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她看見坐在亭子裡的聶長天時,所有的好心情全都一掃而空。
聶長天的懷裡竟然抱著別的女人!
※ ※ ※
低歎口氣,聶長天忍住心裡的煩躁,輕拍朱顏的纖背,不懂她今日為何一反常態的纏人,接她入府近十天了,因為天愛受傷的緣故,他是疏忽了她,可是以她的性子,她不該是會介意的才對呀!
想到天愛,心裡的煩躁更甚,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該死!她是處女,為什麼沒有點上守宮砂?「將軍。」意識到他的心不在焉,朱顏委屈的嬌嗔。
原以為進府來,會得到他更多的垂憐,誰料才進門就遭到如同棄婦般的對待,如果他是因為公事忙而無暇理會她,她可以理解,但是因為另一個女人,這教心高氣傲的她如何吞得下這口氣?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點都不像你了?」聶長天無奈的口氣中夾雜著些許厭煩。
「顏兒知道惹將軍厭煩了,顏兒向將軍賠罪。」在歡場多年,察言觀色是基本的生存之道,就見朱顏楚楚可憐而又慌亂的抹著淚水,「請將軍別生氣,顏兒沒事了。」
「算了,能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反常了嗎?」聶長天再歎口氣問。
「是顏兒一是情緒失控,沒什麼。」
「那就好,我還……」聶長天心中記掛著天愛,一早就讓朱顏派人給請了來,還沒有跟她好好談談呢!
「將軍,顏兒有個不情之請。」朱顏打斷聶長天的話說,依舊偎在聶長天身上撒嬌著。
「說吧!」
「聶總管說,沒經過你的允許,府裡不能隨便用人。顏兒在天香院有個服侍慣了的ㄚ鬟,能不能請將軍通融,讓她也進府裡來,顏兒習慣了她的服侍,似乎有點無法適應,老是覺得心慌慌的,也才會莫名的情緒失控,惹得將軍您心煩。」
「我會交代下去。」聶長天允諾,「還有事嗎?」
「沒有了,謝謝將軍。」顏兒恢復了平日的淡然,主動離開聶長天的懷抱站起來。「不好意思,打擾將軍了。」
面對她突然的情緒轉換,聶長天有片刻怔,緊接著他不禁斥責自己的多疑,此刻淡淡的她不正是他早熟悉的她嗎?他在懷疑什麼?聶長天準備轉身離開亭子時,她幽幽吟唱的聲音由後追了上來,「一片愁心怯杜鵑,懶妝從任鬢股偏。
怕郎說起陽關意,常掩琵琶第四弦。
山城落日弄昏黃,又了平生半日忙。
侍妾不需繞絳蠟,讓他明月入回郎。」
聶長天急行的步伐稍停了下,然後便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行。
朱顏直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花園小徑後,才讓內心的真正感情洩漏出來,眼淚撲簌簌而下,他不會知道,短短八句的詞,她唱得多麼艱辛,只要他曾回頭一盼,她可以為他放棄一切,背棄所有的人。可是他不會,如同以往,他仍是頭也不曾為她回過一次。
朱顏哭倒在亭子裡,為自己無望的愛和既定的宿命。
※ ※ ※
林棟眨眨眼,再眨眨眼,實在無法相信他所看見的,他懷疑自己是太久沒有女人而開始產生幻覺了。
該死!他早知道一個男人禁慾太久是違反自然的,瞧他現在出現什麼徵兆了,他居然看見他的床上躺著一個全裸的女人。
如果這是在他家裡或他的別館裡,他絕對二話不說就跳上床享受一番,不會有半絲遲疑,問題是,這裡是軍營,一個不可能讓全裸的女人混進來的地方。
確定那個女人不是他的幻覺後,林棟驚愕的面孔轉為嚴肅,同時戒慎的朝床上背對他的裸女走去。
「你是誰?」他站在離床三步遠的地方,沉聲問。
床上的女人連動都沒動一下。再等了一會兒,見她仍是維持原姿勢,林棟又往前靠近兩步,全神戒備的伸出手……
赫!天仙美女下凡塵!
林棟再度驚愕住了,為她的美震撼,也為她的沉睡疑惑。即使情況詭異,林棟仍然無法將他的視線自她的身上移離。
她長而濃密的睫毛輕柔的垂在精緻的粉色面頰上,長長的黑髮若隱若現的遮掩住雪白的玉體,柔順的隨著身體曲線起伏而披掛在身上,這樣一個十足魅惑人的姿勢該是非常引人遐思的,可是林棟發現自己沒有產生絲毫的慾念。
不是因為危機意識,而是她絕美的臉上有股清純得彷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空靈無邪,又似嬰兒般純稚天真,讓人無由起了呵護之心,卻不會有任何的不當慾望。
緊閉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知道她即將清醒,林棟立刻往後退了兩步,不想她被驚嚇到。
天愛慢慢的張開眼睛,茫然的眼神在觸及四周陌生的環境時,立刻驚覺的彈了起來,她想起頸後的那一擊。
有人襲擊了她!
意識到週遭有人,她扭頭一看,望進一雙不具敵意的眼,她納悶的蹙起秀眉。
「是你打昏我,把我帶到這裡來的?」
「打昏?你是說有人把你打昏了再把你送到這裡來的?你不是自己跑來的?」林棟問。
「我就猜不是你,你看來對我沒有敵意。」天愛點頭讚許自己的直覺。「我叫孟天愛,你呢?」
「林棟。」林棟將他的目光小心的放在她的頸部以上,即使沒有非分之想,對著一個姑娘家的裸體仍是非常不合宜的。「這是哪裡?」天愛問著,想起身下床。
林棟見狀,忙出聲阻止道:「姑娘,你還是穿好衣服再下床吧!」
「衣服?」天愛聞言,低頭一看,似乎才發現自己未著寸縷,往四周看了看,聳聳肩道:「很顯然抓我來的那個人把我衣服給丟了。」
林棟被她無謂的態度給愣住了,就算是青樓的姑娘,在陌生男人面前裸著身子也會有些微不自在,這個孟姑娘怎麼一點也不在意似的?他會不會讓她的外表給誤導了?
「姑娘看來似乎很習慣在男人面前裸裎以對?」
敏感的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天愛不解的將頭靠在膝上,歪著頭看他。
「你們外頭的人真的很奇怪耶!情緒就像沙漠的天氣一樣,讓人捉摸不定,明明前一刻還晴空萬里,下一刻風暴就來了。我還以為只有聶長天是這樣呢!想不到你也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對我有的敵意?」
「你認識長天?」
「你也認識他嗎?」天愛驚喜的道。
「我和他是好兄弟,你呢?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天愛張嘴欲言時,聶長天摟抱著其它女人的畫面突然閃過腦海,她落寞的低下頭。「我也不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係。」
久歷情場,林棟看她的表情也猜得到是怎麼回事,只是長天是在何時何地結識她的?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你是天香院新來的姑娘?」林棟猜測的問。
「天香院?那是什麼地方?」「那是……沒什麼,你是在哪裡認識長天的?」
「在他家呀!他從沙漠把我救回家……」
「你是那名奸細!」林棟恍然,「你不是受傷了嗎?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
「我不是奸細,而且我也不是自己跑到這裡來,是有人把我打昏帶來的。」
天愛抗議道。
「抱歉!我一時忘了。」林棟不經意的目光瞥見她因激動而由黑髮下露出的肌膚時,忙轉開視線,「呃,孟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拿件衣裳借給你吧!咱們這個樣子說話,實在是有點奇怪。」
「會嗎?我以前常和我娘這樣說話呀!」
「你娘和你都是女人沒關係,可是我是男人,你不該讓除了丈夫以外的人看見臉部以外的地方。」林棟有點頭疼的說,要情場浪子的他說這些話還真是難為他了呢!連他都不相信他會有說出這些話的時候。
「啊!原來你是男人?」
林棟聞言,差點跌跤,他哪裡不像男人了?
「你這是在侮辱我嗎?」
「啊?」天愛滿臉不解,她什麼時候侮辱他了?
「算了!要我出帳讓你穿衣服嗎?」他將衣服遞給她。「你會穿男裝吧?」
天愛接過衣裳,看了看後,問:「你有長布條嗎?」
「長布條?做什麼用的?」林棟又走回角落的衣箱找著。
「綁胸部用的。」天愛照實的回答,差點又讓林棟跌進衣箱。
「怎麼了?」「沒什麼。」林棟搖頭,翻著一條上回骨折時用來裡傷的長布條,記得服侍他的小兵幫他洗淨收在箱內。
找到後,林棟很快的退出帳,留給天愛隱密的著衣空間。同時,命人去通知聶長天天愛在此的消息,並盤查站崗的衛兵,清查有誰進出他的營帳,希望能找出可疑的人物,進而追查出內奸。
至於孟天愛這個令他頭疼的姑娘就交給聶長天去傷腦筋好了,再教育她下去,難保他下次去天香院不會有罪惡感。這種聖人的工作還是聶長天比較合適。
就不知長天對她是怎麼一個看法了?仍當她是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