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不該在你肚子裡成長,無論他父親是否為佛瑞。我都不喜歡自己的「東西」,有一部分屬於別人。」
「佛瑞?為什麼我孩子的父親,會是他?」朔雲怎會這麼說?他難道就不曾認為他是孩子的父親?
「他自個兒說這孩子是他的親骨肉。背叛者,你背叛得……可真夠徹底。」他絕然地否決她的癡情。
飄舞幾乎都快要無法喘氣。為什麼,她的心,比以前痛得更深,她還是在意他!
「我沒有,這孩子……不是佛瑞的。」
「那……他是誰的野種?」她居然敢讓別的男人碰她。
「我無法告訴你,孩子的父親是誰,真的不能!」
朔雲無謂地戲謔一笑。「你不說,就別講。」悠然放鬆身子,往後躺去。「易曉依是你的知心好友,更是黑鬚家的外孫小姐,她幫你逃走的罪,可以不算,也可以算。」
「什麼意思?」朔雲沒變,永遠都能輕易燃啟她的恐懼。
「你認為,一個能在紐約呼風喚雨的帝王,在日本,能否有著一模一樣的權勢?」
「朔雲,離開紐約是我自己的主意,跟她無關,你別把她扯進你我之間。」
「那佛瑞呢?知情不報是否為一條罪?就看你。」
「看我?你要我做什麼,才會放過他們倆?」她急忙地抓住身旁的朔雲。「犯錯的是我,曉依和佛瑞都是無辜的。」「那又與我何干?抉擇的人。是你!」望著窗外滿街的黃色人種,他露出厭惡神情。「噁心的城市,令人反胃。」
「朔雲,你要我怎麼抉擇?」飄舞牢牢地抱住自己肚子。
這下意識的動作,在落入朔雲眼裡的同時,無法解釋地,有一股酸昧及憤怒燃燒著他。
「很簡單,一、你繼續待在這城市,生下你的孩子,跟他的父親結合,我則進行我的懲罰遊戲。二、你拿掉你肚子裡礙事的野種,撇清跟易曉依的關係,回到紐約,恢復你的領養合約,再度成為我朔雲。翔。艾克斯的妹妹。」
不給她退讓的餘地,朔雲強硬地拉起飄舞的手。「選吧!」
「為什麼,你總要如此殘忍?」愛他就只能悲傷嗎?
「呵……可愛的美人兒,一個撒旦之子若不殘忍,哪配得上他的名字呢?」語畢,朔雲朗聲大笑。
他的笑聲聽來平凡,但傳進了飄舞的心扉,她玻璃般脆弱且透明的心,痛得搖搖欲裂。
「求你,別逼我殺了我的孩子,求你……」
「你的孩子,不該在你的肚子裡,何況,他是你和別人有的野種。」
野種!他竟那樣稱他自己的孩子……她卻無法反駁。她要怎麼啟口,告訴朔雲,這不是別人的孩子。
「沒有借口、沒有理由,孩子拿或不拿?」朔雲近乎冷血地問,毫不顧慮飄舞的心是否會痛!
「不,說什麼我都不拿,你要我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你,為了你,我甚至可以沒有朋友、沒有自己的心,但孩子,我愛他的父親,我、我無法殺了自己的孩子。」
一聲喝斥,朔雲喝止了她的言語。「住口!」
他捏住她的肩,強逼她的臉面對。「你愛他的父親?你愛他,得問我允不允許!」
「朔雲,求你,放了這孩子,讓他活下去。」飄舞只能哀求,因為她無法說出實情!
「行,我沒有那麼無情,硬要你拿掉孩子。」他鬆了手,放開她的肩。「條件是,你必須別再和易曉依見面,而你生下他之後,必須答應我,丟了他。」
飄舞聞言臉色為之慘白。她自己是個孤女,從有記憶以來,她就是育幼院裡眾多孩子中的一名。現在,她深深癡戀的男人,卻逼她把自己的孩子,扔進這種生活,她如何能做得下手?
「不、他是我的孩子,我……絕不丟了他!」她的愛,徹底碎了。
順著感覺,她伸手甩了朔雲一巴掌——隨後飄舞無法置信地顫抖著,淚早已流了滿面。
朔雲寒凝著一雙藍不見底的眸,毫不憐惜地抓起她的手腕。「沒有女人敢打我。」
「你傷我太重,朔雲。」
「傷?你打我就為了這個字?」朔雲快被怒火沖昏頭了,她敢打他叫他無法自制地加緊力道。
忍下手腕的痛,飄舞閉上她那無神的眼,仰高下顎——「我打了你,若你想打回去,就打吧!」她盼望他的一掌,能驅離心底她對他的那份愛!
豈料,朔雲瞪著飄舞一會兒,低首貼耳道:「我是男人,除非必要,否則我不打女人。饒飄舞,我不打你,但我要你拿掉孩子。」他該打她的,可莫名地他打不下手,尤其是看到她那帶淚的楚楚可憐樣,他居然無法動手。
不停地搖頭,咬著牙,她壯起膽子忽然打開了車門——朔雲見狀皺眉叫道:「停車!」車子倏的停下。飄舞感覺行進的車已停,便無顧自己根本看不見路,跳下車子,一心只想逃開朔雲。
見狀,朔雲也無視自己的身份,追了上去——
???
「佛瑞,你找到飄舞了嗎?」易曉依慌張地抓著佛瑞。
「沒有,我在超級市場找遍,就差沒把它翻過來,飄舞她不會亂跑的,除非……是朔雲把她帶走了!」佛瑞不管怎麼控制自己的思緒,就是會去聯想到那些不好的畫面。
「閉上你的狗嘴,別一來日本就危言聳聽,要是這樣,你乾脆待在那鬼紐約,別來算了!」她都急瘋了,這死傢伙居然還在嚇她,她巴不得殺了佛瑞。「你再去找一次!」
「不必了,我已經請市場裡的店員幫忙了,你呢?怎麼不找?」他找得快累垮了,她竟站在這裡指揮他?
「我哪兒沒找了?我剛開車尋遍了附近,就是找不著。」
佛瑞心煩地插著腰,望著陌生的日本街道,他實在是一籌莫展。
當日跟朔雲吵完架後,他為了阻止朔雲對飄舞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當晚,他就搭上前往日本的晚班飛機,但,似乎還是遲了一步。
朔雲的絕冷,從他對付卡蘭家的手段中,就可見一般。他從不一次就把敵人清除,而是用漸進式,先奪取股份、再收買股東,教他們落至四面楚歌的情勢。
他一向不親手傷害主要人物,則是善於……折磨他們,享受過程的樂趣!
扳過佛瑞的身子,曉依滿頭大汗地說:「你確定,朔雲那傢伙比你早到日本?」說實話,她多希望佛瑞回答NO!
「他坐的是自己的專機,你說呢?」佛瑞何嘗不希望這是假的,那他也不用為飄舞的無故失蹤,急得像只無頭蒼蠅了。
「佛瑞,你不是跟我說,若朔雲要來日本找她,你會先通知我?」假如她有心理準備.或許事情就不會搞成這樣了!
「我也不知道呀,我是在他搭飛機離開後,才得到密告的,你以為我是調查局呀,二十四小時全天無休嗎?」被曉依的態度惹火,佛瑞也開始怒目相視。「我不像你可以不用做事就有人會養你;我可沒有,我只是個醫生難道你要我有人不救,一天到晚顧著朔雲就行了嗎?」
「你……我有正當工作,我會自己賺錢,哪用別人來養我!我承認,這次是我的疏忽,但你不能把錯全推到我身上,我怎麼知道朔雲會來日本!」
「這就對了,我跟你一樣,不曉得朔雲會到日本,況且,我一接到消息,不是就趕來了嗎,你還要我怎樣?」昨夜該是他值夜班,他拜託了一位好友代班,才能趕來的。
經過一番掙扎,曉依終於說服自尊,拉下臉來。
「對不起,我大概是操之過急,才把氣出在你身上。可能,飄舞不過是去散個步,因為眼睛的關係……迷了路。」
「你在騙自己,她是不會亂跑的。」他認識飄舞那麼久了,她不可能會這麼做!
「那你說,飄舞到底去哪兒了?」要不是怕驚動爺爺,她老早就利用身份,派「家族幹員」去執行「地毯式搜查」了。「你先別急,給我時間想想。」他得想想朔雲的落腳處。
想了想佛瑞記得朔雲的父親在日本有幢高級住宅屋,他一定是去那裡!
佛瑞粗魯地拉起曉依。「走,我知道飄舞在哪裡了。」
「啊!你知道?」
「我剛才突然想到,他父親在日本留下了一間房子,他來得那樣隱密,一定會去那裡。」
到了停車場,迅速地上了車,曉依才想到一件事,側首盯著正在綁安全帶的佛瑞。
「喂,朔雲那傢伙的家,在哪裡呀?」
頓下動作,佛瑞怔然地啟口:「我不知道……住址。」
兩人面面相覷,就這樣,呆坐在曉依車內……
???
她要逃,不能被朔雲抓到,她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為此信念,飄舞無顧自己見不到路,她失措忙亂地穿梭在人群中,而朔雲,他身上的西裝早已散亂,領帶則不知掉在何處,一副狼狽的緊迫在飄舞身後。
當飄舞要闖過馬路時,一顆石子絆倒了她,令她重重地跌在地上,縱然這樣,她依舊護著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