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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定決心的德齡,一哪當年被楊訓明羞辱過之後一樣,化悲憤為力量,決定要對他施以報復。
還不知自己因一時衝動造成德齡名譽大損的楊訓明,在按照原定計劃前往台北出差之後回到自己租處,才發現這個小村莊似乎正籠罩著一股不祥之氣。
「咦?我房間窗上的玻璃什麼破了一塊?」才放下行李,他便已注意到似乎有人對他不滿。
見楊訓明回來,身為房東女兒兼楊訓明頭號仰慕者的娟娟,忙不迭地又像只小鳥般依到他面前。
「楊大哥,你都不知道那個朱德齡好壞,居然想放火燒了你的房子,若不是我勸阻,恐怕她不知會做出多可怕的事。」娟娟一見到楊訓明,連忙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等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楊訓明見娟娟突來的滿腔憤慨,不禁一臉茫然起來。
於是娟娟便把自他們兩人相親告吹,
鄉人開始傳出流言,朱老大又四處放話要追殺楊訓明的事一五十告訴他。
「啊!這下子我完了。」楊訓明聽了,才知道自己已闖下大禍。
而不知事情原委的娟娟還一股腦兒,興沖沖地說道;「楊大哥,你別怕,全鄉的人都會站在你這邊的,萬一朱老大真找你麻煩,我們一定會保護你的。」
「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啦!」楊訓明見大錯已鑄成,再說無益,便急急地跑了出去。
娟娟—頭霧水,見他走出去,連忙追上他問道:「等一下,楊大哥,你要去哪裡?」
「我去朱老大家解釋清楚。」
「對不起,那一天,我不是故意的……」一進朱家大門,楊訓明便先低下頭。
「你這個混帳小子,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看我今天不先打斷你的狗腿我就不姓朱!」見楊訓明一出現,朱老大忍不住氣提拾起腳邊竹竿,順勢要打去。
幸虧朱太太攔得快,不然朱老大這一棒硬打下去,還真不得了呢!
朱老大見自己一肚子怒氣無處發洩,反而氣得不知如何是好。而朱太太也不是就此閒住,她搶下朱老大手中的竹竿後,倒是很鎮定地走到楊訓明旁邊。
「我問你,那一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朱太太問道。
「這……說來話長。」楊訓明歎了一口氣,然後把大學時代就和德齡結下的梁子,一五一十地說給朱氏夫婦聽。「……所以,那一天我認出她的時候,還真的嚇了一跳。」
原以為坦承會為自己帶來更多麻煩,但楊訓明卻認為事到如今,也只有把話說清楚。
沒想到,朱氏夫婦聽到女被辱罵的這些事,居然一點也不以為忤,反而還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呵!沒想到,我們女兒的用功竟是受了這樣的刺激,而且個性和牛一樣的她,居然還有人治得了,哈!哈!哈!」朱氏夫婦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不約而同都這麼想著。
倒是楊訓明一臉迷惑,不知自己是否又說錯了什麼。
「咦?看他們笑得這麼神秘,該不會是在盤算著如何對付我吧!看來,我該把眼睛放亮一點,找機會逃走吧!」他也在心裡暗忖著。
朱老大伸手拍了他一下肩膀,很鄭重地說:「小伙子!以後我們女兒就拜託你了。」
「呃?」楊訓明睜大了眼睛,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麼用意。
「看樣子,你對我們德齡不是不在乎的,是嗎?既然這樣,不如就拜託你先放下身段,委屈你去追求德齡,也許就會成功了。」朱太太一面興奮地說著,一面合掌做出幸福的表情。
「等……等一下,追她?」楊訓明這下子更恐慌了。「我可沒有這種打算,今天我來只是要道歉的。」
「可是,你已經害我女兒名譽受損……」朱太太冷冷地望著他。
「對呀!害她嫁不掉了。」邊朱老大也丟了這麼一句重話。
「我……」
正當楊訓明想開口澄清時,德齡忽然由樓梯口飛奔下來。
「方約翰!」她對著門口叫了一聲。
朱氏夫妻和楊訓明不得不把注意力往德齡對外叫喊著那個人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輛鮮紅色的「蓮花」跑車停在朱家大門口,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各身高至少一八五公分,身著白色麻紗西裝,一臉笑容,且像極了布萊恩彼德,有著過人的眼神和迷人的酒窩,自然有型的短髮在前額梳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德齡一見到這個男人,居然奮不顧身地撲向前去,而那個男人也早已敞開懷抱等著她。
「你害我在飯店裡等了好幾天,知道嗎?」那男人故意做出責備的表情。
「對不起,人家有事非回來不可,所以差點把你忘了。」德齡在他的懷裡嬌嗔著。
等一等,德齡不是沒有對象嗎?怎麼忽然跑出來這麼一個男人?」朱氏夫妻不由得再度面面相覷。
楊訓明更是驚訝不已;沒想到德齡在那男人面前居然是如此溫柔可人,這是那個前幾天還對他大吼大叫、趁他北上出差時砸破玻璃的那個凶婆子嗎?
在他們的驚訝還不及收起前,德齡早就和那男人雙雙坐上「蓮花」跑車,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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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南部高爾夫俱樂部邊的高級大飯店——
德齡和方約翰挽著手一面走在灌木叢間,一面望著月夜下的澄清湖。
「哇!好美的景致,我在南部住這麼久,還不知有這麼一個有氣氛的戶外約會地點。」德齡轉過頭望著方約翰,眼神顯得十分溫柔。
「是嗎?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常來。」方約翰又露出了他那迷人的微笑。
該死!他怎會如此迷人?品味高、長相好,本身又是著名的整形外科醫師,收入自然也不在話下。德齡第一眼就認定了這是她心目中「五好男人」,只是監於以往的慘痛經驗,不得不矜持一點,以試探他的誠意。
沒想到,自己差點為了回家而忘了他還在度假中心等她,而他卻自動找到她家鄉去。由此看來,這個方約翰對她必定已十分傾心了。
五好男人……德齡心中只充滿著說不盡的愛意,眼裡也只放得下方約翰一人了。看來她的武裝還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過,這地方雖好,可是我們卻都在台北工作。」德齡有點可惜地說。
「這不是問題,台北到高雄搭飛機上下班都行。」
「啊!你在說什麼?」德齡已有些茫茫然了。
而方約翰卻在此時掏出了一個粉紅色絨布盒子,取出一條帶有粉紅色寶色的鑽石項鏈。
「送給你。」方約翰說。
「這……太貴重了吧!」德齡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不,只有像你這樣的美人才配得如此美鑽。」方紅翰說著說著,便把項鏈往德齡脖子上戴去。
鑽石項鏈!德齡簡直快不能呼吸了。
身為鄉下地主的女兒,手頭有一些貴重首飾倒也稀鬆平常。而像這麼名貴的項鏈,恐怕要幾百萬吧!這還是德齡第一次收這種禮物。
冰冰冷冷的項鏈掛在頸子上,還真有些重,不過能收到這樣的禮發揮,恐怕重得抬不起頭也無所謂了。
「約翰……」德齡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方約翰為她戴好項蓮,然後便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德齡雖力持鎮靜,但身子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現在你該明白我的用心了吧?」
「嗯。」德齡害羞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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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前月下,美鑽贈佳人,如此良辰美景,不禁讓德齡深深感到:幸福就要來臨了,過去大半年乃至最近一連串的不如意,立刻就在她腦子裡一掃而淨了。
女人真是戀愛的動物。
一連幾日,德齡的心情都十分愉快,連每天出門都精神奕奕地甩著她那個CD皮包。
自那夜和方約翰分手後,她因為家裡還有些事要處理,便又留在家鄉,並沒有跟方約翰回台北。但兩人都有行動電話,隨時隨地都可以通話,於是德齡也不覺得暫時和方約翰分別會很寂寞。
這次德齡回家的目的,除了奉父母之命相親外,最重要的是,替父親處理一些土地問題——身為朱家獨生女,未來遺產唯一繼承人,加上自己又是學有專長的律師,這下子又有空檔,當然不能不回來接這份工作嘍!
這時德齡驅車來到了鄰鎮縣政府所在地,這裡聚集了本縣及附近幾個鄉地政資料的單位。地政事務所離地方法院沒多遠。調到了所要的資料後,德齡便走出地政事務所,仍是精神奕奕地甩著皮包。
「朱德齡!」忽然間有個男人叫住了她。
德齡回頭一看,那人居然正是吳良興,和大學時代相比,一點也沒變:一樣的髮型、一樣的神情。
「吳良興?你怎麼會在這裡?該不會是在台北找不到工作,回家鄉來混吧!」德齡一見到故友,直刺刺地就說了這麼一句。
「拜託,小姐,你的消息未免也太不靈通了吧!最近我考上了極察官,受訓完畢後分發到這裡。」吳良興沒好氣地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