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困地扳開他的手,佛瑞以腿頂開了朔雲。
按著脖子,佛瑞拚命地吸取著空氣。「你、朔雲,是你完全沒弄清楚你傷她多重,除了心痛,你更毀了她後半生。」「佛瑞,有些事不能太快下斷言。」他又揮拳過去。
閃過朔雲強勁有力的拳,佛瑞用手肘頂了他的腹。「這不是斷語,是事實,一種你盲目到無法看明白的實情。」
咳了一聲,朔雲一腳踢向佛瑞。「不可能。」
被他踢倒在地,佛瑞仰首望著朔雲,故意道:「你在欺騙自己,你根本不愛飄舞,為何還要硬是強留她下來?」
「因為她是我的。」朔雲以指比著佛瑞的鼻。「我去日本的事,你最好別管,這件事……我也該找你算帳的!」
「算什麼帳?算我送走飄舞、算我串通外人背叛你?」佛瑞睥睨的望著朔雲。「或者是算我令她懷孕?」
「孩子不是你的!」奇異地,朔雲就是有這想法。
「你怎能確定?別忘記,她失蹤了三個多月,而我一直對她的行蹤瞭若指掌,她身邊也只有我一個男人。」
「那是假的,她沒懷孕。」朔雲難以輕信佛瑞。
「你執意要去日本,那你大可自個兒去瞧瞧。」此時的佛瑞,徹底遺忘他所說之事,僅是謊言,而順口地胡縐著。
「你最好閉上嘴,否則我會殺了你。」莫名的,在聽聞飄舞有了身孕後,他體內的怒火就不斷高漲,無法遏熄。
「樂意之至,能死在你手下,是多少人的榮幸呢!」佛瑞有心逼著朔雲,教他抓狂。
「可惜,飄舞就快是我的妻子了。」
佛瑞的話,更加令朔雲惱火,失去理智。
化身為真正的撒旦,朔雲揪起佛瑞的領口,以如同魔鬼的猙獰面目,迎上佛瑞一副大無懼的神情——「那孩子既然是你的,他就沒有出生的一天,我保證!」
???
「不……」從夢中驚醒,飄舞滿身汗水地濕了衣裳。慌忙地摸著自己孩子,她以為她的孩子真的沒了!
她為什麼會做這種夢?夢裡她看得見,卻見到了朔雲要殺死她的孩子,怎麼會?飄舞氣喘吁吁地抱著自己。
朔雲,他不可能知道她在日本,更不可能會知道她懷孕,他、不會殺孩子的,一切都是夢!
在飄舞極力安慰自己之際,曉依自門外衝了進來。
「你怎麼了?做惡夢?」曉依撲坐在床上。
「曉、曉依,我的孩子……他很好,對不對?」扯著睡衣的袖子,飄舞輕撫肚子,十分不安地詢問。
握住她顫抖的手掌,曉依朝它呼著熱氣。「孩子他很好,沒事的,別怕,告訴我,你剛夢到了什麼?」
飄舞像只受到驚嚇的小貓,無助地偎在曉依身旁。「我夢到孩子被朔雲殺了……」
「會不會是你心裡還在念他,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再加上你瞞著他留下孩子,被某種罪惡感影響,才做這種夢。」
「可是,那夢太過真實,我好怕。」
「別怕,他又不會由夢裡走出來,他在紐約呀!」
「朔雲他……我不知道,但是,我心底就是有一股壞預兆。」上次,這股壞預兆,帶領著她步入禮堂,隨之而來的是她成了棄婦、紐約人茶餘飯後消遣的座上賓。
「沒事的,若是有什麼狀況發生,佛瑞會打電話來的。」
「我知道,可朔雲豈會那麼容易放過我?在朔雲心底,我應已成了背叛者。」
每在午夜魂牽夢縈,她想的,永遠是她許下的誓語。要忘,得先忘了她的承諾,再忘所愛之人。
「背叛?我不敢相信,那傢伙會有這膽子,為你冠上這罪名?果真如此,他便真是個混帳男人。」曉依忍不住咒罵。「曉依,別、別罵他。」沒有辦法,她還是為他說話。
「飄舞,你能否對朔雲狠心點、絕情些!」曉依快瘋了,她是百般地討厭朔雲那死傢伙,飄舞卻……搖著頭,飄舞倚進曉依懷中。「我也希望自己能,但一想起他,我的心牆,就全部垮了。」
「你……算了,別想那麼多了,早點睡,我會在這兒陪你,等你睡著我再回房,睡吧!」曉依像哄小孩般,哄著飄舞。
合上羽睫,飄舞閉牢了那只毫無倒影的黑眸,緩緩睡去……半晌,待確定飄舞酣然入夢後,易曉依抽去了自己的手,揉揉發麻發酸的掌心肌肉,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
這算是心有靈犀嗎?縱然沒告訴飄舞,朔雲千方百計的找著她,她也能有所感覺,事情還能瞞到什麼時候?
跳下床,曉依走到落地窗前拉上窗簾,開了盞小燈。
回首看著飄舞無邪的睡顏,教身為女人的曉依,都怦然心動。
第九章
這樣的可人兒,怎會有人捨得傷她呢?朔雲八成瘋了。
赤腳走在冰冷地板上,曉依輕輕地呼了口白煙,搓著雙手,她冷得直打哆嗉,卻還是得回自己房間。
霎時,從她的房間傳出了手機鈴聲,令她加快腳步跑回房間,鎖好門,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起她的手機。
「喂,易曉依。請問找誰?」蓋上厚被子,窩進床榻裡。「怎麼沒聲音呀?喂?是佛瑞嗎?」
「曉依,我有事……」
當佛瑞的聲音自另一端流洩出來,曉依的臉越來越難看,等佛瑞一掛上電話,她便呆愣地跌下床去。
天、天哪,朔雲他……不會吧,天啊!
呈大字形攤在地板,曉依無力地連歎好幾口氣。
她終於明白,為何紐約人稱他為「撒旦之子」了!因此,他就算人未到,也會讓人驚心膽戰。這下,她可真的黔驢技窮啦!
超市看著如一座山丘的推車,曉依吐吐舌,真不知要如何處理。
「誰教你買了那麼多東西,現在,惟一的選擇,就是打電話拜託司機來接了。」飄舞搭著曉依的肩笑道。
「呵……我去拿牛奶,你在這裡等我,別亂跑哦!」曉依把推車交給了飄舞。
「真是的,都幾歲了,還活像個小孩子。」跟曉依比起來,她雖然才十八歲,卻老成得多了。
所以,女人的外表,是真的無法和年齡成正比的。
扶著推車,飄舞的心又飄到了幾天前的那個夢境,她皺著眉,思緒有著千纏百結,全牽於朔雲一人。
她不該把夢與現實生活混在一起,可是,那夢的逼真,卻使得她近幾晚都無法好好入眠。
歎了口氣,她自嘲地淡淡一笑,搖搖頭。朔雲,他不會由夢裡出來的。
他在紐約,這裡是島國日本,天各一方,他沒那麼神通廣大探知她的所在地,雖然他是——帝王!
憶起他那逼人的王者氣范,飄舞不由得一陣瑟縮。她真的怕,怕朔雲會來追討她這背叛者得付的代價。
一咬牙,飄舞甩甩頭,企圖令這感覺從她心裡消退。
然而在她逐漸平靜時,熟悉的氣息倏地出現,無措地瞪大眼,飄舞握緊拳,呼吸慢慢地開始急促。
在一片吵雜中,她卻能清楚地聽到腳步聲,那是朔雲……她直覺地向後退去,不料撞上了一道堅硬的牆。
飄舞連忙道歉。「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有意去撞你的,我的眼睛有些問題,所以才……」她剎然止語。
那男人勾唇淺笑,一掌鉗住她的纖臂,以邪佞口吻道:「所有女人,都逃不了撒旦之子的掌握,饒飄舞……」
???
睜著看不到東西的澄淨大眼,飄舞坐在車內,一顆心卻慌得仿似快要跳出來,寂沉的氣氛,著實令她恐懼。
忽然,朔雲的手撫上她眼部,這舉動,引來了她發自內心的寒噤。
「告訴我,你的眼睛為什麼會瞎了。」朔雲極度不悅道。
她怎敢讓自己受到傷害?她是他的,沒有他首肯,她怎能瞎了眼,成了一個盲人?
「我……為了一個男人,我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給了他,讓他重見光明。」
「男人?你難道忘了,你是屬於我的。」挑高她的下巴,朔雲凝著雙眸。「或者,你認為取消了領養關係後,你就是自由身?你認為我會放過你嗎?」
「求你,別再攪亂我的生活。」他再度令她的心湖起漣漪。
「你說錯了,是你闖入我的世界。」梳過她一頭長髮。「十年前,是你自己開了那扇門,走進我房間的,那時的承諾是你自己留下的烙印。」
「不、求你放了我,我已將自己擁有的一切,全給了你……」她所剩不多的愛,全屬於她肚子裡的孩子,她再也沒有力氣,去愛別人。
「誓忠於我的女人背叛了我,你說,我該怎麼做?」平淡的詢問,其中卻藏了無數危險。
「我……朔雲,我不是有意要離開,而是……我累了。」對於她的付出,他永遠不懂,這樣下去,她只會心痛。
「累了?為何而累?」朔雲狂妄又霸道地道:「世上沒有你會累的事,相信我,背叛我之後,你有的不只累,還有苦楚。」
移動著大掌,他忽然使上力量,按住她隆起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