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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方敏

  他及時住手,遲疑了一下。

  「你是不是曾經救過一個重傷的人?」他問。

  唐韶荏聽到他的聲音,才敢張開眼睛,怯懦地點頭。

  「那個人長得很像你……」

  他心神一震,是她……他朝思暮想的救命恩人,居然和殺父仇人的女兒,是同一個人!?

  「你當時為什麼要救我?」兩個月之前,苗族和大唐殺得不可開交,他被人偷襲,負傷而逃,生命垂危。

  有個女子救了他,為他療傷,朦朧中像看見了仙女下凡……

  後來他的部屬找著了他,將他帶回軍營療傷。

  他一直想找機會,報答救他一命的恩人仙女。

  沒想到造化弄人,恩人就是仇人之女。

  看著她無辜的神情,他下不了手殺她報仇。

  唐韶荏恍然,不再對他感到害怕,畢竟自己曾經救了他,他斷不會恩將仇報才是。

  「我救你是出自於本能,你昏倒在河畔,我不能見死不救,可是有個人出現,把你帶走,我一直擔心你是否平安?」她對他竟然還惦記在心,管念禧感到前所未有的關懷,一股暖流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算你救對人,既然我欠你一個人情,就饒你一條小命。」他收起了危險的刀刃。

  「你為什麼想殺我?我們唐家和你有何恩怨?」她必須弄明白。

  「以後你就會知道,不要妄想我會給你好日子過。」他刀鑿般的冷硬臉龐,仍然對她有著深深的不諒解。

  她實在很想問清楚,可是他不告訴她答案,昂首闊步踏出穹帳。

  ???

  紮營休息了一夜,軍隊又不歇不息地繼續趕路。

  唐韶荏很安分地坐在馬車內,本來她還有點想逃回去,經過昨夜,她打消了潛逃的念頭,因為她很想弄懂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和唐家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到底所為何來?

  爹爹唐在世時,一生光明磊落,不貪不賄,從未與人為敵,不可能做出人神共憤的錯事。

  一定是他搞錯、誤會了。

  韶荏此刻為了查明真相,變得勇敢起來。

  她聽見士兵歡呼的聲音,挑簾探頭,看見一片隨風搖曳的青草,白色羊群緩緩移動,牧羊的苗族人民穿著傳統的民族服裝。

  「已經到了嗎?」她喃喃自問。

  軍隊蜿蜒進入部落,眼前是一片欣欣向榮,人民安居樂業的景象,和她之前看到的蠻荒之地,完全不一樣。

  她想苗疆也有先進的地方,沒有想像中的落後,令她安心許多。

  韶荏被送進一華麗的宅邸,牆面都是花岡石疊造的,朱柱玉階,結合了苗族與大唐的建築,想必是經過特殊設計。

  管念禧說得一口流利的漢文,又醇心於大唐的建築,難道他有大唐的血統?

  她極度渴望瞭解他,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蔓延……

  管念禧並沒有直接回居所,而且先去拜見外公。

  始畢長老鬢髮斑白,這兩年他幾乎不管事,把族內大事托給兩位外孫。

  他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將來長老之位也是傳給兩位外孫之一。

  因此宇文慶和管念禧,經常勾心鬥角,在長老面前力求表現,特別是宇文慶一心想得到長老之位。

  始畢長老卻比較偏愛失去雙親的管念禧,見愛孫歸來,他開懷不已。

  「念禧見過外公。」

  「好,你平安回來,外公就放心了。」

  「念禧讓外公擔心了。」

  「你這次立下大功,外公要大大地賞賜。」長老拍著愛孫強健的臂膀。

  「多謝外公。」

  宇文慶看得十分嫉妒,他存心扯管念禧的後腿。「聽說你這次向唐皇要了一名女子!」

  他要利用這個把柄,讓外公認為管念禧擅作主張,賣弄權勢。

  「噢!?念禧,可有這回事?」長老挑眉問。

  「確有其事,那名女子是孫兒心儀的對象。」管念禧謊稱。

  長老轉怒為喜,俘須笑道:

  「原來如此,你年紀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家。」

  管念禧的眼光一直很高,能有個女人拴住他的心,早日傳宗接代,也是好事。

  宇文慶見扳不倒他,心裡不免氣餒。「念禧是苗族少主,普通女子豈能匹配?」

  「這倒也是。」長老點點頭。

  「我只是要收她為側室,並沒有要正式娶她為妻。」他必須想辦法把唐韶荏留在身邊。

  始畢長老滿意地道:「既然只是小妾,身份出身就不用太計較了。」

  外公不再過問此事,令管念禧鬆了一口氣。

  宇文慶則目光陰騖,暗藏心機,他不相信這件事如此單純,一定有什麼內幕。

  ???

  寢室薰著不知名的芳香,沁入心脾,令人感到鬆懈,昏昏欲睡。

  唐韶荏枯等著管念禧,連日來的奔波,使她一躺上那張鋪著羊氈的大床,就立刻睡著了。

  壁上的火把燃起來的時候,管念禧才踏進來看她,發現她已經睡著了,他放輕腳步靠近她。捲翹的睫毛覆著,黛眉丹唇、雪膚花貌,想不到唐有一個這麼美麗的女兒。

  她的唇抿成一條美好的弧形,在夢中微笑,那神情像是天真無邪的小姑娘。

  他的手不經意觸摸她純淨無瑕的臉蛋,韶荏的羽睫了,睜開眼眸。

  「你回來了!」她坐起身。

  他的神情又恢復了冷酷無情,凶巴巴地道:

  「我不是要你來這裡當大小姐的!」

  「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她怯怯地道。

  「你給我聽清楚,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專屬女奴,必須侍候我更衣、入浴,甚至暖床。」他存心折磨她。

  「暖床!?什麼意思?」她瞠目結舌。

  他的臉龐浮出邪惡的神情,譏誚地說:「『暖床』你不知道嗎?要不要我今晚就告訴你?」

  管念禧捏住她小巧的下顎,力道稍重,她不喜歡他的粗蠻、無禮,撥開他的手。

  「不要!」她生氣地瞪著他。「你不要讓我看輕你!」

  他微微一愣,旋即冷哼一聲:「你可能搞錯了,現在我是主,你是奴,我並不需得得到你的青睞。」

  唐韶荏外柔內剛,平時最討厭霸道、會欺負女人的壞男人。她朝他大吼:

  「你也休想要我臣服於你!」

  「你已經身在狼窟,不由自主了,不用再逞強了,不管你肯不肯,我要定你了!」

  管念禧像野獸般攫住她,將她壓倒在床,強索她的吻,她不依地掙扎,拳打腳踢、緊閉著雙唇。

  他的蠻力制服了她,鉗制她的手腳,令她無法動彈。可是他沒辦法迫使她和他水乳交融。

  「張嘴!」他專制地命令她。

  她死咬著下唇,不肯讓他得逞,幽怨的眼神睬著他。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再次警告她。

  「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就是不能蹂躪我的清白。」她倔強地道,依然沒有降服的意願。

  他惱火地扒開她前襟的衣裳,露出一抹湖綠色的繡花肚兜,她又羞又怒,卻反抗不了。

  「我偏不讓你保住清白!」他眼神像中了邪魔,俯身狼吻她的粉頸、雪肩、啃蝕她柔嫩的肌膚。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幾乎要哭出聲,扭動嬌軀,閃避他邪肆的掠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到底為什麼?」

  「誰教你是唐的女兒!我要唐在天之靈,看著他的女兒受盡凌虐,讓他死了比活著痛苦。」

  仇恨令他泯滅人性,使他變成可怕的鬼魅,纏繞著她。

  唐韶荏不甘心地反駁他。「我什麼都不知道,糊里糊塗地被你帶來苗疆,就算我爹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這麼對我。」

  「父債子還,你不懂嗎?你爹已經死了,這筆帳當然要算在你們唐家三姐妹身上。」他陰狠地道。

  她被他含射的恨意,投視得全身顫抖。「到底……我爹對你做了什麼?」

  「你想知道嗎?可別後悔。」他瞇起鷹眸,緩慢沉重地逐字說出:「唐————殺了——我——爹娘。」

  他字字咬牙切齒,她瀕臨崩潰的邊緣,尖叫道:

  「不!不可能!我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錯不了的,我坦白告訴你,我爹是管仲遠,我是管家第三個子嗣管念禧。」他說出自己的姓名。

  當年大哥帶著他跟二哥逃亡,在走投無路下,將他送至苗疆,交由外公照料。外公痛失愛女,用心栽培他,成人後,更對他予以重任。

  他和兩名哥哥每年聚會一次,三兄弟發誓一定要替爹娘報仇。

  「你就是我爹結拜大哥的兒子?」唐韶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在臨終之前,交代她們三姐妹,務必找到管家三兄弟,而且爹說她們有口頭上的婚約,因此儘管她們已長大,到了花嫁的年齡,嚴叔還是婉拒了上門提親的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他們三兄弟,共結連理。

  可是……爹怎麼成了他們的殺父仇人?

  管念禧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彷彿要將她燒成灰燼,才肯罷休。

  「在十年前,你爹來過我家之後,所有的一切就都變了,深夜裡,闖進一批蒙面殺手,我娘在斷氣前,還喊著『唐。這名字,可見你爹就是兇手。」他的內心波濤洶湧,沉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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