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來承和宮調戲父皇的妃子!」她的心好寒,難道英雄總是難過美人關?
「我沒有!是她勾引我的。」胤禮臉色發窘,百口莫辨。
「我才不信,燕妃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她質疑道。雖然她也看見是燕妃從背後抱
住他,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我也嚇了一大跳。」他自我揶揄。「也許是我長得太
英俊了。」
她瞪了他一眼。「你少往臉上貼金。」
「是真的!」他伸出手臂擁住她,怕她胡思亂想,只好盡量安撫。「不過你放心,
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
他的迷湯澆息了她的怒火,她慢慢平下心來,卻仍是焦慮地問:「燕妃她一定很喜
歡你,否則她不會那麼膽大妄為,乘機勾引,我看以後她還是不會放棄的,你要小心,
不可以陷入她的美人計。」
燕妃姿色不錯,她必須有所警覺。
「不會的,我會和她保持距離,嚴詞拒絕她。」他拍胸脯保證。
想到燕妃那麼不要臉,以一名皇妃的身份,竟敢勾引十六阿哥。
「我真想稟明皇阿瑪,教皇阿瑪休了她,撤銷她妃子的頭銜,罷絀出宮。」
「千萬不可,否則皇上誤會了,連我也有事。」他趕緊阻止。
「我知道啦!所以我才不說,但是……真氣人!」她體貼地為他槌背推拿,讓他放
松地閉上眼睛……
???
燕妃狼狽地奔回瀟湘閣,惱羞成怒地攬鏡自憐、鏡中的她依然鳳眼勾魂、丹唇誘人、
體態婀娜。
為什麼胤禮不肯和她一夜風流?她紆尊降貴,放下身份和自尊,厚顏地主動獻身,
他竟然回絕她!
會是她自作多情嗎?一向以美貌傲人的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就不相信他對她沒有一點點動心、一絲絲愛意,他應該是礙於禮教,不敢接受她。
倘若不是十七格格這死丫頭,闖進來破壞了她的好事,胤禮現在一定和她濃情蜜意
地耳鬢廝磨。
她對珍縭恨得牙癢癢的,但也怕她把事情洩露出去。
「這個臭丫頭,我非得教皇上趕緊把她嫁出宮去!」燕妃陰險地算計著。
第四章
康熙皇帝坐在武英殿上,傳集滿朝文武,緊急召議。
「噶爾丹屢次犯境,擾我百姓,眾卿家有何提議?」
一名官拜三眼花翎的大臣,自兩列群臣中步出殿中,拱揖參奏:
「啟奏皇上,臣以為不能再姑息噶爾丹,必須遣派大軍,與以降服。」
「朕正有此意,只是大將軍費揚古害了急病,簡親王雅布也在烏蘭布通抗敵,宮中大將寥寥可數,不知派誰領兵?」皇上苦惱著。
這時,另一名身著盔甲箭袍的副將站了出來。「皇上,十六阿哥精通韜略,智勇雙全,可擔此重任。」
皇上沉吟半晌,頗為認同,詢問愛子:「胤禮,你願意代父出征嗎?」
「回皇阿瑪的話,孩兒願為大清效犬馬之勞。」胤禮早想一展長才,立下大功。
「很好,朕就封你為『靖遠大將軍』,率同副將和十萬騎兵,三月之後攻打噶爾丹。」康熙下達旨意。
「臣遵旨。」
???
「你一定要去嗎?太危險了,我請父皇改派其他將軍,好不好!」珍縭淚眼婆娑地坐在床榻。
胤禮撫著她瑩潔的秀頸,在她額間印上一吻。
「阿瑪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應該為他分憂解勞。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地凱旋歸來。」
「可是……你這一去征途渺茫,恐怕要一年半載……我會很想你……」她嚶嚶啜泣,捨不得他出遠門。
他開導她。「男人志在四方,不該為兒女私情所絆,倘若我只是一名懦夫,不能馳騁沙場,我就不值得你愛了。」
她清澈的水眸迎視他深邃的瞳眸,止住了悲傷,小鳥依人地在他懷裡磨蹭,只手悄悄解開他的衣鈕。
「我要你永遠記得我……」
兩人陷溺在原始欲流的激情洪潮裡,沸騰澎湃地馳騁在巫山雲端。
???
臨行的前一夜,他們相擁成眠,珍惜最後的每一個時刻。
翌日雞啼,驅走了他們的溫情,胤禮起身穿戴,一身銀白鱗片的盔甲戰袍,像天人般玉樹臨風。
「為我珍重。」珍縭坐在床沿,語重心長,離情依依。「我等著你回來。」
他給了她一個最後的擁抱,刻不容緩地轉身踏出承和宮。
外面正響起號角擂鼓聲,軍令噪動,駿馬嘶鳴。這震懾人心的交響,蓋住了她的哭聲……
日上三竿,珍縭踅回了竹香齋,垂著頭,心情不佳地直走入內堂。
赫然抬首,額娘正坐在梨木椅上等她。
「額娘……」她怯怯地喊。
「你們都下去。」穆妃一臉嚴肅地遣走宮女、太監。
「是。」宮奴福了福身,全都退下。
只剩她們母女倆,珍縭明白一定又有大事。
「你一夜沒回竹香齋,都在承和宮,是嗎?」穆妃目光炯炯,發著寒光。
「是。」她囁嚅不安地。「女兒給胤禮餞行。」
母親垮下臉,怒火隨即點燃,過去給她一巴掌,痛斥:「我沒有你這種行為不檢點的女兒!」
「額娘……」珍縭捂著火辣辣疼痛的臉頰,淚水奪眶而出。
穆妃冷冰冰地質問她:「你已經不是完璧了,對不對?」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她是痛徹心扉啊!
珍縭垂淚默認,並不頂撞母親,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需要代價的,她既然做了,就不怕承受後果。
「你太糊塗了,萬一胤禮死在異邦,你怎麼辦?」穆妃怒斥。她好不容易調養大,如花似玉的女兒,就這樣毀了清白,對方還是不得她緣的假阿哥,教她扼腕不已。
「胤禮會活著回來的,他答應我了。」珍縭惶恐地說。
穆妃冷哼一聲,鄙夷、不屑地說:
「就算他平安回來,他也無法娶你,你們有何未來可言?簡直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母親把話說得太重了,創傷她脆弱的心靈,她嗚咽地哭訴。
「我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人……大不了,下輩子再轉世投胎做夫妻。」
「你……你要氣死我啊!每次都拿生命開玩笑,我上輩子欠你的啊!」穆妃跺腳罵道。
「額娘,珍縭不孝,我也不願意惹您生氣,可是……你也是過來人,應該能夠體會我們刻骨銘心的愛情。」她楚楚可憐。
「刻骨銘心?」穆妃神情驟然悲淒,回首年輕的時光,她愛的可不是康熙,而是一名窮書生,可是她還是迫於無奈,順從了父親,嫁給皇帝,從此侯門深似海,她再也見不到心上人。
誰也不知道她深藏的一段往事,她絕口不提,當它是過眼雲煙,可是她年老色衰,君寵不再時,仍免不了遺憾、感歎,若是當初她嫁的是那名書生就好了,不用和層出不窮的嬪妃勾心鬥角……
女兒和她柔順的個性迥然不同,珍縭會為愛不惜犧牲一切,她愛得如此勇敢,積極地爭取自己的幸福。
穆妃喟然歎息。「唉,算了,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額娘只是替你憂心,這以後你和胤禮可怎麼辦?皇上若是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實在左右為難。」
「額娘……」珍縭俯在母親的膝上,跪著乞求:「只有你可以幫我了。」
「我……唉呀,我能有什麼法子?」穆妃一籌莫展。儘管不贊同他們在一起,可是珍縭是她唯一的女兒,她不能眼睜睜地看她為情所困。
「胤禮好歹也喊了父皇十幾年的皇阿瑪,如果我們坦白說出來,皇阿瑪應該不會那麼狠心,真的以欺君之罪處斬吧!何況欺騙皇阿瑪的是嚴妃啊!」珍縭振振有詞。
難說喔!穆妃在心裡自言自語。皇上是一國之君,豈容別人冒充他的皇子!她也無力扭轉乾坤,只好得看著辦。只願屆時真相揭開,宮中不要引起軒然大波才好。
???
自從那一夜蛻變成真正的女人,珍縭格格整個轉性了,她不再孩子氣,對那些童玩完全沒了興趣,開始認真地學女紅。她很快就會成為胤禮的妻子,總不能什麼都不會吧!此刻她正坐在一排向南的琉璃窗前,專注地繡著紫藍色的香囊,那是她要做給胤禮的,在他回來之前,一定要完成。
別的姑娘家做個繡品,可能三、五天就完成了,可她不同,她動作緩慢,卻不是慢工出細活,而是怕繡壞了得重新拆掉。
「啊!好痛。」她又刺到自己的指頭了,連忙將拇指含進嘴裡止血。
「格格,要不要奴婢幫忙?」在一旁的宮女看不下去。十七格格心血來潮說要刺繡,要她拿來一堆繡樣、針線,可是格格才動手做不到一個時辰,十根指頭都糟了殃,這樣下去還得了!
珍縭卻笑著搖頭。「你去做別的事吧!我自己來就好。」她又低頭繼續繡著,雖然笨拙,但看得出很用心。
宮女好奇地問:「這是要送人的嗎?」
「嗯,給十六阿哥的。」她輕聲細語,一針一線把她心裡的愛都灌注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