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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春風

  「傳統的文化是經過歷史的淬煉而來的,道德的價值不是因為物質而存在!我不需要跟你辯證武田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我只知道,你的說辭對太一郎來說,是很嚴重的污蔑。」水衣姬不是不明白社會的變遷,但是她有責任不能質疑,只能繼續,這是承諾,一輩子如此,絕不更改。

  「你多心了。」武田戰並不以為太一郎有異心的理由。

  「如果他被丸二健治收買?或者說他被丸二健治威脅呢?」到現在,武田靳也想不通,有什麼理由會讓忠心的太一郎生變?真的沒有道理,太一郎的表現一直都是可圈可點,為什麼會突然變節?

  「太一郎的為人,你們的父親深深肯定過,也從沒有懷疑過,現在,你也不應該懷疑。」水衣姬相信太一郎的忠誠。

  「戰?」早料到母親不是這麼容易被說服,只有從死傢伙下手。

  「就聽從母親大人的意見,這件事到此為止。」武田戰只想立刻回火龍金院伴著童戀雪,不知道她醒了沒有?

  「就算傷到鼠膽美人也無所謂?」竟然小看他律師的能耐,往命門打,看死傢伙還能否無動於衷?

  「什麼意思?」武田戰才要起身,聞言頓住。

  「沒有意思,就照你的意思到此為止。」嘿!嘿!看你這冰塊還能多冷!

  「如果你還想回東京繼續執業,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尤其是你特別讓我忘掉『同情心』三個字的情況下。」命門誰沒有?武田戰冷冷的回打。

  死傢伙,吃點虧都不肯,好歹他也盡心盡力的死命逃離武田家,讓他能穩坐龍頭,也不知道感激一下,還說什麼「特別會讓我忘掉同情心三個字的情況下」這種狠話,所以說,這年頭真是好心沒好報!

  武田靳心理抱怨個沒完!

  「說是不說?」要不是關係到童戀雪,武田戰肯定走人。

  「不說,大清早的不睡覺,跑來這兒做什麼?看你的冷臉,我又不是自虐狂。」武田靳說夠了,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兩份報告,往桌上一攬。

  「黃色的這份是鼠膽美人在台灣的部分病歷,淺綠色的這份,是我從太一郎那裡拿來的,之前為了準備手術,不是對她做了身體各部分的檢查,你仔細看看,兩份的不同處。」

  很快的瀏覽過,武田戰把病歷移轉到水衣姬的面前。

  「你應該也看出採了,她的血壓長期偏低,血糖也過低,甚至要長期服藥控制過低的皿壓和血糖,而太一郎為她檢查的結果,居然一切都在標準值內,這不是很奇怪嗎?她這樣的身體,能進行骨髓移植的手術,沒有危險?」這應該是童家反對的真正原因所在,怕救了人,自己反倒有事了。

  水衣姬面色凝重的無法再說什麼。

  眼前的事實,說明太一郎真的有問題。

  「婚禮當晚,連我都能看出她的虛弱,但是記得嗎?太一郎只憑一眼,單單一眼,就認定她禁得起火龍金珠的紋整,一點遲疑都沒有?連想一下都不肯。幾天的高燒,足夠證明太一郎真的有問題。」

  武田戰和水衣姬由著武田靳不斷的提出疑點。

  「告訴我,你對戀雪的感情!」武田戰突然語出驚人。

  水衣姬聞言震驚,兒子怎麼會……

  武田靳苦笑,原來,還是瞞不住他。

  要對那鼠膽美人不動心,真的很難!

  她怯憐憐的氣質,很容易勾引出大男人想要為她遮風避雨的心情,她的臉蛋兒,更是讓人無法拒絕,加上那小小巧巧的紅唇,叫人直想一口吃了去、那種想替她撐起一片天的慾望,他……無法抗拒啊!

  一次失敗的婚姻,讓他猶豫,一猶豫,她就成了別人的妻子。如果不是武田戰,在婚禮前,他會不擇手段的搶人,因為是武田戰,他必須壓下心底的愛意,就像他母親說的,不管他承不承認,欠武田家的恩情,還真的是還不完啊!何況自己還猶豫再三,這才失了原本他有的先機,能怪誰?現在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的守候著,這也是為什麼他還不回東京的真正原因,他走不開啊。

  「她是武田戰的妻子,我的大嫂。」還能說什麼?童戀雪對武田戰的愛意,他不能裝作沒看見,相愛的戀人,沒有他介入的理由。

  「永遠記住你現在說過的話。」武田戰此刻備感威脅,武田靳的魅力,讓他產生嚴重的危機意識。

  「對手術,你是不是該重新安排?」武田靳轉移話題。

  武田戰心底開始衡量。

  對太二郎的忠心,他從不曾懷疑,但是如今牽扯到戀雪,他必須要懷疑太一郎一直以來的忠誠,因為他不能用她來賭人性,他輸不起,連一點點的風險都不願意冒。

  但是手術的進行勢在必行,也沒有時間讓他拖延。

  換掉太一郎?這不是好主意,如果太一郎沒問題,換人之舉會造成不小的風波,丸二健治又在一旁虎視耽耽,怕不借此機會挑起紛爭,引起家族分裂。

  又如果太一郎真有問題,以太一郎在醫界的名氣,難保換上的人絕對沒問題,所以換人之舉,只是徒增不確定的因素罷了。

  「重新安排沒有意義。能做的,從日本以外去找名醫,用太一郎年事已高為由,讓他在一旁技術指導,由我們找的人實際操刀,拿下太一郎的主導權。」這樣把傷害降到最低。

  「問題是誰能保證找來的人沒問題?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武田靳直覺不可能。

  「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但是……」武田靳還是覺得不妥。

  「人由我來安排!」水衣姬從聽見兒子對童戀雪愛慕的震驚中回神。

  「母親大人看來已有合適的人選?」武田戰要立刻知道答案,這關係著童戀雪,他必須格外謹慎。

  「鬼醫——路易。」

  「是他!」如果是他,武田戰就真的放心了。

  傳聞由的鬼醫,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只知道他手持法國護照,出入於各國之間,他是罕見的全科大夫,每一個專科都精通,年紀輕輕的,卻因傲人的天賦異稟,成了非常有名的神秘貴族。

  為什麼神秘?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來歷,不知道是從誰開始,每個知道他的人都叫他路易,想要他動手術救人,只有一個條件……你要好運到有剛巧擁有他想要的東西,問題是夠富有的他,幾乎什麼都不缺。

  所以強留一口氣,手捧金山銀礦,上門求一個活路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可往往能歡天喜地活著離開的,少之又少。

  那他為什麼有名?誰能見證他驚人的醫術?

  就是這些少之又少的人。不管你得了什麼絕症、只要他肯救,那人就死不了,傳言有個富商,連最後一口氣都沒了,只因為手裡緊握住一顆潔白如玉的罕見天然珍珠,又大又圓的白潤珠光,正巧吸引了鬼醫想要的慾望。

  為了不讓珠子沾染上死人的穢氣,富商居然在鬼醫的妙手下活了過采,世人得知奔相走告,連鬼都可以醫成人,可見他的醫術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從此,「鬼醫路易」的名號,自是響亮。

  但是鬼醫的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古怪,行為依著自己的喜好而定,問題是他的喜好沒有一定,他可以為價值不菲的珍珠救人,也可以為了一張不值錢的鉛筆素描救人,中間的落差,讓人摸不著頭緒。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鬼醫路易絕對沒有同情心,因為在他眼前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各種病人,數都數不完,只要你沒有他想要的東西,那麼,就死富人、窮人、白種人、黃種人、中國人、法國人,對鬼醫路易來說,都沒有差別,因為在他眼裡,人只分活人和死人。除非他心情正好的看上你的東西,否則就等著變成死人吧!

  「武田家有他要的東西?」對神秘的鬼醫路易,武田靳也略有所聞。

  「有,他不但想要,還不能等,東西已經在十年前就送到他手中,他欠武田家一個恩情。」是命運的安排嗎?水衣姬感慨,人生,真的無法認真計較得失,十年前,她以為失去了紫晶骨扇,十年後,這把無價的扇子,將替她還武田家無價的恩情,是失?是得?怎樣計量?

  「是什麼?武田信玄的甲冑?一休和尚的畫像?」武田靳好奇了,十年前鬼醫路易就這麼張狂?連武田家的那些破銅爛鐵都敢染指?

  「是紫晶骨扇。」水衣姬平靜的說。

  武田戰身子一僵,紫晶骨扇?那是父親生前特地找齊四根上等沒有瑕疵的純淨紫晶,特別重金禮聘京都最有名的師父,花了十二年的工夫,才能重現骨扇的原貌,那把紫晶骨扇,不單是有著金錢和歷史的價值,還有父親對水衣姬的尊敬……

  「就一把扇子?」這鬼醫也未免太好打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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