給攤開在眾人面前。

  就見紅紙上分別題了,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守二川 排八陣 七擒六出 五丈原點四十九盞明燈 只為一身酬知己

  眾人一見盡皆嘩然,嚴大公子更是看傻了眼,這是什麼對子?

  「兩位公子,請。」紫衣小姑娘做了請的手勢,示意兩人可以動手了。

  就見沈靜微微一笑,上前提起筆來,一揮而就: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收西川 鎮南蠻 東和北拒 中軍帳卜金木土象爻卦 偏能水裡用火攻

  這下眾人更是傻了眼了,可嚴大公子的臉色可就難看了。

  「嚴大公子?」紫衣小姑娘詢問的看向嚴大公子,見他遲遲動不了筆,「那麼,今晚盈袖樓的貴客就是這位公子了,公子,請。」

  「慢著。」

  「不知嚴大公子尚有何指教?」紫衣小姑娘問。

  「你去告訴楚楚姑娘,今晚她若是不接我這個貴客,這盈袖樓大概就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嚴大公子陰沈的道。

  〔這……」紫衣小姑娘面露難色。

  「紫衣,嚴大公子既然這麼說,你就請他進來吧!」屋內突然傳出一聲天籟,聽得眾人為之神迷。

  「可是,小姐,這位公子怎麼辦?」紫衣小姑娘間屋裡的人。

  「這位公子,楚楚這廂有禮了,公子的才學,楚楚萬分欽佩,能不能請公子明兒個晚上再撥冗到盈袖樓來,讓楚楚作東,也好向公子請益一二?」輕柔的嗓音怕是任何男人也拒絕不了吧!

  只可惜沈靜不是男人,「本來姑娘有所不便,在下是不好強人所難的,只是在下既是在今日僥倖得勝,似乎沒有延到明日的理由。若是姑娘堅持非延不可,說句不好聽的話,姑娘似乎就不值得在下煞費苦心來見了。」

  裡面沈默了好一會兒,過了半晌後,才又有聲音傳來,「紫衣,請兩位公子一起進來吧!」

  「是,小姐。」紫衣小姑娘恭敬的向內應聲後,轉向外頭,「兩位公子,請進。」

  第五章

  嚴府

  垂頭喪氣的嚴大公子從馬車上走下來,身後的隨從則一個個全灰頭土臉的失了往常的威風。

  「公子,您回來了。」門口的守衛見狀,在他們一行人到達時,早打開大門候著,就怕一不小心給掃著了颱風尾,那才叫冤呢!

  嚴大公子連哼都不哼一聲,氣呼呼的逕自走進去,身後的跟班自然尾隨在後,全進了門去。

  等人全進了府,守門的四名護衛兩兩相對,「不是說公子今晚要到盈袖樓去嗎?」

  「是啊!怎麼這麼早就回府了?」

  「都說盈袖樓的楚楚姑娘重才不重財,難不成公子吃了她的閉門羹?」

  「不可能吧!那楚楚姑娘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得罪咱們家公子?」

  「說得也是,那會是什麼事?」

  「不管什麼事,公子心情惡劣是事實,大夥兒沒事離公子遠些準沒錯,可下要像上回的阿豹,沒頭沒腦就讓公子給砍了腦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那才叫冤呢!」一人提醒道。

  另三人一聽,一股寒意由脊椎處升起,忙不迭的站回自己的崗位上。

  說起阿豹,嚴府的下人沒一個不記得,那阿豹也不過是閒聊時,說起嚴大公子什麼,可真巧了,居然就讓嚴大公於身旁的人給聽去了,還一狀告到嚴大公子那裡,可憐的阿豹,連審都沒審呢!就這樣糊里糊塗的丟了腦袋。

  嚴府下人因此人人引以為誡,不僅嘴巴閉得死緊,對嚴大公子身邊的紅人更是極盡巴結之能事,不敢稍有得罪。

  *  *  *

  嚴大公子一進門,問趕來服伺的婢女,「大人呢?」

  「回公子,大人正在書房辦公。」

  「知道了,下去,別在這裡礙眼,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進來。」嚴大公子揮手摒退婢女,等婢女全退下後,一掃先前的不耐和喪氣,轉向身後的跟班說:「這裡就交給你們,我到書房去套套老傢伙的口風。」

  「是。」跟班已經開始動手翻箱倒櫃了。

  信步往書房方向走,森嚴的守衛和奢華的佈置,幾乎讓人以為自己是進了皇宮大內了。

  「公子。」守在書房門外的是嚴嵩一手提拔的一品帶刀侍衛秦雄,對嚴嵩忠心耿耿,也是嚴嵩的冷面殺手。

  「大人在裡面?」

  「是。」秦雄恭敬的回道。

  「讓我進去。」

  「是,公子,請。」秦雄打開書房門後,讓出通道。

  「我有事和大人談,你別杵在這裡,離遠一點。」

  「公子,職責所在,請恕屬下難以從命。」

  「你敢不聽我的話?」嚴大公子怒道。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負責大人安危,不敢梢離左右。」

  「放肆,你的意思是,我會刺殺大人?」

  「公子請息怒,屬下沒有那個意思。」

  「誰啊?」嚴嵩的聲音由裡頭傳來。

  「稟大人,是公子。」秦雄立刻回答。

  「讓他進來。」

  「是。公子,請。」秦雄作了個揖。

  「哼!」嚴大公於瞪他一眼後,才進門去。

  *  *  *

  「世蕃,怎麼會這時候來找爹,有什麼事?」

  「爹,你叫秦雄站離遠一點,孩兒有事向你稟報。」

  「秦雄對爹向來忠心不貳,你有話就說,沒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爹,防人之心下可無,這話下是你教我的嗎?秦雄怎麼說,也是外人,不能不防著點。」嚴大公子道:「何況,我要說的事,事關重大,還是不要讓第三人聽到比較好。莫非,爹連孩兒都信不過?」

  「傻孩子,說什麼傻話。爹就你這麼一個獨子,怎會信不過你。好吧!就依你。秦雄!」嚴嵩叫。

  「屬下在。」秦雄在門外應聲。

  「你暫時先退下去。」

  「屬下遵命。」

  「好了,你可以說了。」嚴嵩道。

  「我是想問爹,之前顧成棟手裡握有咱們罪狀的那些證據,可曾都銷毀了?〕

  「原來是這事,你放心,我早把它給銷毀了。」

  「那我就安心多了,我在外頭聽到流言,說是顧成棟的一些餘黨正在搜集咱們的罪狀,爹,你得小心些,可別讓人給抓到了把柄。」

  〔這還用你說,敵人再有本事,也想不列我會把證據全放在皇上祭祀的聖壇裡的,你安心吧!」

  「那我就安心了,爹,那沒事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才出房門,就見秦雄由丈外樹上飛了下來,顯然只是退遠些站崗,沒有當真退下去。嚴大公子也不理他,逕自走了。

  須臾,才回府的嚴大公子一行人,又坐上馬車出門去了。

  *  *  *

  「在皇祠?」

  〔老賊是這麼說的。〕

  「那怎麼辦?回去跟大夥兒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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