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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陳映雪

  那秀才微笑:「你知道尼庵為何關門麼?原來那些耗子偷尼姑們的破衣臭鞋隨那外國耗子都投奔那大英雄去了,否則放的屁怎麼臭呢?一點人味都沒有?」

  卡山眼光一閃,那秀才大叫一聲飛了出去,聖女一接放下:「先生所說,大是有趣!」

  那秀才喘了口氣:「好險好險!外國耗子,確是不同,險些讓小生我糟偷衣偷衣之禍。那可不是要去考鼠狀元麼?這?墒怯形鄞艘鹿塚 彼瞼B鹿諞鹽芻嗖豢埃邢O允塹T肆恕?

  聖女也忍不住莞爾:「回頭我給先生送一套新衣,先生貴姓?」那秀才歎口氣:「小生一介書生,連老婆都養不起,哪有臉講貴姓?」打拱鑽入人群中,不見了。聖女一笑作罷。

  卡山臉上變色。剛才無形刀劈在那秀才身上,竟會毫毛未傷,這可是奇了!此人扮小丑插科打諢,但似乎又句句有意,是什 麼人?

  聖女此時心中已略明白。她上山來,本是聽說天宇鄭雪竹捉住柳箏要挾自己就範,才惹她大怒。柳箏是義父敬若神靈的要緊人物,他一直準備著要與鄭雪竹做生死之搏。正因為心中有怒所以卡山和眾高手打傷天宇派眾人,她竟來個袖手旁觀。天宇派眾人見聖女不肯幫忙,也是極怒!幻城諸人不解內情,頭領不在也不知該如何!

  其實從實力算來,眾人全力放手一搏,未必便輸,可惜各有打算,致使傷亡慘重!

  這秀才一番話,人人心中雪亮,不由得大是慚愧,聖女歎了口氣,走到天殺身旁,以掌抵其後心為他療傷,半晌才收手。低聲道:「天殺尊者,柳箏確實未落在貴方手中嗎?」

  天殺搖頭:「我主公受柳箏之約未歸,是聖域安排,如今才知中計!我們見事不明,聖女莫怪!」

  聖女搖頭:「我錯了!」

  天殺道:「內亂方招大患,主公有心和聖域聯手,可惜卻被不戒門搶先一步!」

  聖女黯然,低聲說:「白鶴紫雕可各負一人下山,只要有人逃出,總說得清誤會,不至於全死此,至使誤會深結,你和海司法速走!」

  天殺搖頭:「聖女威重,和大師兄速走,此事緊急,勿再推托!」情知事關重大,向海飛雪歉然看了一眼,卻見海飛雪臉上滿是喜悅。

  聖女心下躊躇。自己若走,此山之上,便人人必死。這些人都是一流高手,只是中計受傷,如果活下來,卻是抵抗強敵的大材。否則縱然消除誤會,中原武林也會元氣大傷,對抗不戒門,將會艱難重重。

  一時之間,心中已決。將海飛雪和天殺二人一提,喝道:「今日之事,先解決你我恩怨,反正大家都是一死!」眾人一驚,只見聖女已將二人拋下山崖。天道天刑大驚搶上,聖女雙掌拍出,二人已受了傷,哪裡抵得過聖女一拍?只是情急拚命,硬要挨這一掌也要救天殺。這抓住天殺的手拚死也不肯放!聖女掌忽收,二人氣血翻湧,收勢不住,腳下已虛,心中大驚。

  卻聽聖女斷喝:「快走……」借力移力,四人已被她擊出山崖。她喝聲:「去!」白鶴紫雕,已似閃電般飛去。

  聖女回身廣袖一拂:「卡山,接招!」

  那卡山一掠,反手牽引,避開,氣定神閒而立,心中卻暗吃一驚:這丫頭的武功如此高強,必須小心在意,他不知鶴雕神異,料定四人必死無疑,,閃為下陸亂石急澗,落下去不是粉身碎骨也必傷重而死。眼見聖女掌擊對方之時,猶能接住自己的殺手,不愧為與天宇抗衡的聖城首領。只怕自己若不小心,會功虧一簣?nbsp; ?br />
  他吃驚,聖女更是吃驚。此人受自己全力一擊,居然能化解,而且反擊之力極強。雖因自己受傷後,功力不免打個折扣,但這人確是勁敵。她看了他一眼,心念一動:「聽說尊者的如意法輪了得!今日能否讓我好好領教一番!」

  卡山冷笑起來:「你倒也知道如意法輪。六十年前如意門主叛逃而去,來到中原。我尚未查他下落,待收拾了你們,定會將他斬盡殺絕!這就是背叛不戒門的下場!」

  他從懷中取出一件兵器,聖女一驚:「如意陰陽輪!」這卡山手中各持一黑一白兩隻圓輪,輪邊竟是開了刃的,鋒利無比,手握輪的中軸,那黑白二輪在手中飛轉,竟寒光凜凜。 

  卡山微笑:「如意輪削鐵如泥,你空手鬥不過我,取兵器來戰!你若勝了我,這些人你帶走,否則的話,就等人來贖吧!」

  聖女不怒反笑:「一言為定!」銀光一閃,一條黑色軟鞭已在手中,冷幽幽地不知何物製成。

  卡山凝視良久:「你得到了勾魂鞭?」

  聖女冷冷:「不僅如此,我練成了招魂引,正好拿你試招!冥鞭在手,萬魂叩首,卡山,冥界門開,你進來吧!」鞭似靈蛇,詭異無比,又似無影無形的以影,飄忽往來。

  卡山臉上有一抹敬意,手中輪轉,輕飄飄向她掠去,似清風拂面,全然沒有殺氣。如意輪是如意門的特異武器,是用玄鐵和白金製成,歷來是如意門中的至寶,沉重而靈活,使得似他這般輕若羽毛,實在 是到了武功超人的地步。這卡山貌似清秀,實在算得上力大無窮,輪子只見一黑一白兩道亮光。站得近的被大力迫得不斷後退。

  眾人原來對這人十分不平,只道是他用奸計將眾人騙來,實在是小人行徑。但此時見他武功如此精奇,自思自己在他手下只怕早就喪命,這輕視之心,憤怒之意登時大減。

  聖女也暗駭,知道此番是生死關頭,一個不留神命喪當場不說眾人也莫想活命。她這條鞭虛幻陰冷,眾人見鞭似無影,無聲無息似活了一般,但卡山鋒利無比的輪邊,碰上了卻絲毫不受力,那鞭似一團團霧氣,絲絲縷縷纏住了輪子,要使他漸滯下來。

  這樣鬥法,卻也是第一次。輪子極?林兀曾種釁舾≡疲咿W醣仁只沽榛睢1薇廄崍椋渠灰颶仴婺{此僕蚪鎦掑a懇槐薅悸麩婸C謔嵌污{韉攪司僦厝羥幔v∮鹱災氐牡夭健?

  卡山和聖女動手,原本十分自負,誰知一斗之下,方知這女子年紀雖輕,武功卻實在了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敬佩,收了自負,認真周旋。

  鞭飛輪轉,卡山臉帶笑容,如意輪越來越慢,凝重起來,已是呼呼帶風。這時真功夫現顯了出來,這麼沉重的輪子,又是近身武器,原是沒法對付長鞭這種兵器的。但他力道越來越大,近一點的人都覺得刮面生疼,每一招擊出,都使人覺得壓力強大,十丈方圓都沒人能立足,一輪擊出,波及很遠。

  聖女的鞭越來越快,到後來只能見團霧影,長鞭的威力也顯出,每一鞭快似亂花飛落,但卻絕無一點聲息,腳下十丈內山石俱碎。

  這一場爭鬥驚心動魄,但同柳箏華惜香之間的爭鬥又不同。那一場爭鬥尚未開始,就已激起萬丈波瀾,充滿了電閃雷鳴的壯烈,充滿了生與死之間的靈異光彩,是神與神之戰!而聖女與卡山這場鬥,卻是武學的交鋒,兩人都把各自的武學發揮到極致,攻守完美。攻似清風,守如雷霆。完全脫離常理,達到似攻似守。亦攻亦守的武學要詣,完拿是意與神會,隨機拆解。若用比擬,斷劍與柳箏之鬥似狂草。筆未起風雷已至,神鬼俱驚,瞬息間一氣呵成,而這一場,比鬥就似行書,行雲流水,高潮迭起,每一字都完美,每一筆都流暢,令人擊節讚歎。在場眾人莫不是高手,雖在危機中也自神馳。這才見識到不戒門和聖域武功的不凡,大家一向斥之為邪魔外道,實在是井蛙之見。

  二人爭鬥既酣,完全理會不到外界。聖女漸有些氣促,她本受傷,又和荷邊信夫惡鬥過一場,內力已打了折扣。和卡山之爭,又是何等耗心耗力之事!胸口傷處就劇痛起來,勉力又支撐了一會,就似刀割一般,只覺喉頭發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就在剎那間黑輪突破鞭影,遞到眼前,她一避未避開,心中一涼。

  聽卡山一笑:「你輸了!」收輪。

  她只覺渾身似虛脫了一般,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人影一閃,荷邊信夫一掌拍向她,卡山喝問:「你做什麼——」荷邊信夫已大叫一聲飛起,慘叫聲中落下崖去。聖女奮盡全力擊出這一掌,鮮血狂噴向前仆倒,身子落到卡山手上,緩緩地滑下,無聲無息,血染了白衣……

  第八章

  恆山之上戰得激烈,玉心香夫婦的住處卻是另一派氣氛。

  鄭雪竹已將心香壓在下風,皺眉:「玉少俠,這些事與你無關,你下去吧!我不願傷你!」

  心香怒:「她是我老婆,怎麼不關我的事?你……你沒見她已受傷了嗎?鄭……鄭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眉兒她從前沒做錯什麼,那也已過去了很久……她又沒得罪你……」他開口說話,內息不免不純,鄭雪竹卻並不乘勢而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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