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自個兒的老頭天天拿著堆女人的照片追著他跑,這會兒他總算找到人來幫他消化成小山狀的相親對象了。
「等我解決公司的事後再說吧。」
殷浩孺不置可否的回答,將呂書傑的提議暫擱一旁,重新投入工作的懷抱。
第二章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殷浩孺極度不耐的看著眼前這群年紀約莫在十七、八歲上下,頭上染了五顏六色的青少年。
「嘿,老兄!」一個學著漫畫主角染了個大紅頭的瘦小少年,單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另一雙手則故作姿態的將嘴角叼煙屁服以極快的速度抽了出來丟在地上,利用已成三七步的左腳踩熄了火紅的煙頭。「你很水上道哦,撞到人還這麼搖擺!」
搖擺?殷浩孺聽到這兩個字時,眉頭不禁微微一皺。搖擺?這是什麼意思?
「哎呀,你不要以為我們好欺負,被你這種死魚眼一瞪就會怕咧!」另一個紫頭少年站了出來。「告訴你,就算是總統的老子我們都沒在怕!」
他說的確是實情,因為當今台灣老子已經蒙主恩召了!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殷潔孺不想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些語無倫次的青少年身上。他看看手錶,如果他不在五分鐘內出發,那麼肯定設法子準時到達父親為他進入商界做暖身準備的晚宴。
而這將是非常失禮的一件事!想到這裡,他額頭的皺紋更深了!
「當然是想擋點瑯,到醫院去醫身體啦!」
帶頭的紅頭少年原本只想要個五、六千塊就作罷,不過當他看到這頭肥羊手上戴的居然是價值不菲的名表之後,立刻決定:小毛的傷勢已經不是區區的五、六千塊可以解決得了——小毛非到醫院住上個把禮拜不可!
「你們想要多少?」
殷浩孺終於弄懂為何剛剛會有個綠毛小鬼不要命似的撲上他的擋風玻璃,又為何在那綠毛小鬼順勢倒地不起的同時,這群打扮怪異的小鬼會立即從巷子裡鑽出來圍著他,要求討回公道。
紅頭少年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對於他的要求,段浩孺雖然極度不屑,但是他若不趕快脫身,準時抵達父親在圓山辦的晚宴,屆時父親的面子可就要掛不住了!
於是乎,他掏出錢包取出五張鈔票,朝他們身上一扔。
「好了,錢已經給了你們,你們可以走了!」
紅頭少年一看他只丟了個五千塊就想走人,馬上臉色大變!
「老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五千塊?拜託!像他這種肥羊,還開保時捷,要是五千塊就讓他拍拍屁股走人……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他紅毛往後還要在道上混嗎?
「嫌錢少?」他以眼角睨著這些個少年。「夠了,這種嗟來食就算是一塊錢都不應該嫌少。」在他的觀念裡,不事生產的人等於廢物!
「你沒看到我兄弟躺在地上不能動嗎?」
紅頭少年伸手指向先前小毛橫臥之處,卻意外發現他這個綠毛小弟,居然起身去撿拾剛才段浩孺擲向他的五千塊!
「不能動,是嗎?」依殷浩孺的觀點看來,那個綠毛小鬼可健壯得很——能追著被風捲起的千元大鈔跑的小鬼是虛弱不到哪兒去的!
「這……」紅頭少年頓時覺得顏面無光,不過,錢他是非拗到手不可!「不管啦,就算我小弟身體沒事,可是他的心理受到了傷害——你要給他錢壓驚!」
這些小鬼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他離開,於是他懶得再和他們多作爭辯,反正他錢已經給了,他們要再想從他身上掏出一毛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喂,老頭,你別想逃!」紅頭少年瞧見殷浩孺轉身往他的跑車走時,連忙比了個手勢,高聲一呼:「兄弟們上!給他點顏色瞧瞧!」
這時候就見到所有的少年衝回自個兒的機車,拿了大鎖和棒球棍,迅速折返,同時拿著手裡的「武器」
朝殷浩孺身上猛砸!
殷浩孺從小便接受精英教育,不但五育並重,同時還要出類拔萃勝出別人許多,當然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也是必要的學習課程,只是他身邊向來有保鏢隨侍,再加上授課老師在成為攻擊一方時,總是留情三分,並沒有施展全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是沒機會接觸到一般的群架、械鬥場面,當然也沒有自覺到自己目前的處境有多危險!
他先是格開綠毛小鬼的棒球棍,踢掉紅毛小鬼手中的鐵棒……可是猛虎畢竟難敵群猴的激烈攻——
不一會兒,他身上已經掛了彩,更慘的是,他的俊臉也被棒球棍給狠狠擊中!這一擊讓他整個人微微一晃,有一剎那的時間,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昏死在地面任人宰割。
就在最危急的一刻,他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加入。
「喂!你們這群死小鬼,要打人別在這附近的住宅毆打!」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聽來十分剽悍、有力。
「這樣擾人安寧,你們慚不慚愧啊!」
他急忙擺脫腦海裡的迷霧,將視線投射在那女孩身上。
他看到她手裡提著一個7—ELEven的袋子,穿著過大的白色運動衫和長及膝部的深藍色短褲,和一雙看來相當廉價的塑膠拖鞋,一頭黑髮則是隨意的紮在腦後。
「哇靠!你這八婆,誰要你多管閒事!」帶頭的紅頭少年對女孩的介入感到十分憤怒。
「哈,管閒事!」女孩將手中的袋子給丟到一旁。
「媽的!你們要逞兇鬥狠也不選個荒郊野外,居然到這兒來撒野!」她動動十指。「姑娘我今天要是不給你們點教訓,教你們學點禮貌,就是對不起國家民族、炎黃老祖宗!」意思是她管定了!
殷浩孺試著出聲,告訴女孩別和他們正面衝突,應該先去報警才對,免得落得和他相同的下場……甚至更慘!
但是,就在他還來不及開口的時候,這群青少年又持著「武器」朝著那女孩攻去。
「你們連禽獸都不如!」他咬牙切齒的罵道。
雖然他對女人的智商不怎麼看重,禮貌上也僅止於點頭,交往的深度通常維持在固定性伴侶的程度,但這並不表示他會打女人,或者是允許別的男人打女人。
他很想過去幫那女孩擋掉那群禽獸的攻擊,但理智告訴他若他真這樣走過去,那下場是兩人均會受到重傷,誰也幫不了誰。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打電話求救!
於是匆忙之中,他拿出行動電話,正要按下110這三個號碼時,他聽到一聲痛苦的哀號響起。
老天!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現在的情況竟然是——女孩在三十秒不到的時間內,便將紅頭小鬼打倒在地,同時搶走了他手上的「武器」,正在痛擊另兩個小鬼,而其他的小鬼看到她這等身手,不禁遲疑,深怕自己就是下一個紅毛小鬼。
天啊,這女孩到底是誰?她怎麼會有這樣的身手?!
南宮天薇原本是不想蹚這趟渾水的,但最後她仍舊是受不了這群死小鬼的叫囂而站了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今兒個她剛下班回家,換好衣服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朗著二郎腿等吃飯的時候,她老媽從廚房探出頭來,要她到巷口的便利商店買瓶醬油回來。
雖然不怎麼願意,但念在她三餐就是由勞苦功高、同時無怨無悔——她才不信她老媽真的無怨也無悔——的老媽替她料理的,她只好勉強答應。
她實在不想移動自個兒似有千斤重的雙腿,走到三百公尺外的便利商店買醬油。怎奈都已經答應老媽了,所以只好在口袋裡塞個一百塊買醬油去。
當她悠閒的晃到7—ELEVEN買好了老媽交代的物品,打算再這麼悠閒的晃回去之後,突然聽見一群人嘶聲叫喊的聲音。
而這聲音她一點也不陌生——就是這兩個禮拜來,半夜從她家附近呼嘯而過、又呼喊而來的死小鬼!
這十四天以來,她因為這些傢伙製造出來的噪音已經連著做了三天的惡夢,甚至連她最不願回想的事全部一一在夢中重現!是那樣的歷歷在目,彷彿是昨天才發生過似的。
她一直想找機會好好教訓這群小鬼,可是在半夜裡,她實在懶得起床追著這些個騎著兩輪車的渾球,於是只能夜夜默默忍受這些人製造出來的噪音。
南宮天薇朝噪音的來源處走去,發現有五、六個染著奇奇怪怪顏色頭髮,同時還有點發育不良的嫌疑小鬼,正拿著球棒、大鎖攻擊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
剛開始的一分鐘,那男人似乎還佔了點優勢,可沒想到才一會兒,便被這幾個小鬼打得滿頭包。
原本她心想:要是這男人能代替她好好教訓這些小鬼一頓,她會非常樂意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當個十分配合的好觀眾。
可怎麼也沒想到,這男人是不折不扣的軟腳蝦兼大花瓶——中看不中用!沒兩三下就被人打得快昏過去,一點反擊的能力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