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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陳怡璇

  「徐先生本來是天天電話不斷,一天有時打上二、三十通,就連總經理失蹤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他前後共打了二十五通電話,弄得總經理好煩,可是在她失蹤後,便再也沒有他的電話出現。」

  「我會調查他。」

  照此看來,這個徐直中真的很可疑,沈正修沒再耽擱地直往手中的住址前去。

  這是什麼鬼地方?

  王雅雲驚恐地看著四周嗡嗡作響的蚊子,徐直中將她帶到這間山中的屋子,已經有兩天了,這是間極小的屋子,屋中除了她所待的房間,就只有外面一個小廳。兩天來,她被局限在這不到兩坪的地方,簡直快瘋掉了。房子因久無人住,充滿了霉味,四處可見的蜘蛛網、厚厚的灰塵,令她全身每個毛細孔都在打顫,奇癢難受。

  她用力地捶著門。「放我出去。」

  「小姐,你再不安分,我會用繩子將你綁起來。」門外粗啞的嗓子說。

  「該死的混蛋。」

  王雅雲用她所能想得出的字眼咒罵著。兩天前,徐直中將她強押上車,載到這間荒廢已久的小屋,交給一個蓄著落腮鬍的大漢看管後,便不見人影,她不知他將她關在這種會使人瘋狂的鬼地方,有什麼企圖。

  「徐直中,你躲在哪裡?快放我出去。」她聲嘶力竭地喊。

  「你再不閉上嘴,我要用膠帶將你的嘴封起來了。」門外的大漢厭煩地說。

  「我要你開門。」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見著徐直中時,非剝下他一層皮不可。

  「不要吵,別再大吼大叫的,對你沒有好處。」門外的大漢打了個哈欠。「乖點,讓我睡頓好覺。」

  鋪著層灰的地上,全是她走動的腳印。兩天來,她沒睡過,房裡沒有張床,地上又髒又臭的,她根本無法合眼。

  「徐少爺,你來得正好,裡頭的女人吵死了,個兒小小的,罵起人來倒挺溜的。」隔著門,傳來了大漢如釋重負的聲音。

  「兩天了,她還這麼有精神。」響起了徐直中似感有趣的聲音。

  「徐直中。」王雅雲怒叫。「你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

  門打了開來,徐直中走進來,與她的狼狽相正好相反,他穿著筆挺的衣褲,雙手叉放在褲袋中,一派閒適的模樣。

  「怎麼樣?想通了沒?」

  「想通什麼?快讓我走。」王雅雲杏眼圓睜地怒視著他。「以後少來煩我。」

  他「嘖」了幾聲地搖頭。

  「兩天還沒磨掉你的火氣,那只好再多等幾天了,我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憎厭地問。

  「嫁給我。」

  他對她的愛,真有到此癡心之地,綁著她來逼婚?王雅雲皺緊眉頭。

  他似乎看出她的迷惑。「你的確長得不錯,但還不至於達到使我迷戀的程度,你是不是在想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你的葫蘆裡又在賣什麼藥?既非如你以前所言般的愛我至癡狂之地,何以還要強行綁我來此?」

  「理由很簡單——錢。」他眼睛輕蔑地上下瞟著她。「去除掉財富,你這個王大小姐和尋常的女人一樣,沒多大差別。」

  他不屑的言辭,並未引起王雅雲的不快,反讓她釋懷,她一直對傷害徐直中之事感到相當不安,現在起便可以免除對他的愧疚。

  「放我走,我便不再追究你這次的行為。」

  「不能。」徐直中斷然地搖頭。「在你未同意簽下結婚證書,將名下的產業歸屬我之前,我不會讓你自由。」

  「婚姻不是兒戲,我不可能草率地由你來主掌我的人生。」

  「由不得你說不,我已失去耐性跟你耗。」徐直中惡聲惡氣地說:「我花了多少時間、精力在你身上,怎會容你一腳把我踢開!」

  徐家的產業雖比不上王家雄厚,但也不少,她不懂何以徐直中會為錢逼迫她。

  「你把伯父交給你的家產全敗光了對不對?所以異想天開地想用婚姻取得好處。」

  徐直中被道中心事,惱羞成怒地臉色泛紅,並露出兇惡的眼神。

  「那些看起來好看的企業,早已是空殼子了,全靠我在苦撐,要不是老頭子頭腦不靈光,投資錯誤而虧了錢,我也不必為那個家背負不少的債務。」

  為了應急,他迫不得已地向高利貸借款,期限已到了,對方催討甚急,可是為數如此龐大的錢,他籌不出來,她是他唯一的希望,說什麼也得要她同意不可。

  「你慇勤地接近我,原來全是想取得王家的錢財。」她恍然大悟地說。「但美男計不成,只好演出擄人記,妄想逼迫我?」

  他被她挑明,十分難堪。

  「你能瞭解最好,知道我是勢在必行,最好盡快同意,不要再尋苦頭吃。」

  「休想。你以為我會笨得走入你布下的局嗎?」

  厭惡他的卑劣,王雅雲轉過身不再看他,徐直中粗魯地板著她,將她轉過來面對他。

  「你不笨是再好也不過,我的耐性有限,你最好別逼我。」

  「你還想如何?」她大怒,揮手打了他一個耳光。「被你困在這種連貓狗都住不下去的地方,你還有什麼更低級的行為?」

  徐直中撫摸著被打的臉頰,眼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竟敢打我,你忘了現在不是在你的王國中,而是我的階下囚。」

  他不善地走向她,王雅雲雖感到懼怕,但不願示弱,挺直著肩膀,動也不動地。

  「想如何?打我嗎?我並不怕你。」

  他在離她僅僅一寸的距離站住,兇惡的臉幾乎貼在她的臉。

  「這一掌我不還手,你再敢輕舉妄動,可沒這麼幸運了。」

  「你最好快放我回去,否則,後果由你負責。」她強持鎮定。「別再執迷不悟,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那異想天開的計謀得逞。」

  「可容不得你做主,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會太多,你最好識趣地點頭,不然……」他頓住,眼睛在她身上打轉地邪惡一笑。

  王雅雲沒讓懼意顯露出來,倔強地說:「不然如何?」

  「不然——」

  徐直中出其不意地摟住她,強行吻上她的唇,她驚恐地捶打他,像他突來的動作,他又遽然放開她。她重心不穩,踉蹌地向後退了步,跌坐在地上;王雅雲憤怒地站起來,手用力的擦拭著留有他口水的嘴。

  「你是個不要臉的小人。」她的雙眼幾乎噴出火來。「你要敢再碰我的話,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你要怎麼對我不客氣,用你那雙小手捶我?來啊!」

  徐直中胸膛挺向前,往她靠近,王雅雲害怕地往後退,狹窄的地方,一下便抵住牆面。

  「你站住。」她喊。

  徐直中沒有理會她的叫喊,用身子將她壓在牆上,凶狠地威脅:「我再給你一天想清楚,要是繼續這麼不聽話的話,不要怪我沒事先告知你。」

  該死的,怎到現在還沒回來。

  張閔凱不斷地看著表,他們究竟去了什麼地方?自從前晚她答應森田大造去聽音樂會後,似乎受到了鼓舞,兩天來,那個日本人,簡直像個影子般的追著王依雯轉,不論他們去了何處,森田大造都有辦法得知,且緊跟隨在他們左右。他曾要她制止那個日本人,不要再像蒼蠅般的窮追不捨,豈料,她竟豎眉瞪眼地問:與他何關?讓他怔在當場,氣得牙癢癢的,卻又無計可施。

  這太不像他了,被一個女人弄得團團轉。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超出範圍的關心?她在他心中出現的次數偏多?張閔凱又看了一次表,十點了,森田大造到底帶她去了哪裡?一幅兩人相偎相依的親密影像躍上他的腦中,不由使他坐立不安地站起身,在房內踱著步。

  不管了,明天一定要回去。不能再讓她與那個日本人再繼續發展下去,原來預定明天要回去的行程,因為尚有些細節未談妥,需要延遲幾天。天啊!他現在已這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再待下去,看森田大造那個油腔滑調的傢伙對她緊迫盯人,只怕他再也難以制止自己,不去打爛森田大造那張流氣的臉。

  隔壁的房間,依然沒有動靜,他再也待不住了,繼續如此地走下去,地毯恐怕會被他磨出個大洞來。他走到樓下的大廳,由於時間已不早,廳中冷冷清清地沒有半個人,櫃抬的服務人員正疲憊地打著瞌睡。他走至門口,一輛車子剛巧停下,只見森田大造走下車,繞過車的另一旁,慇勤地為王依雯打開車門。

  王依雯走下車,他們走了過來,森田大造對他咧齒而笑。

  「你睡不著覺嗎?」

  「有你這隻大野狼在,我豈能放心得下。」張閔凱冷冷地回他。

  「我是狼的話,也是只有禮的狼。」森田大造不在意。「不像你,是只烏龜,喜歡卻不敢表示,想追求又退縮。」

  他大怒。「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嗎?」森田大造笑嘻嘻的。「你敢說你不喜歡這位美麗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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