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夠了!
一年來,遲敏待他的好慢慢地煎熬著他的身心。他恨她那一張聖女般的臉孔,恨她四季不變的溫柔,最最恨的是她自以為幸福的笑容!她以為她是誰?賣弄著聖潔的靈魂,就想收服他這墮入地獄的惡魔嗎?
他不只一次告訴自己,那是她該付的代價,他沒什麼好過意不去的。所以他從不將她放在心上,輕賤她為他做的一切,甚至背著她尋歡作樂。他對她若即若離、時好時壞,徹夜不歸也不會交代理由,但遲敏卻總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她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關少衡的唇在遲敏嬌嫩的肌膚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吻痕,瘋狂得像只失去控制的野獸,也只有如此,他才能拋去她溫順可人的影子。
火燙的灼熱在遲敏的四肢百骸延燒著,她很努力地想配合少衡,卻怎麼樣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她緊咬著唇,不想發出痛楚的呻吟;到後來,她索性蒙上蒼白的臉蛋,免得讓少衡看見她苦苦掙扎的表情,那一定很醜!從小,她就訓練自己要堅強,絕不在人前掉一滴淚。媽媽一世的苦悶造成她沉重的壓力,她不希望自己也帶給別人同樣的折磨。
什麼不反抗?明知道他不會因她的靜默而心軟……細微的抽氣聲一下又一下地鞭笞著他的心,刺激他更加猛烈的佔有。翻湧的情潮一波一波地堆高,不願讓激情的呼喊洩漏了他的滿足,他托起她的身子,將狂野的吼叫封在她雪白的肩頭……
遲敏照例又是靜靜地背過身去睡,讓冷眼旁觀的關少衡看了很不爽,她干痳受了委屈都悶不吭聲?這樣的個性,走到哪兒都會被欺負。跟他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是沒半點長進,絲毫沒感染到他的霸氣。
兩個人共蓋的那條被子一聳一聳的,他才發現遲敏一直在顫抖。她的手緊抓著被子的邊緣,半張臉都埋在被窩裡,看來是真的被嚇壞了。
這個女人看似柔弱,骨子裡可倔得很。他八成把她弄痛了,可是她硬是不吭一聲,連滴眼淚也不肯掉。他悶悶地望著她散在被面上的發,搞不懂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一口氣就是嚥不下去。
今晚有一道鋒面過境,氣溫至少會下降十度……他想起晚報頭版的另一則新聞,賭氣地背過身,連帶把被子扯了過去。
他要遲敏主動靠進他懷裡!
第二天,關少衡直睡到九點寸起床。昨天夜裡他一直睡不好,幾次醒來都瞧見遲敏冷得瑟縮成一團,卻依然睡在原來的位置上。該死的,她連潛意識都很倔強!
梳洗過後,他習慣性地往飯廳走,看到餐桌上的清粥小菜和一份折疊得整整齊齊的報紙時,心上驟然泛起一股異樣的感受,這才想起他和遲敏昨晚吵了好大的一架。說吵架並不恰當,那根本是他在刁難她。
默然了好一會兒,他還是坐下來吃了。遲敏捨不得他挨餓,更不可能下毒害他──他就是有這個把握。
邊吃邊翻閱報紙時,他才發現裡頭夾了一張信箋──少衡:
心情好一點了嗎?將心比心,我想少妍一定不願見你為她擔心。
阿敏密密席麻的鉛字在他眼前全成了模糊一片。突然,他只想看看遲敏……
真趕到了公司,遠遠瞥見遲敏好好地在工作,他反而巴不得她從眼前消失,心裡更為自己剛起床時神智不清而興起的蠢念頭感到生氣。
過沒多久,遲敏捧了一堆公文到他的辦公室。他懶懶地翻著,連頭也不抬。
「少……少衡,我能不能搬出去住幾天?」她快生生地開口。今天喚他的名字,感覺變得很奇怪。那是他規定她在沒有外人的場合一定得這樣叫的,而所謂的「外人」,指的是兆頤以外的人。可是他昨晚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百般挑剔,她很怕又會莫名其妙地挨罵。
關少衡合上卷宗,緩緩地抬起頭瞪她,滿臉肅殺之氣。媽的,她實在很像一個受苦受難的小媳婦!
「怎麼?你怕了?」他吊兒郎當地挑釁著。
「不是。我……感冒了,好像還滿嚴重的,我怕傳染給你。」昨晚少衡一翻身就把被子拉了過去,見他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要他分一半被子給她蓋。偏偏她又累得不想動,冷了一夜,今早起床就有些頭暈。
「不准!」注意到她沙啞的聲音,再記起她昨晚的任性,他愈發不高興,連想都沒想就否決了她的要求。
「喔。」遲敏順從地應了一聲,垂下一張沮喪的小臉。
「過來!」短暫的沉默中,他毫無預警地低喝了一聲,嚇得她愣在原地。
關少衡見了她的反應,冷冷地板起臉,伸長手臂拉她過來,便將她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別……別這樣。」在辦公室裡不可以這麼親暱,要是被人撞見了怎麼辦?遲敏晃著雙腿,著急地想站好,徒然惹得他心浮氣躁。
「你想在這裡做嗎?」他咬緊牙根,警告她最好適可而止,別再動個不停。
「不……不想。」她屏住氣息,慌亂地搖了搖頭。
「那你還動!」他氣憤地大吼。該死,她小巧渾圓的臀部不停在他最敏感的部位上下搓揉著,昨晚的教訓還不夠嗎?
「我……我快掉下去了。」遲敏難為情地解釋著。
原來她穿了件亮面的絲質洋裝!
關少衡沒好氣地將她往上抱,讓她緊靠他的胸膛,左手臂則圈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他的處境根本比剛才好不到哪裡去。
他不太順手地將她衣服的拉鏈拉下,只見她白皙的背上有許多青紫色的吻痕和指印,最怵目驚心的是她肩膀上一道凹凸不平的傷口──那是他咬的,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那麼野蠻。
他拉開抽屜,翻出一盒消炎藥膏,細心地幫她塗抹。
「不痛啊?」隨著手上的動作,他漫不經心地問著,口氣十分兇惡。
「還好。」她很清楚少衡不可能向她道歉,這已經是他很友善的表現了。
還好?等她說「有點」的話,大概就得送醫急救了。
「昨晚為什麼一聲不吭的?」
「你叫我不要開口。」她的聲音細細柔柔的,沒有一點點的埋怨,純粹在陳述事實。
「那你不會掉幾滴眼淚充數嗎?」他對她的「老實」感到氣結。反正,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
「又不是很嚴重,我才不要當個愛哭鬼。」她的口吻很像一個硬要逞強的小孩,讓關少衡剛毅的臉孔浮現一抹笑意。當然,遲敏是看不到的。
「我教你,以後你的男人欺負你的話,你多掉些眼淚,他鐵定心軟。」
「你不要我了?」遲敏失神地回過頭問他。少衡說這些話的口氣跟君頡好像,她隱隱覺得不對勁。
他遲疑了幾秒,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為她日後和其它男人的感情生活設想。
「不要你的時候,我會很明確地告訴你。」他煩躁地回答。他的話否認了遲敏的猜測,卻影射著分手是遲早的事。單純的遲敏自然聽不出這層意思。
花了好一會工夫,他才將每個紅腫的地方都塗上一層藥膏。好人做到底,他將遲敏攔腰抱起,在空中轉了個方向,面對面地跨坐在他腿上。自知這種誘惑太強,他不等遲敏抗議,就將她改放在辦公桌上。
「不用了,這樣我會全身都是藥味。」她涎著一張笑臉,和他打著商量。
「你應該被浸在藥桶裡。」遲敏的意見向來很少被納入考慮的範圍,關少衡甚至連她的胸罩也一併卸下。
「少衡……現在是白天。」她難堪地囁嚅著。這間辦公室的采光很好,和煦的陽光穿透印花窗簾,在兩人身上映照出淡淡的光影。換句話說,她什麼都被看光了。
他嘲弄地勾起唇角,「大白天的,你的身材就會變好嗎?」
「不會。」她羞愧難當地撇開頭。少衡說得很有道理。
遲敏骨架小、人又瘦,顯得有點發育不良。即使如此,她全然沒有遮掩的水嫩肌膚,對男人而言還是不小的視覺刺激。關少衡困難地歎了口氣,偏還要挑戰自己的意志力,故意用手指刷過她誘人的蓓蕾。
「我那裡沒受傷!」遲敏觸電般地轉過頭,語氣急促地嚷著。
剎那間,她孩子氣的舉動抽痛了他的心。如果……只是如果,他們之間沒有少妍自殺的那一段過節,說不定和她談個戀愛會是件滿有意思的事。
「不小心碰到的。」他存心耍賴。
遲敏難堪地又撇開頭。唉,好像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上完藥,關少衡幫她穿上胸罩,右手繞到她的背後拉上拉鏈,緊接著就想撩起她的裙襬。
「我自己來,好不好?」遲敏按住他的手,苦著臉哀求他。
今天似乎拒絕她太多要求了!關少衡將藥膏塞到她手上,勉為其難地妥協。
「謝謝。」遲敏秀秀氣氣地跳下桌子,綻開笑顏向他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