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二十分鐘過後,兩人已經將南宮天薇帶來的食物一掃而空,此時一些到外頭買便當的同事已經陸陸續續回到辦公室來。
此時,南宮天薇發現岳光遠開始拉開和她之間的距離。她看向四周,除了一些個同事之外沒別人了,對於他的舉動先是不解,而後,她看到他的眼光不時飄向坐在會議桌旁開餐會的一群女同事。
「光遠,「她故意靠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喜歡冬梅對不對?」這只是她的猜測,不過那群女人當中,唯一能吸引他目光的,除了杜冬梅一人之外,應該不會有其他人了。
岳光遠聽到她這麼問,原本勘黑的臉龐竟然泛起一層紅潮。「你……你……怎麼……,」原本客套、但還算流利的語調,此時竟開始結巴,一句話分成了好幾部分。「怎麼會知道?」
「光遠,我有眼睛會看。」此時她又露了個招牌淺笑——一種牽動嘴角,但是不露牙齒的微笑。「而且,冬梅長得這麼漂亮,大家會喜歡她也是正常的。」她口中的杜冬梅是辦公室裡公認的名花,追求她的男人,除了自家辦公室外,別部門來的蒼蠅也不少!
說來奇怪,她心儀的對象中意別的女孩子,她居然能坦然以對,甚至可以公然稱讚「情敵」……看來,她的修養經過這幾年的假面生涯後,的確提升了不少。
「其實你長得也很漂亮。」岳光遠還算挺有風度,在此時順道將她捧上一捧。
「而且你做的菜這麼好吃,一定有很多男人會為了獲得你的青睞,而爭得頭破血流的。」
「那你可真的高估我的魅力了,」她頗為不好意思的說:「我沒你說的這麼好。」接著,她決定切入正題:「對了,光遠,既然你喜歡冬梅,怎麼從沒看過你和她說上話?」
如果岳光遠是她老哥,那麼她一定會叫他別白費力氣,早點轉移目標,因為像杜冬梅這樣的女孩子他根本追不上!
不是她對自己識人的能力缺乏信心,而是杜冬梅還深陷夢幻少女式的情境裡,完全不瞭解真正適合家庭、符合女人實際需求的好男人,其實是要像他這種腳踏實地、按部就班,看似普通至極的男人。
也就是說,杜冬梅會看得上眼的男人,就是那種受眾女愛戴、衣著光鮮,同時懂得製造浪漫的男人!
岳光遠?得了吧,如果他是這樣的男人,她連理都懶得理!
「這個……我怕會造成她的負擔和困擾……所以……」岳光遠靦腆的說:「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和女孩子聊天……」
「光遠,你這樣不行哦!」看著他少男般純真的表情,南宮天薇心生一計。「你要是都不把自己心裡的感覺讓對方知道,那她是不可能會明白的!」
反正岳光遠是注定追不上杜冬梅的,那麼她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向他表示自己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如此一來,她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他身邊,同時還能監視他和杜冬梅的情況。
所謂的「日久生情」,當他在杜冬梅身上吃到苦頭之後,便會回到她身邊尋求慰藉,這時就是她一舉攻陷他心防的最佳時機!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雖然我對感情這事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或許別種形式的感情她不清楚,但是眼前這種可是她在唸書時看得最多的一種——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我畢竟是女孩子,多多少少都能提供點意見給你。」
「真的嗎?」他喜出望外的問:「你真的願意幫我?」
「說幫忙不敢當……就當是促成一件好事!」
南宮天薇不在乎在她之前他心裡有著多少人,但是她必須要確定從她開始,他心裡只能有她一人。
「真是太謝謝你了!」岳光遠忘情的抓住她雙手。
「那裡,你就別客氣了。」南宮天薇故作拘謹的收回自己的雙手。「這樣吧,改天我們約個時間再好好聊聊。」
「當然、當然!」他趕緊答應,以防她臨時變卦。
「那麼後天晚上好不好?我後天晚上有空!」
「沒問題,就這麼說定了。」
南宮天薇看著他熱切的模樣,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她的獵夫A計劃已經成功的跨出第一步!
此時,在台北近郊某幢佔地五百坪的豪宅裡,太古集團的少東——段浩孺,正坐在意大利制的小牛皮沙發裡,翻閱著太古總部派人送過來的月報表。
「浩孺,伯父這回終於下定決心,要讓你接掌太古嘍!」
太古總部的業務龍頭——呂書傑,正捧著一杯八一年份波爾多勃根地酒廠的葡萄酒,悠閒的坐在另一張沙發裡,品嚐這珍貴的佳釀。
「應該是。」殷浩孺頭也不抬地回了他這不言而喻的問題。
下禮拜一,就是他走馬上任的時刻,在這之前,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並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呂書傑這個閒人扯談。
「這是不是表示,伯父下個動作就是要你找個血統優良、性情溫和、家世良好的大家閨秀當新娘?」
這問題顯然不能分散殷浩孺絲毫的注意力。
女人,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找個符合父親要求的女人當妻子,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他原意,滿坑滿谷的女人任他選擇。
「真是可憐啊!」呂書傑像在說單口相聲地說著,對於殷浩孺的沉默半點也不以為意。「在美國過了四年清教徒般的生活,沒想到回台灣還沒能好好享受一下台灣美姑娘的溫柔,便要走入愛情的墳墓!」
「女人隨時都有,商機是稍縱即逝。」
終於,殷浩孺將月報表全盤研究完,心裡已有了篤定的結論後,才加入呂書傑的話題。
「你說的都沒錯!」呂書傑點頭。「可是你想想,等你正式接掌太古後,身邊就多了個名門千金……就算要走私,也要花點時間和工夫—挺麻煩的!」
「我享受解決複雜事物之後帶來的滿足感。」越困難的事,他愈是有興趣。
「很好!」呂書傑鼓掌表示佩服。「我喜歡你的魄力,不過,你不擔心未來的嫂子要是知道了,非得給你來個全套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他挑起一道眉毛,不帶任何感情的說:
「想坐上太古集團總裁夫人位子的女人,最好知道自己身份的分野何在——我想做的事,她最好不要有意見。」
「哎,老天真是待你太好了!」呂書傑大為感歎的說:「瞧瞧,顯赫的家世、英挺的外表、精明的腦袋……這樣的一個男人,他還能再要求些什麼呢?」
「成功!」殷浩孺這個天之驕子如是說;「如果這樣的一個男人,有了所有外在的條件,卻不知追求人生的真義,那麼他和個廢人沒什麼兩樣。」在他來說,人生的真義就是追求成功。
「你還真是貪心耶!」呂書傑對他的論調不得不搖頭。「一個已經擁有了別人所夢想的一切的你,居然還當著我這個有所缺憾的男人面前提成功哲學!」
不可否認的,有著殷浩孺這般外在條件的人,人生裡若真要說有所欠缺,也真的只有這兩個字了!
「是嗎?」殷浩孺倒不覺得這樣的貪心何罪之有。
「好了,不提這些。」他決定變換話題:「你說,總部裡有些舊勢力不支持我的改革計劃?」
一個大企業體總是有過多的冗員,這些人對企業的壯大尤其不利。
「的確是有幾個仗著和伯父的交情,倚老賣老的傢伙。」
「很好。」殷浩孺拿起電話,撥了一組號碼。「石秘書,交代下去,我就任的那天,召開董監事大會。」交代完畢後,立即收線。
「如果你是要開除那些老古董,只怕他們會到伯父那裡告上一狀。」
呂書傑知道他召開董監事大會的目的,就是要開除那些阻止他進行改革計劃的開朝元老。
「既然他們跟不上太古成長的腳步,也就是他們該離開的時候。」不感情用事,是他在商場打滾的十多年裡所學到的重要法則。「我父親只是將這黑鍋留給我來背而已。」
那些人早該離開,只是父親顧忌以往的情分,因此一直容忍他們在太古裡毫無建樹,卻到處作成作福的官僚習性。這回,父親之所以召他回來接掌總部,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要趁機將這些阻礙太古的人一一剔除。
「這麼說,伯父是早有這打算嘍?」
「他早該在五年前就將那些人開除。」
殷浩孺雖十分不贊同父親的做法,但是那時他正忙於拓展美國分公司的業務,對於總部的事根本鞭長莫及。
「先不談公事。」呂書傑認為這種硬性話題實在不適宜在他仍在休假時提出,反正等他回到公司後,多的是時間面對這類的事。「你有對象了嗎?」
「沒有。」他回台灣也不過是這一、兩天的事。
「太好了!」呂書傑雙手一拍。「我爸認識不少名門千金、大家閨秀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從其中找到你中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