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有要嫁給你。」她的臉微紅,頭低了下去。
他喜歡看她害臊的表情,那種純真的少女情懷,在他的女人堆中是找不到的。
「我會等到你點頭。」他誠心地說。
她微微一愣,困窘地轉移話題。「我真的要讀書了,你不要打擾我。」
教室的黑板上已經寫著聯考倒數計日的天數,每個學生無不全力衝刺。
卓逸風不想影響到她考試的心情,卻真心想幫助她考上理想的學校,他默默坐在一旁。
心玫咬著禿筆,對著一道百思不解的數學習題發呆。
「這題應該這樣換算……」他伸長脖子,看了一下題目,迅速寫下公式解題。
她心裡不得不佩服他的數學能力。
他有些驕傲地說:「從小到大背的方面我不行,不過數理方面,我是挺有天分的。」
「我和你相反,我可以過目不忘,卻對數理很頭痛。」她突然間忘了兩人的隔閡,和他聊起功課。
「大部分的人都是這樣,記憶力好,理解力就差,理解力好,記憶就差,很少有人每個科目都很強。」
「你的英文呢?好不好?」她感到好奇。
「還可以,我爸爸從小就給我請了個外國家教。」
「那你的英文一定很棒,你爸爸辛辛苦苦栽培你念完大學,你怎麼沒有到他公司幫忙?」
「不想去。」他反射地說。
「為什麼?你不是家裡的獨子嗎?」
「我爸爸是一直逼我繼承他的事業,可是我對建築沒興趣。」他悻悻然地說。
「那你想做什麼?」
「開電腦公司。」他意氣風發地說出自己的理想。「你想想看人的一生會買幾棟房子?一棟房子就可以住四、五十年了,何況現在新屋都飽和了,再蓋房子也賺不了多少錢,反而有賣不出去的風險,可是電腦是日新月異的,平均一台電腦使用五、六年,就會被淘汰,人們還是要再拿出錢買更新的產品,我預估十年後,家家戶戶都會有電腦,人們也會用E—mail代替寫信。」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好,等你要開電腦公司時,我投資當股東。」她贊同地說。
他樂不可支。「真的喔!一言為定,不過要是倒了,你不要怪我就是了。」
她的話等於給了他一劑強心針。
而他總是不設防地闖進她的心坎,讓她不知不覺地鬆懈戒備。
***
夜裡,心玫翻來覆去睡不著,那個人的身影總纏繞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好不容易她數羊睡著了,天快亮的時候,一縷幽夢悄悄竄入她的夢境——
他的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用力吸吮,一手翻起她的睡衣……
接著挺身壓住她,強悍地進入她的體內,她的臀部不聽使喚地迎合他,一波一波的浪潮……
她難耐地吟哦,徹底迷失在神秘的感官世界……
當晨曦投入房間內,驅走了她的夢霧,光亮刺得她有些昏眩,分不清是夢還是真?
忽然,她猛然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張大嘴猛喘氣。
她居然做春夢,夢裡的男主角是卓逸風,她怎麼可能把他當成夢中性幻想的對象?還如此的激情、投入,兩相契合。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在夢中達到性高潮,此刻下體一片濕潤,下腹還有著灼熱感,仿她真和他做愛一般。
天啊!她從來不曾幻想過跟男人上床!
這到底怎麼一回事?難道她真的愛上了卓逸風?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回想夢中的縫綣纏綿,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燥熱起來,她環抱自己的雙臂,在床上怔怔發呆。
心玫慢吞吞地走到浴室梳洗,看到鏡中的嬌容,她迷惘地望住自己,一顆心紊亂不已。
換上學生制服,她不安地下樓用早餐。
卓逸風居然已經起床了,正坐在餐桌前,一邊看報,一邊咬吐司。
「小姐,早。」女傭阿蓮煎了一粒七分熟的荷包蛋給她。
心玫侷促地坐下用餐,深怕洩露了夢境般。
其實她只是自己嚇自己,不是嗎?他怎麼可能作和她一樣的夢呢?
她努力安慰自己,假裝若無其事。
「早啊!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夢見我?」卓逸風突然放下報紙對她說,露出一臉狡獪的笑。
她差點被吐司噎到,嗆咳了幾聲之後說:
「誰會夢見你?那一定是惡夢。」她依然尖牙利嘴。
他看了看她盤子裡的荷包蛋。「咦,你吃蛋的習慣和我一樣,我也是愛吃七分熟的蛋。」
「真是不幸。」她嘲弄地說。
心玫吃完早餐,背起書包要去上學。
他攔在她前面,說:「我開車送你去。」
「不必了。」她不領情地往前走。
「你在怕我嗎?」他在背後故意說。
心玫止住腳步,回頭瞪著他。「你想怎麼樣?」
他笑嘻嘻地說:「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只是好心想送你上下學。」
「你吃飽撐著沒事做,是嗎?」她白了他一眼。
「有我這麼帥的護花使者,有什麼不好?」
「當然不好,我怕被人家嫉妒、潑硫酸。」
兩人一邊抬槓,一邊走向車庫。
他打開車門,讓她先入座,隨後自己從另一邊車門進入開車。
他發動引擎。「沒這麼嚴重吧!在我的紀錄裡,只有一個女人挨了人打。」
她吃驚地問!「你交過幾個女朋友?」有一股醋意悄悄爬上心頭,她從來就不瞭解他的交友狀況。
卓逸風似乎要吊她胃口,也不回答,只是專心看前方開車。
「你是不是交過許多女朋友?」心玫禁不住瞠視他。
他的嘴角明顯地上揚。「不多,手和腳趾頭加起來剛好。」
「二十個?」她瞪大眼睛,幾乎要噴火了,真可惡!!
他渾厚的低笑聲充盈在她耳際,殊不知他已戳到她的痛處。
她生平最恨濫情、花心的男人,一股火氣直衝腦門,冷不防欲拉開車門。
「我要下車!」時速六十,她居然想跳車!
「你不要活了!」他捏了一把冷汗,幸好這部車是中央控鎖,否則她跳下去準沒命。
「放我下去,我不坐負心漢的車。」心玫嚷道,拚命扳著門鎖。
卓逸風慢下速度,有些被她激烈的態度嚇到,連忙安撫她的情緒。
「心玫,我不是負心漢,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快坐好。」
「不!你們男人都是一丘之貉,放我下車!」她歇斯底里地大喊。
他被她搞的膽戰心驚,只好在學校附近讓她下車。
她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彷彿他是毒蛇猛獸般。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懊惱自己一時說錯了話,看來要征服她,還得要一段時日。
***
一連三天,他們同住在一屋簷下,她卻看都不看他一眼,把他當成是隱形人一般。
他沒想到她的火氣這麼大,他只要一開口跟她說話,她馬上掉頭就走。
這一天夜裡,一個很像貓嗚般的聲音,斷斷續續透過牆壁傳來。
他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卓逸風察覺不對,豎耳聆聽,心一沉,沒錯,是她在哭,彷彿哭得很厲害。
到底為什麼在哭?
他不顧三更半夜,去敲她的房門,急迫地喚道:
「心玫、心玫,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她的哭聲收斂了,但隱約透著抽噎。
她不肯開門,他不放心地站在門口問:「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哭?」
「不要管我——」一句悶吼似乎是咬著枕頭發出。
卓逸風更擔心了,回房找了一支黑色的普通髮夾,穿入門鎖洞孔,試著打開。
努力了半個小時,門鎖終於打開。
一意識到他的存在,她目眶赤紅,眼神渙散,像瘋了般捶打他,哭啞的嗓音嘶吼著。
「滾開,你去死!」
他任由她發洩情緒,不肯離去。
心玫頻掉淚,傷心欲絕,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怎麼了?告訴我?」他非常關心地擁住失常的她。
她抽泣著,哽咽說!「我夢見我媽媽……我媽媽死的樣子……你知道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嗎?她是自殺死的。」
「什麼?」他低呼出聲,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她整個人恍恍失神,跌入了四年前的夢魘,一股腦兒傾吐深藏的往事。「我爸爸為了外面的女人,要跟我媽媽離婚,我媽媽傷心欲絕,就割腕自殺了……我親眼目睹她血流成河的慘狀,也許是媽媽死後心有不甘找他們報仇,兩個月後,我爸爸和外面的女人也在一次車禍中喪生,那一年我同時失去了我的父母親。」
她臉上的表情哀慟逾恆,他深深感受到她的悲哀,磷惜地說:
「雖然你的爸媽不在了,可是你還有我,還有你爺爺,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不,我已經不相信男人了,我不想和我媽一樣痛苦。」她恐懼推抵他。
「你不能因為你爸爸外遇,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那只是少部分的男人。」他忿忿地向她爭取。
「我為什麼要拿自己的終身幸福當賭注?我可以選擇去愛女人。」她激動地說。
「心玫!」他大聲喝止她這種荒謬的想法。「你心裡愛的根本是男人——只是受了你父母親的影響,讓自己變得不正常,趁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你不要讓你爺爺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