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姊,很晚了,你回房休息吧!我累了。」
送走不甘不願的沈翎,沈靜的思緒飛回那天晚上……
那天,跟平常一樣,沈靜獨自一人在燈下看書,奶娘已經回房睡下了。
正當地看書看得入迷,突然屋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響,她好奇的前往尋視,竟然發現一個穿著夜行夾的男子倒在圍牆邊。
一開始,她原以為那人是盜匪,就想開口叫人,才一張嘴就叫人給摀住了。
那男人競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旁。
「不要叫。」他命令,聲音明顯的虛弱,說完,那人竟將全身重量都交給她,昏了。
「你……」她嚇了一跳,伸手就想推開他,還沒使力,觸手的濕黏讓她恍然明白,原來他受了傷,正失著血。
由於實在扶不動他,她將他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去叫醒奶娘,兩人再一同將他安置在客房。
不久後,那男人醒來,她才知道,原來他竟是誅嚴黨人。
當時,為了回報她的救命之恩,他告訴她誅嚴黨的標記和暗語,說是若她日後有麻煩時,可以憑著標記和暗語尋求誅嚴黨人的協助。
然後,他就走了。
事情過了,她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居然會是在這時候碰上誅嚴黨人。
楚楚姑娘是誅嚴黨人,翼哥哥知道嗎?抑或翼哥哥也是其中的一員?
他和楚楚姑娘是真有其事,還是只是為了掩飾行動的障眼法?
正東想西想,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翼哥哥今晚不在,也沒見他到盈袖樓,莫非他……
第六章
「開門。」一聲暍令,沈靜的門應聲被人從外撞開,一群官兵來勢洶洶的閭了進來。
「搜!」帶頭地一聲令下,擁進房裡的上兵立刻在房間內搜查起來,連床下也下放過。
「你們這是做什麼?」沈靜先穩了下被嚇著的心神後,沉聲問。
「瞧瞧,這是哪家的姑娘,長得還真是標緻哪!偏偏大爺我今晚沒空,真是可惜了。」
「頭兒喜歡,還不簡單?將她帶回去,等今晚事情忙完了,再好好享受,不也行嗎?」
「呵呵呵!有理,這事就交給你辦吧!」
「小的辦事,頭兒盡可以放一百個心,包管你一回府,大美人就在床上等著了。〕
沈靜讓他們把話說完後,才冷笑的開口,「敢在沈家人面前這麼放肆的,我看全天下就只有你們兩個了。〕
「你們是何人的手下?」
「姑娘是沈家的人?」帶頭的頭兒聞言臉色大變,這沈家連嚴大人都要賣上幾分面子,當真叫他們給得罪了,一狀告到嚴大人那裡,他們絕對會沒命的,「你們還不給我住手。」連忙斥暍街在房內四處搜查的士兵。
「不知姑娘是沈家的什麼人?」帶頭的不敢再稍有不敬,禮貌的問道。
「家父是沈萬利,你說,我是沈家的什麼人?」沈靜用著沈翎平常傲氣的口吻道。
「你是沈家小姐?』帶頭的倒抽一口冷氣,突然轉向適才進讒言的士兵怒道:「你不要命了,竟然敢對沈小姐不敬,還不跪下向沈小姐賠罪。」
「是,沈小姐,小的有眼無珠,一時無狀,冒犯了小姐,請小姐恕罪。」當真跪下就磕起頭來了。
「如果沒事,你們可以走了。」沈靜下逐客令。
「是,對下起,打擾小姐你休息了。」見她無意追究,帶頭的忙領著人到別間房搜查去了。
沈靜吁口氣,一顆心還七上八下的直跳個不停,窗口竟就忽然跳進來一個人,嚇了她好大一跳。
「赫!」
「靜,是我。」來人低聲叫,同時琅蹌了下。
「翼哥哥,你怎麼了?」沈靜連忙上前扶住他。
〔只是受了點傷,沒事的,別擔心。」
沈靜扶他到床上躺好,「我去請大夫。」
「不可以。」沈翼捉住她的手,不讓地去,「不可以請大夫,不可以讓人知道我受傷的事。」
沈靜看向他,微蹙著眉道,「那些士兵是來找你的吧!」沈翼點頭。
「我知道了,你好好在這裡休息,我不會讓人進來的。」
「謝謝你,靜,又欠了你一次。」一直靠意志力支撐著的沈翼,這才敢放下心來閉上眼。
又欠了你一次?
沈靜皺起眉,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可能嗎?
他們長相並不相同啊!
* * *
「靜,你沒事吧?那群臭官兵有沒有欺負你?」沈翎不待敲門便急匆匆的直闖而入。
「我沒事。翎姊,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想請你幫忙。」沈靜在沈翎來得及看到躺在床上的沈翼之前,放下床帳。
「什麼事?」
「幫我送封信給楚楚姑娘。」想來想去,目前能找的也只有楚楚姑娘了,翼哥哥的傷不治不行,相信誅嚴黨內該有大夫才對!
「楚楚姑娘?好啊!我替你送。」
〔只是送信,翎姊,答應我,送完信,你得馬上回來。」沈靜要求道。
「靜,誅嚴黨是我崇拜的偶像耶!不讓我跟她說話太沒道理了。」沈翎抗議道。
「翎姊,你想想,官兵今晚的搜查是為了什麼?肯定是誅嚴黨又行動了。這時候去和誅嚴黨人接觸是很危險的事,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根本不可能讓你在這時候去找楚楚姑娘,這對你和她,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你明白嗎?」
「好嘛!我知道了,我送完信馬上回來就是。」沈翎洩氣的道。
「謝謝你,翎姊。」沈靜將一封信繪有圖案的信交給沈翎,囑咐道:〔一定要親手交給楚楚姑娘,在交給她之前,若是有人不讓見,亮這圖給他看,應該就可以見著了。若是還不讓見,或是有什麼狀況,你就將信燒燬,別讓人看到裡面的內文。」
「我知道,我會見機行事的。」
「那就拜託你了,翎姊。」
「靜,能不能告訴我,這信裡寫些什麼?」沈翎好奇極了。
沈靜搖頭。
「我就知道。」沈翎不悅的說。
「翎姊,有些事情知道了並不是件好事。」沈靜語重心長的說。
「那也比當糊塗蟲好啊!」
「翎姊,拜託!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我現在真的不能說。」沈靜很為難,翼哥哥若是想讓翎姊知道,就不會瞞到今天了。
「好啦!我不問就是了,瞧你,眉頭都快打結了。」
「翎姊,謝謝你。」
沈翎擺擺手,「我走了。〕
「翎姊,千萬小心。」沈靜送她到房門口。
「你才是,這客棧不比家裡,我出去之後,你房門一定要拴上,像剛剛我進來,輕輕一推,門就開了,這樣很危險的,知道嗎?」
「是,我知道了。翎姊,帶娟兒一塊去,你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還有,快去快回,我等你。」
「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嗎?」沈翎幾乎要歎氣了。
「可以,務必小心。」沈靜不放心的再次叮嚀。
「我會啦!走了。」沈翎說完趕緊回身就走,再這麼十八相送下去,到天亮這信肯定還送不出去。只下過是送封信嘛!瞧靜緊張的,像是她要去刺殺嚴嵩一樣,真是的!
* * *
沈翎出去送信後,沈靜糾著一顆心等待著,既擔心因為傷口發炎而開始發起高熱的沈翼,又擔心沈翎到盈袖樓去送信會有危險,心口像有十五個水桶吊在那兒: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該回來的沈翎還是不見人影,沈靜開始坐立不安了。
「靜,怎麼了?我沒事的,不用替我擔心。」醒過來的沈翼察覺到她的焦慮,勉強忍住不適開口安慰道。
「翼哥哥,你醒了?」沈靜拿下他額上已經變熱的毛巾,換上另一條擰乾的冰毛巾,「不,你不能起來,你正在發著高燒。」
「我沒有替你惹麻煩吧?那群士兵有沒有再來?」
「沒有。」沈靜替他換上冰毛巾。
「靜,究竟怎麼了?你為什麼這麼不安?」沈翼擰眉問。
「翎姊還沒回來。」
「翎?她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出去的?」沈翼皺眉了。
「你受傷,需要看大夫,所以,我請翎姊送信去給楚楚姑娘,請她替你找信得過大夫來醫治,可是,翎姊已經去了兩個多時辰了,翼哥哥,我好擔心翎姊,她會不會是發生什麼意外了?」
「等等,你要翎送信去給楚楚?為什麼?」沈翼不解的問。
「她也是誅嚴黨人,不是嗎?」
「你知道?誰告訴你的?」沈翼大驚,抓著毛巾坐了起來。
「翼哥哥,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我擔心翎姊,她早該回來了,可是列現在還不見人影,肯定是出事了,怎麼辦?」
「別急,你先告訴我,你在信裡寫了些什麼?」
〔只說了你受傷的事,還有所在的位置。」
「沒提到任何誅嚴黨的字眼?」
「沒有。」
「那應該不會有事才對!」沈翼舒了口氣。
「可是為了取信楚楚姑娘,我在信封上繪了你們組織的標記,信裡也寫上那對暗語,若是讓人瞧見了,一定會起疑的。」沈靜憂心忡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