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怎麼了?」朱姿婕霎時白了臉。
「知道害怕了?」閻燁煒冷笑。「如果不想方珍,或者該說你唯一的親人受到傷害的話,你最好安分些,既然落了把柄在我手上,就不要太囂張!永圻的死是你造成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要是直接殺了你,那太便宜你了,乖乖生個兒子賠我吧!憑你個性這麼剛烈,應該受不了這種侮辱,別想要自殺,我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我要你多留在這個世上一天,就多受一天痛苦折磨。」
她不敢相信恨意可以把人完全改造成另一種面貌!
「要是你還擔心方珍的安危,就別輕舉妄動。」
「你不能這麼做!快放了我媽咪!」她焦急地喊道。
「我不能?」他挑眉淡笑。「我告訴過你了,在我的世界裡,我就是王法,我有什麼不能不敢的?人命對我早不見意義,我愛怎樣就怎樣,全憑我的喜怒而定。你應該知道的,我是最沒人性的『閻王』,你怎麼會不記得呢?」
「永圻的死真的讓你徹底變了!」那不是他的真心,她想看清他臉上的假裝,他卻冷漠地別過頭。
「這才是真正的『閻王』!」無情是他的專利。「噢!忘了告訴你,我會給你一場風光盛大的婚禮,向世人宣稱你是我『閻王』的女人,那會是多震撼的新聞,『火閻幫』的幫主夫人、『閻氏』的總裁夫人——」
他的眼定定地對上她的。「這麼華麗的頭銜將緊緊困死住你,等你為我生下第一個孩子之後,我再一腳把你踢開,由夫人變成一文不值的怨婦,你受寵的程度是那麼的短暫,流言會過度渲染你的可悲遭遇,你終將生活在別人的指指點點裡,做個被我拋棄的可憐蟲。你最好提早想想要怎麼過那種淒慘的日子吧!」
婚禮?他要娶她?就只為了報復她?
「我再告訴你一點,」他冷冽的眼神殘酷地刺進她的瞳中,一字一字加重地說:「我不可能會原諒你!我、不、可、能、會、愛、上、你,聽清楚了沒?這是場為洩恨而生的婚禮,你根本不必抱任何期待。」
閻燁煒絕然地甩上門離去,留她無助地縮成一團。
他的所作所為只為證明他真的對她恨之入骨。
罷了!既然他想那麼做,就順著他吧!如此才能稍減她的虧欠,在無法埋怨他的情況下,不如接受他吧!
就算他真的變了,那又如何?小恆不也是一夕之間背叛了自己嗎?那又有何好爭議的。再沒有人值得她信任……
☆ ☆ ☆
「你要娶姿婕?弄場人盡皆知的婚禮?」黃芙呆了!
這將會引起多大的風波,「閻王」不會不知道,當初就是為了顧及欣欣,才沒把婚事鬧大,為何這次「閻王」決定得那麼倉促又急欲宣告呢?他不會是想害死姿婕吧?
「明天,我要在閻氏大樓結婚,同時大設筵席,詔告全天下,不僅要轟轟烈烈,更要她成為媒體的焦點。」
「害死永圻的人是陳霄不是姿婕,你不要再怪她了。為了報仇而娶她,這很不公平,而且你們也不會快樂,原諒姿婕吧!」黃芙忍不住為朱姿婕說好話。
「要報仇哪還想得到快不快樂。」
「可是……」
「別說了!」他手一揮,阻止她的好言相勸。「出去吧!沒人能改變我的決定。」這場婚禮他誓在必行。
桌上擱置著朱姿婕交給「世風」的稿子,內容字字皆褒、句句皆情,主題始終脫離不了他的好。
他轉身站在落地窗前,凝視遠方高低不平的建築物,腦中不禁浮現出永圻稚氣又單純的笑容。
失去「天使」,他也只是個墜入深淵的「惡魔」……
電腦的畫面上出現與他衝突已久的對立者的資料,當別人都認為他被蒙在鼓底時,他早已掌握了一切,只是不想去在乎罷了,直到一切牽扯上姿婕。哈!竟是姿婕害他失去永圻,竟不是陳霄,好可笑啊!
畫面上隱隱閃動幾個字。
GOD
灰狼之子,陳霄之主,Betsy之兄
看來,他與「GOD」的戰爭是沒完沒了。
第八章
這是真的嗎?過了午夜十二點,這魔法是不是就會消失了?還是她是個灰姑娘,只能有這一刻的絢爛動人。
朱姿婕盯住鏡中的自己,抹上明亮的粉彩淡妝,襯托出她細緻的膚色,一身高雅低胸剪裁的白紗禮服,運用簡單線條將她的腰身完全呈現,合宜又曳地不對稱的裙擺使她看起來更高挑修長,她完美的曲線比例在穿上禮服後益發成熟嫵媚。
她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迷人,綰起的發露出大半光潔的頸項,背後自腰部向上呈V型開展,亮出姣好的背部肌膚。頭紗上裝飾著白玫瑰,裙腳、衣領、袖口也都由白玫瑰綴成,而會場卻清一色用向日葵來佈置,象徵她是朵開在向日葵群中的白玫瑰,清秀自然卻又不失熱情奔放,兼具白玫瑰的純和向日葵的誠。
一時間,她覺得自己宛若女神般,擁有高貴不凡的魅力,難怪說當新娘是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時候。
由於閻燁煒毫不隱瞞地發佈消息,所有的報章媒體早已集聚在會場要採訪她了,因為她是「閻王」的女人,稱得上是一名奇女子。
她現在才見識到閻燁煒的能力,他能在一個晚上令法國首屈一指的設計師製作出白紗禮服,然後空運回「海居」,並要人徹底規劃閻氏大樓的五個樓層,作為喜氣熱鬧的婚宴場所,又招來七、八位造型師為她穿衣打扮梳頭化妝,還有人不斷拿出珠寶首飾為她佩戴。
閻燁煒該是懂她的,沒有像戲耍小丑那樣為她畫個大紅臉,身著舞孃艷服惹人訕笑,給她搭配的首飾也不是大大粗俗的石頭。所有配件由鑽石、珍珠、翠玉到金飾,無不巧思雕琢,只為更突顯她的美貌出色,精巧應合她絕佳的神韻和與眾不同的氣質。
這樣的自己,連她也看傻了,一眨也不眨地望著鏡面。
「嘿!新娘子,怎麼在發呆呢?」婚禮快開始了,當伴娘的黃芙理所當然得顧顧新娘子,雖對「閻王」此次的作為不甚認同,可她也只能照著做,無能為力去改變。
「閻王」的脾氣是固執加固執乘以固執,無法減掉也無法除去,決定的事是怎麼也不可能轉變,除非他自己先想通了,否則任誰對他曉以大義、動之以情、誘之以利,他眉頭動也不會動一下。
「刺激太多了,還在接受當中。」朱姿婕笑說。
「新娘子要快樂開心,才會更美麗哦!」
朱姿婕抖抖衣裙和身上的首飾。「有這些東西陪襯,哪還怕不夠漂亮,反正……這也不是真的……」她記得閻燁煒一再提醒她這場婚禮會舉行,只是因為——報復。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黃芙說。
「他不是真的要娶我……」她把這場婚姻發生的始末告訴黃芙,平淡的語氣像已接受了一切意外委屈。
「你要真是『閻王』的仇人,是不可能活到現在的,他也不會大肆鋪張弄這場婚禮了。或許是……他不想殺你,所以不能認同自己竟然想原諒你。對他來說,永圻該是勝過一切的寶貝,於是他強迫自己必須恨你。」
「閻王」的本身就是矛盾的綜合體,既無情卻多情,在他的心裡被打了許許多多錯綜複雜的死結,所以他的人格也表現出深奧難以捉摸的暗沉,他的世界不是光亮的,能一看就懂,是分不清無數個黑暗色塊所構成。
「如果我沒認識閻燁煒就好了……」那這一切渾沌的局面就不會發生了,他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場錯誤。
「別胡思亂想了,典禮就快開始了,再準備一下吧!」有些事,旁觀者是理不清的,黃芙也只能笑了笑離開。
朱姿婕低頭回憶著閻燁煒的一切,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緩緩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卻猛地發現鏡中的反影,嚇得差點令她失了心魂。
「不高興嗎?如此大喜的日子,不該愁眉苦臉的。」閻燁煒閒散地倚在門邊,臉上恬適的笑容讓人分不清他此刻心情的好壞,他已變得愈來愈難捉摸。
「你……你來多久了?」
「夠久了!久得知道我的新娘子在抱怨,抱怨我這個丈夫不夠愛她、不是真心想娶她的。」閻燁煒嘲弄地說。
「偷聽人講話,你真沒道德。」
「別拿禮教的大帽子壓我,沒用的。」他仍是一派悠閒。「看到你這麼漂亮,我都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呢!」說著,他已整個人欺向她,吮住她的唇瓣,反剪她的雙手在後。
朱姿婕抗拒地不停閃躲。奮力想掙開他,但只是徒勞無功。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想吻她,只是想藉此來羞辱她,誠如娶她亦是如此,她不想就這樣被他掌控了,就這樣淪為他的階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