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大概是我們以前曾搭過你的車,而你對我們這雙漂亮的姐妹花特別有印象,這回碰巧又相遇了,所以你才會這麼覺得吧。」丁雅珞說,將手覆在丁梵妮的手背上,同時也壓住她的慌亂。
「也許是吧。」司機含笑點頭,很慶幸有機會能送不相識的她們一程。「到了。」
車甫停,丁梵妮將錢遞給司機後即快速地將丁雅珞拉出來。
「梵妮,你在緊張什麼呀?」進了房,丁雅珞氣喘吁吁地問。
提著這麼多東西跑,會累哪!
「我當然緊張啦!」丁梵妮嚷道,順手遞了杯茶給丁雅珞。
「我說那全是你杞人憂天,瞧咱們到現在不都還安然無恙嗎?」
一本滑出袋子的書捉住丁雅珞的注意力,她驚叫一聲,趕忙拾起它並自言自語:「好小姐!別弄髒了我的書。」
丁凡妮瞧她那副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模樣,不禁好笑地脫口而出:「姐,我告訴你一件事好不好?」
「有話就說,何必多此一問?」丁雅珞將方纔特地逛書局買的書整理出來,其中一本當然是她最愛的「未鬼」的新作。
「我見過未鬼。」
「你、你、你--真的?」
「嗯。」丁梵妮對她那預料中的反應感到有趣。
「在哪見過?」丁雅珞興奮地問。
「事實上,我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要他的書家裡就有,用不著去買,而他便是司徒黃魅,司徒赤魑的第三位弟弟。」
「天啊!我簡直不敢相信!」丁雅珞瞠目結舌,震驚於耳朵接收到的消息。「你的意思是說,未鬼正巧是你的小叔之一?」
「原本應該是你的。」
「你幹嘛不早說?」丁雅珞捶了她的肩膀一記,眼珠子轉了轉,湊近她半開玩笑地道:「梵妮,打個商量,咱們別走了,我跟你一起回去!這往後我便有幸頭一個拜讀他的新作,多美滿,是不?」
丁梵妮狠狠瞪她一眼。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瘋狂!」
丁雅珞笑得不懷好意又陷媚。
「別想!」丁梵妮鼓起腮幫子,堅決反對。
丁雅珞忽而一把攬住她。
「傻瓜!你當真啊?你認自我是那種會罔顧姐妹情義的人嗎?」
「那可說不定。」丁梵妮嘀咕。
「我崇拜未鬼歸崇拜,還是會以妹妹為重呀!」丁雅珞冷不防在她頰上偷親一記,佯裝不見她的詫愕,旋過身繼續整理床上那堆東西。「你也收拾一下,咱們要去機場了。」
「哦。」丁梵妮呆呆應道,想看姐姐怎麼這麼快就洋化了?
* * ☆ * * ☆ * *
司徒赤魑在毫無頭緒地繞了整個大台北地區後,徒勞地返回家中。
他沒趕上那場晚宴,也無意趕上。
小媽一瞧見他,立即跟他說丁梵妮不見了。他無法表示出任何反應,疲憊地歎息一聲,他越過小媽,無言地上樓。
進了房,果然,一些她的日常用品、衣服全不翼而飛。證實了他尋找過程中的臆測。
丁雅珞當初不顧一切地離開,並有心與她母親在澳洲長住,那麼,而今她的再度回國,他篤信理由只有一個--
她是來帶走梵妮的。
只是,梵妮真的就這麼毫無眷戀地跟隨丁雅珞而去嗎?這個家、小媽、他或黃魅、黑魘、白魏,又或者她父親和那個男的,難道沒有一個人能教她留戀不捨?
一思及此,他不禁又歎了口氣。
他似乎一直做不來一個好丈夫,也無怪她……
算了,這樣也罷,就讓彼此分開一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
+++
「大哥,嫂子為什麼失蹤了?」
「她不像會這麼做的人呀!」
「你們到底又怎麼了?」
「托人去找了沒?」
「從哪找起?」
「……」
丁梵妮失蹤三天了。
這會兒,小媽和司徒黃魅、司徒黑魘、司徒白魏全將矛頭指向他,他們認定是他氣跑、逼走了她,他百口莫辯,只好沉默以對。
這一團糟,他無從解釋起,畢竟始作俑者,他也是其中一個。
「赤魑,我不是說過夫妻床頭吵、床尾和,何必鬧得這麼僵,不可收拾呢?」小媽語重心長的說。
「大哥,丁其衡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
「大哥,那你知道嫂子會去哪裡嗎?除了她爸爸,她可還有其他能投靠之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
司徒赤魑不由得失笑--
天哪!他腦袋怎會短路成這樣?明知梵妮是被丁雅珞帶走了,那麼,他幹嘛還像只無頭蒼蠅般找得那麼累?既然他敢如此確定,而答案便只有一個!
是啊!他怎麼那麼笨、那麼糊塗、那麼遲鈍?
梵妮一定在那裡!而他--
不!等等!別急、別急。司徒赤魑告訴自己。
他會去接她回來,斬釘截鐵的會!只是,他還需要一些時間。這一次,他要以全新的身份去迎接她,他要給她一個驚喜!是的,就這麼決定。
「聽著,我知道梵妮在哪裡,時候一到,我會去把她接回來,所以這段時間誰都別再提這事。」司徒赤魑對他們宣告並允諾。--
終曲
澳洲雪梨。
「梵妮,你醒啦?」丁雅珞進房,見丁梵妮正坐起身,她於是走去拉開窗簾。「怎麼一到這兒來你變得比我還會睡?還無法適應嗎?」
「不是,我也不消毒為什麼這幾天總嗜睡,起不來。」丁梵妮輕拍額頭,想驅走那股暈眩。
「我來這裡第二天就全適應了,生龍活虎的,哪像你這麼沒用?」丁雅珞坐上床。
「姐,你就別糗我了嘛!」丁梵妮求饒。
「好,饒你。」丁雅珞點了下她的鼻子。「雷叔已經幫我們辦好了轉學手續,明天就可入學。他說我們今天可以先去看看環境。」
「哦。」丁梵妮將下巴擱在曲起的膝蓋上。
「當然,咱們還是以網球為主,是不?」
「嗯。」
丁雅珞驀地輕歎。
「不知他們今年成績如何?」
「應該不錯。」丁梵妮明白她指的是岑樹他們。
「你又知道了?」
「我曾去看他們練習的情形,少了我們,他們仍是要比賽、也仍是要贏,所以,他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嗯。」丁雅珞贊同。「才離開學校一、兩個月而已,感覺上卻似乎過了很久。」
「明天就能重溫當學生的生活了,到時候上課、考試、考試、上課,你可別又喊煩。」
「嘿!」丁雅珞吐吐舌。「對了,你到這都一個月了,怎麼司徒赤魑沒半點找人的跡象?」
「你怎知沒有。」丁梵妮反射性地駁道。
「呵,你失蹤這麼久,他連登個尋人啟事都沒有,根本不在乎你、不把你放在眼裡嘛!」
「他在社會上是個有名望的人,你要他怎麼登?警告逃妻?」丁梵妮不自覺地為司徒赤魑說話。
「我不是這意思。他就算不登報,也該派人找找你呀!」
「他又不知道我在這裡,怎麼找?」
咦?口氣裡有絲遺憾呢!
「那我偷偷幫你去通個風、報個信,如何?」丁雅珞戲謔道。
「哎呀,才不要!」丁梵妮趕緊揪住她的袖子。
「開玩笑的啦!」丁雅珞哈哈笑。
「姐,你昨天打電話跟爸說了什麼?」丁梵妮轉了話題。
「也沒什麼啦,叫他好好照顧自個兒。還有說你跟我在一起,叫他別擔心--呃……他的聲音聽起來想三天沒睡,老了許多一般。」丁雅珞糾緊眉,順口一提。
丁梵妮瞭解她心眼裡並非口頭上那般無情,她還是關心老爸的。
「找個機會回去探望探望他嘍!咱們都可以自主了,沒必要怕他知道我們跟媽咪住一塊兒,是不?」
「嗯。」丁雅珞點頭。「喂,你還要賴床多久啦?快去梳洗一番,下樓吃早餐了。」她旋即又催促。
「好嘛!」
丁梵妮不太情願地下床,霎時一陣酸液湧上,她惡了一聲,捂著嘴衝進浴室。
「你怎麼啦?」丁雅珞憂心忡忡地緊跟在後。
一陣痛苦地乾嘔後,丁梵妮擦擦嘴,有氣無力地答道:「不知道,這幾天起床後老想吐。」
「嘿,你該不是在害喜吧?」
一句揶揄,對丁梵妮卻仿若當頭棒喝--
「我--我那個……好像……遲了一個多月……」
「不會吧?」丁雅珞瞠目結舌。
丁梵妮細細推算,她……依稀--可能有了!
哦!天哪!為什麼?
「別慌、別慌,去醫院檢查了才算數。」丁雅珞忙安撫。
「嗯。」丁梵妮沒了主張,當下也只能如此。
++十
檢查結果確實丁梵妮已有了一個多月身孕。
有個小生命在她體內成長,這消息令她的母性雀躍,但,為什麼是這時候?她不忍孩子出世便沒父親。何況,她的新生活才剛要開始……
留與不留這孩子,困擾著她、矛盾著她。
「梵妮,走吧,先回家再說。」
這消息太震撼了,使她們倆皆無心再去參觀新學校。
到家後,她們發現有客人,卻沒暇起注意什麼人,反到她們的母親--慕蓮先迎上她們,說道:「小妮,這位先生要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