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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方敏

  「你難道不想見自己的親娘嗎?」陸彩霞顯得有些激動。「不管你娘做了什麼,她還是你娘啊!」

  「不,她不配做我的娘,綠珠姨娘才是我娘!」謹兒突然怒吼。

  陸彩霞的心涼了半截,她的孩子居然如此不諒解她,心裡當綠珠是親娘,那她回來有什麼用?孩子的心都不向著她。

  這一切都是那個狐媚的女人造成的!她把怨氣算在綠珠頭上。

  只有剷除綠珠,丈夫和孩子才會回到她身邊。

  ???

  石崇從外地帶回箱籠盒櫃,裡面全是女人的最愛,香粉胭脂、玉釵、翡翠鐲子、絲絹綢緞、蜜漬梅李等等,這些賞賜說明了石君侯對綠珠夫人的寵愛。

  君侯和夫人鶼鰈情深,傳遍了府裡,更提升了綠珠的地位。

  「太昂貴了,以後不用買了。」綠珠不是奢華的人。

  「就算你要天上的月亮、星子,我也會摘下來給你。」石崇無比寵溺,摟住她的素腰,唇瓣往她粉頰偷香。

  她露出幸福的微笑,指頭抵住他的口。

  「你這張嘴愈來愈油腔滑調了!」

  「我說的是真的!」他兩手圈住她幽香的身子。

  「我只冀望能和你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就心滿意足了。」她輕聲道。

  「我就是喜歡你不貪心的個性。」

  他攫取她柔軟的粉唇,她卻一手擋住他胸膛,劇烈得猛咳幾聲。

  「你染上風寒了,有沒有喚大夫進府看病?」他擔心她的病情,咳聲聽起來十分濃濁,像是咳了許多天。

  「不礙事,就快好了。」她不想麻煩別人。

  「這怎麼可以?一不小心會轉為重疾!」他薄斥,語氣充滿關愛。「可能最近季節交替,天氣忽冷忽熱,你才會染上風寒。」

  「我真的只需要休息兩天就好了。」綠珠怕他憂心。

  「不可以,生了病就一定要看大夫。」他板起臉,像個年長的父執輩。

  綠珠只好依他,由他命下人去請大夫過府看病。

  大夫把脈之後,開了一張藥單,石崇吩咐一名家僕跟大夫回醫館抓藥,再轉而對服侍綠珠的丫環說:

  「春菊,你去把太子御賜的千年人參,沏成參茶,端來給夫人喝。」

  「是。」春菊領命而去。

  綠珠躺在床榻上,微微撐起手肘。「只是小病,不要為了我,浪費了一株上等人參。」

  「一株人參算什麼?你寒邪入侵,得補補元氣啊!」石崇絲毫不以為杵,大掌覆在她冰涼的手腕上。

  「你……對我太好了,綠珠無以回報。」她牢牢地注視著他,眼前這個男人將是她的惟一。

  「我不用你報答什麼,只要你花一生一世愛我。」他感性地低語,目光儘是溫柔。

  「綠珠永遠是君侯的女人。」她枕在他的臂彎,兩人像是籐纏樹,怎麼也分不開。

  灶房裡,一隻陶壺放置在炭火爐上,冒著蒸氣,煎藥的丫環沒耐性,放下了手上的蒲扇,走到外面和其他丫頭聊天。

  陸彩霞趁著沒人注意到她,摸進了灶房。

  她知道綠珠感染風寒,心生一計,在坊間買了一包毒老鼠的砒霜,達到機會,將含有劇毒的砒霜倒進藥壺裡。

  這下子綠珠必死無疑!她陰陰地算計著,唇角掀起一抹奸惡的笑。

  只要綠珠一死,金谷園女主人的地位,她垂手可得。

  陸彩霞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煎藥的丫環返回灶房,她倉皇地竄身離開,腰擺不小心撞到壁爐,一隻繫在腰上的羊脂王佩,遺落在爐邊的地上。

  該名丫環不知有人進來過,繼續扇扇煎藥。

  看差不多了,便將褐色藥汁徐徐倒入碗中,端到綠珠樓去。

  丫環手捧藥碗,一路穿過迴廊,那藥汁熨得瓷碗發燙,令她頭皮發麻,已快受不了那燙手的藥碗。

  她真是粗心,怎麼方才不用銀盤端著?

  丫環加快步,想趕緊將藥碗送達,卻不慎將藥汁出一半。

  她心一驚,忙忙用絲帕擦拭碗緣,不著痕跡地端上闕樓。

  第1|

  「夫人,該吃藥了。」她把藥碗擱上桌上,呼喚綠珠起身。

  綠珠正在休寢,聞言掀開被子,走下床榻。

  藥汁苦澀,擱涼了更難入喉,她蹙眉喝下一口,覺得今天的藥特別難喝,勉強又喝了一口,還剩三分之一,實在喝不下了。

  熱汁下腹之後,胃立刻翻攪了起來,她感覺不太對勁,開始頭冒冷汗,腹痛如絞。

  她抱著肚子,難受地彎下腰。

  「夫人,你怎麼了?」一直待在房裡的丫環春菊,連忙上前為她拍背順氣。

  「惡——」綠珠溢吐出褐色液體,流到地上。

  春菊質問端藥來的,「秋蟬,你到底給夫人喝了什麼?」

  「我……就是大夫開的藥方嘛!」秋蟬嚇得臉色慘白,不知道夫人為什麼喝了她煎的藥,就感到不舒服。

  萬一君侯責怪下來——

  「快去請大夫。」春菊大喊。因為綠珠夫人已經不支倒地。

  秋蟬慌亂地奔下樓,尋求救助。

  ???

  大夫神情凝肅地診治綠珠夫人的病情,石崇在一旁著急地詢問:

  「簡大夫,我娘子到底生了什麼病?」

  丈夫頓了頓,遲疑地說:「看來很像是中毒,你們確定夫人是喝了我開的藥方,才昏倒的嗎?」他問著兩名丫環。

  「是的。」春菊點頭。

  秋蟬把擱在桌上殘存的藥汁,端過來給大夫瞧。「夫人沒喝完,還剩下一點。」

  大夫取出隨身攜帶銀針,往藥湯一沾,銀針赫然變成黑色,顯示有毒成分,他繼續測試,了解毒性。

  「是誰在藥裡下毒?」石崇臉色丕變,目光犀利地掃視春菊和秋蟬兩名丫環。

  「不是我!」兩人嚇得撇清嫌疑。

  「那是誰煎的藥?」石崇盯著她們,觀察她們兩人臉上的表情。

  「是!是小婢。」秋蟬出了聲,囁嚅地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下的毒?」

  石崇飽經世故,他看得出秋蟬不是會使壞的丫頭,而且她沒理由這麼做。

  「你在煎藥時,可有離開半步。」他抽絲剝繭地問。

  「有……我走出灶房,和夏荷、冬雪她們聊了兩句。」秋蟬誠實回答。

  「有可疑的人進入灶房嗎?」

  秋蟬偏頭想著。「當時沒看見有人進去……」

  大夫這時已證實出來。「是砒霜,幸好夫人喝下不多,毒性尚未侵入五臟六腑,我先讓夫人服下解毒丹。」

  秋蟬慶幸自己在路上不小心把藥汁濺出,否則夫人肯定命喪黃泉,她小命也不保了。

  「砒霜!」石崇的心往下沉,真是驚險,到底是誰和綠珠有深仇大恨,要置她於死地。

  這個人心狠手辣,很可能是府裡的人,若留在府裡,後患無窮。

  他必須抓出下毒的兇手,繩之以法。

  綠珠服下解毒丹後,仍然沒有醒轉,大夫再次為她把脈。

  「石君侯,砒霜的毒性太強,雖然夫人只有誤食一點點,但足以致命。」

  「簡大夫,你妙手回春,求你救救我的夫人。」石崇心驚肉跳,懇求大夫。

  「救人是我的本職,我再回去配幾樣解毒的方子,你們每隔半個時辰,就讓夫人喝一杯水,稀釋毒性,若有羊奶更好。」

  「春菊,去取羊奶,要多一點。」石崇立刻吩咐。

  「是。」

  「秋蟬,你隨我到灶房。」他想到灶房,察看蛛絲馬跡,也許有什麼線索。

  敢傷害他的綠珠,他絕對不饒她!

  ???

  灶房爐鼎依舊,看不出有啥痕跡,突然,石崇的腳下踩到一塊硬物,他挪開足靴,從干稻草中撥出一塊澄澄的玉珮。

  入眼熟悉,他驚愕不已。

  不會錯的,這是他的前妻陸彩霞的,玉珮上還刻著「霞」字。

  這塊玉色澤很美,陸彩霞愛不離身。

  可是……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莫非她混進金谷園?

  秋蟬也覺得那塊玉珮似曾相識,彷彿在哪兒見過?

  她凝神思索,驚呼出聲:「我想到了,這是洗衣服的月霞掉的。」

  「月霞?」會是彩霞的化名嗎?很有可能。「叫於總管帶她來見我。」

  事情很明顯了,是那個心腸狹窄的女人下的毒,她一定嫉妒綠珠,才痛下毒手。

  真是可惡!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還敢踏進金谷園?

  ???

  「我不去,放開我,我又沒犯什麼錯!」

  陸彩霞發現腰際的玉珮不翼而飛,正想回灶房去找,於總管卻早一步截住她,把她強行拖來。

  她怎能去見石崇呢?石崇會要她的命的。

  陸彩霞一路掙扎,死扭著被扣住的手腕,卻沒機會脫逃。

  她看見亭子裡的謹兒,放聲呼喊:

  「謹兒,我是你親娘,謹兒,你爹要殺我,你要救救娘啊!謹兒……」

  謹兒少爺愣住了,停止手上的玩意兒。

  「月霞,你在胡說什麼?」拉著她的於總管詫異不已。

  「於總管,我說的是真的,我是君侯的元配妻子。」

  為了保命,她不顧一切地說出。

  離綠珠樓只有幾步之遙,於總管奉命行事,不管她的身份如何,他還是得帶她上去見君侯。

  石崇臉罩寒霜,在綠珠寢房的前廳,審判陸彩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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