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別耽擱了!」關羌催促。
關繭挽著男子,男子早已意亂情迷,難以思考。
四人將他帶上車,刻意安排他坐後座中央,段愛與關繭一左一右挾持他,就算他想臨陣反悔,也難脫逃。
「你們要帶我上哪去?」
「你不是說上刀山下油鍋都去?那又何必多問。」段愛冷笑。
「來,把手給我。」關繭柔聲命令。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
關繭拿出一支1000CC的大針筒,對準了他的血管。
「這是在做什麼?!」男子登時面露惶恐。
「要你捐些血而已啦。」關繭甜甜地說。
「不……我……我最怕打針了……」男子抗拒著,倉皇想逃。
「怕打針?哈,是不是男人啊你?不過,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關羌、屠影兩人旋轉座椅,與段愛協力箍住他。
前後左右皆被包圍,男子無處可逃,只能看關繭揚著雀躍的笑容,緩緩將那特粗的針頭刺進自己皮膚——
「啊、啊……」
針扎的刺痛令他發出慘叫,接著便鴕鳥心態地將自己放暈……
「噢,暈了。」關繭一臉又抱歉又想笑。
「所以說,貪圖美色總得付出些什麼的。」段愛下了結論,不客氣地大笑。
關羌與屠影身為男人,不予置評,只默默等待新鮮的血味。
第三章
被黑魘撞昏的女孩在醫院睡了兩天才醒來。接到看護的電話,工作擺第一的他並沒有馬上去探望她,忙完後,回家途中突然想起有這麼件事,便順路走了趟醫院看看她的狀況。
也沒考慮到探病時間已過,當他要求見人時,值班護士盡職地將他擋在門外;不過,他可沒白跑的時間,費了點唇舌,終於將小護士給說服——呃,如果小護士要將之稱為「威脅」,他也沒意見啦。總而言之,他是被允許進病房了。
開門聲吸引了床上人兒的注意力,當黑魘進到病房,正好與盯著門口的她四目相接——
「還沒睡?」黑魘問,瞥了眼在一旁睡死了的歐巴桑看護。
床上人兒瑟縮了下,低聲反問:
「你是誰?」弱不禁風的模樣挨著白色床單,又添幾分楚楚可憐。
「被害者。」
「被害者?」她一臉困惑。
「很無辜地被你選來當加害者的被害者。」
她更困惑了。
「不懂……」
「如果你想自殺,選些不害人的方法會比較好。」他好意勸導。
「自殺?我!?」她杏眼圓睜。
「難道不是?」
「我為什麼要自殺?」
「我怎麼知道?莫名其妙跑來撞我車的人是你耶。」黑魘皺起眉頭,不明白她在裝什麼。
「我怎麼可能那麼做……」她泫然欲泣地盯著他。
那泛淚的眼神就像是在指控他才是加害者,他無奈地歎息,將口氣放得溫和些:
「你叫什麼名字?住哪裡?我幫你通知一下家人,免得他們急瘋了。」
「叫什麼名字?住哪裡……」她喃喃重複,眉心愈擰愈緊。「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黑魘不自覺地吼。
她驚駭地往後一縮,支支吾吾:
「我……我忘了……」
黑魘翻翻白眼,將沙發睡椅裡的看護拖了起來,不管歐巴桑睡眼惺忪,他劈頭問道:
「她說忘了自己是誰,這是該死的怎麼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醫生!」歐巴桑被他的怒氣嚇得發抖。
「噢,shit!」他低咒、不是擔心她的狀況,而是討厭接下來能夠預期的麻煩。
「我幫你找醫生去!」歐巴桑找了個借口逃之夭夭。
「那你打算怎麼辦?」他耐著性子問她。
「什麼怎麼辦?」她一臉茫然。
「你想一直待在醫院?」
「你要把我丟在醫院?你不管我了?!」不安驀地籠罩住她,她急忙攀住他的臂膀。
「我——」她又不是他的誰,他幹嘛管她呀?他可沒那麼多閒工夫。
不過,他撞到她是事實,她失憶……唉,也是事實,怎麼辦?很顯然他是無法丟下她不管的。
累了一天,他現在沒精神傷這腦筋,於是對她說:
「我暫時不會不管你,你先睡覺,明晚我再來看你。」
「你不會騙我吧?」她慌亂的眼神就像無助的小貓咪。
「不會。」他答,將她按回床上,繼而離去。
她定定地望著他冷然的背影,輕輕咬住下唇,眸中,是猜不透的心思。
「她是誰?」
一道聲音霍地從車子後座發出,雖已熟悉這嗓音,但黑魘仍不免被嚇了一跳。
「我警告過你,別再這麼無聲無息地突然冒出來。」他沒回頭,語氣聽不出情緒。
她有幾天沒出現了,他還一度以為平靜的日子總算歸來,想不到惡夢還沒結束。
「她是誰?」對他的警告充耳不聞,關繭再問了一次。
「誰是誰?」黑魘被她沒頭沒腦的問題惹得一頭霧水。
「病房裡那個!」
黑魘一怔,想到她對他的瞭如指掌便不由得怒火中燒。她是怎麼辦到的?她憑什麼剝奪他的隱私權,讓他感覺就像生活在她的玻璃罩內?
「喂,說話!」關繭不悅地催促。
「不知道。」黑魘虛應一聲,發動引擎,駛離醫院停車場。
「怎麼可能不知道?不知道的話,你在這裡做什麼?!」關繭的口吻就像一個打翻醋罈子的小女人,但她自己並無察覺。
「我沒必要向你報告或解釋任何事。」憤怒中的黑魘也沒察覺,分外淡漠地說。
空氣沉默了半晌,她小聲地問:
「你……在生氣?」
「幹嘛生氣?」沒有高低的語調。
「你果然在生氣。」她兀自結論。
黑魘不禁失笑,他到底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
「今天來做什麼?決定要取我的命了嗎?」
聞言,關繭不由得大皺其眉。
「聽你這麼說,好像你巴不得自己快點死似的。」
「我怎麼想會帶給你困擾嗎?這就奇怪了,說要我的命的人不正是你?」
「別岔開話題!快告訴我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關繭爬到前座,繼續追問。
「你為什麼非得問清楚她是誰不可呢?」他納悶。
「我……」對呀,為什麼呢?
總之,當她發現他特地到醫院見別的女人時,她很不高興就對了,說不出為什麼不高興,也說不出為什麼非得知道那女人是誰不可。
「停車!」她忽然喊。
他沒理會她莫名其妙的要求,下一秒,她竟然動手將手煞車扳至空檔,車子頓了一下後,倏然停止——
「做什麼!這樣很危險你曉不曉得?!」黑魘喝斥,對任性的她忍無可忍。
她二話不說,身子一傾,狠狠咬住他的脖子。
「啊——」黑魘叫了一聲,念在自個兒頸子的安全,不敢使力推開她,只能張口罵道:
「你這瘋子!到底鬧夠了沒?」
她真的很喜歡咬人,他都忘記自己已經被咬過多少次了。
她愈咬愈緊,直到淡淡的血腥味滲進口中,不知不覺地就吸吮起來。
感覺血液被汲取,黑魘因她那不合常理的行為不寒而慄,伸手制壓住她雙頰,迫使她鬆口——
「你變態!居然吸我的血!」他捂著傷口。
「你的血是熱的……」她有些恍惚地喃喃。
「廢話!」他沒好氣。
「我好喜歡你的味道,可不可以讓我多吸兩口?」她舔舔唇,意猶未盡地央求。
「你是吸血鬼嗎?!」他又氣又駭地問。
「當然不是,不過恰巧有些異於常人的癖好罷了。」
她漸漸回復冷靜。
「的確,夠驚世駭俗的癖好。」
「你怕嗎?」她挑著杏眼瞅他。
他沒回答,電光石火地攫奪她的紅唇,由報復的啃咬到柔情的交纏,由霸道轉溫存……
而她似乎抓到了訣竅,一反初時的生澀,很快地習得他的技巧回應著他,並深深地享受其中……
一吻方歇,兩人眼裡都寫滿意亂情迷,定定地凝視彼此,理智不約而同宣告罷工。
「是吻棒還是血好?」黑魘戲謔道,聲音粗嘎得不像他的。
「都好。」關繭的嗓音也忽然變得磁性。
「沒能分辨嗎?那就再一次……」
話未盡,四片唇瓣又緊緊地接在一塊——
關繭從來沒有這麼震撼的感受,她被一團溫暖的空氣緊緊包圍,安全而愉悅,他靈活的舌尖挑逗著她,引發她體內一股熱氣,使得身體逐漸發燙……
然後,他放開了她。
她一時間還無法完全回神,眼神朦朧地呆望著他。
「這次的待遇與上次有著天壤之別。」想起上回那巴掌,黑魘故意挖苦她。
坦白說,他對於自己的反應有些詫異,他沒想到竟會對她的唇產生依戀,吻得欲罷不能。一驚覺這點,他才忙不迭地放開她。
「什麼?」
「你沒動手打我。」
「為什麼要打你?我覺得這個吻很棒。」關繭喃道,還是沒回神,不由自主地又往他身上靠。
他的吻能夠令一個女人如此陶醉,跡近迷失,他不知該不該得意?因為嚴格說來,他似乎也同樣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