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炕條件儘管放馬過來!」理智終究敵不過好強的天性,她豁出去了。
楚星灝小心翼翼地掩住欣喜的眸光,「很簡單的。你過來,我跟你說。」他在她耳際低語。
「就這樣?」她面露疑惑。
「就這樣。」他堅定地點點頭,露齒笑道:「很簡單吧?」
「嗯。」予禾漫應著,壓根不知道她已經被陷害了。
★ ★ ★
一路上,予禾想破腦袋,也猜不透楚星灝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他的條件真的好奇怪哦!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想開口問問他這個要求到底有何作用。
教她把眼睛閉上片刻!
是在捉弄她嗎?還是另有含意?
楚星灝瞥見她小臉上的疑惑與不解,心頭暗自稱慶。嘿,他偏偏就不說破,最好她會按捺不住好奇,轉而向他探問。
到時他會好好示範這個條件的用處的。他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這個動作令予禾更加起疑,楚星灝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想著,她的腳步加怏了。
她一到客棧,頭連抬一下都沒,就沒命的往自己房裡衝去。
楚星灝不禁啞然失笑,她竟然像火燒屁股似的躲進房裡,倒教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她會跑,難道他不會追嗎?
搖了搖頭,他緩緩跟上她的腳步。
「予禾,你開開門,我有話對你說。」楚星灝敲著她的房門。
「不要。我累了,想睡了。」房內傳來她的拒絕。
才剛黃昏,她就要歇了,這分明是推托之詞。
「這麼快就累了,剛才精神不是還挺好的嗎?」
「我突然覺得頭很痛,不行嗎?」
聽她聲音如此宏亮,著實難以令人相信她的借口。
楚星灝覺得好笑,她好歹也該裝得像一點吧。
「你不會病了吧?」他裝出詫異的語氣,「既然病了,就別逞強,躲著不見人。讓我進去瞧瞧你是怎麼了。」
「不要,你不要進來。」她用身子抵住門扉。
「你病了,我怎麼能視若無睹呢!」他倒要看看她能裝多久。
「我只要不看到你,病就好了。你最好離我還點,免得害我病情加重。」
他哪會不曉得這小妮子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只不過不想讓他進她的廂房而已,竟講出如此荒謬的話。
「是什麼病那麼厲害,讓你一見到我,病情就會加重。我行走江湖多年,還沒聽過這種病呢,今天非要見識見識。」他手腕暗一使力,便要推開房門。
予禾急得大叫:「喂,這是我的廂房,你不要硬闖進來。」
「這時你倒跟我計較起禮數,未免太晚了吧!」楚星灝覺得好笑,予禾也太后知後覺了。
「早在我抱著你進楚家堡時,你我之間已經不清不白。你已經是我的人,還怕什麼羞。」
他的人?她怎麼會是他的人?
予禾身子一僵,楚星灝乘機使勁將門推開。門一開,他反倒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住。
「怎麼了?你真不舒服啊?」
她默然不語,半扭過身子,目光落在遙遠的某一點上,絲毫不理站在她面前的楚星灝。
「予禾?」沒有反應。
楚星灝索性霸道地扳過她,強迫她的視線與他相對。望見她眸中難得流露的柔弱,一股不明所以的情愫猛地攫住他。
他好想抱住她,狠狠搖晃她,要她別再和他鬥氣,更不要再和自己掙扎了。愛上他吧!他只想帶給她幸褔。
「你……你每次都欺負我。」予禾啞著嗓子指控。
欺負她?天地良心,他會欺負她?
「你冤枉我。」
「明明就是。我已經說我不要嫁給你,可你無時無刻不在損毀我的名節,這樣教我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你為什麼老是說不要嫁我這種蠢話?今生我是娶定你了!」他真會被她氣死,這些日子來,他明示、暗示過非她不娶的決心,而與她單獨在一起,無非是杜絕其他人對她的覬覦,更是為造成她非他不嫁的事實。
「楚星灝,你別勉強了,我不要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夫婿。你不用委屈自己。」這些話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她原以為可以灑脫地放手,如今才知道她竟是如此不捨。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除了與生俱來的傲氣令人討厭外,俊逸又不失粗獷的英挺外表,及對她無微不至約體貼照顧,在在打動了她。
「你要我說多少次,我娶你只是因為我想與你共度一生。」他真的深感挫折,「我不會心不甘情不願,更不會覺得委屈,你的小腦袋能不能停止胡思亂想,不要有那麼多奇怪的念頭?」
「這些念頭一點都不奇怪,我——」
「你怎樣?」
她眼簾微垂,低聲道:「我配不上你。我為了要讓你討厭我,拚命跟你作對、逃離楚家堡,都是不想害了你,你為什麼如此執迷不悟?你真的不用為了那個約定而娶我,反正龍鐲也不見了,一切就此作罷。」
楚星灝的心緒為她的一番話翻騰不已,他現在才懂,她的心思是如何百轉千折,纖細地令人心疼。可是,她不知道他的心卻因為她的「好意」,承受了一連串的折磨。
「你不會害我的。」他無比輕柔地道:「我不在乎什麼勞什子婚約,更不在乎龍鳳鐲,我在乎的,只有一個老是不肯嫁我的小丫頭。」
「不肯嫁你的小丫頭?」她瞪著明眸,與他深情的目光相對。
「閉上你的眼睛。」
「呃?」
「你答應我的。」他提醒她,「閉上。」
理智告訴她別聽他的,可是在他纏綿鼓動的灼熱注視下,她的身體像是有自己的主張。她任由感覺放肆,合上眼簾。
眼前雖是一片黑,她的感官卻更敏銳地察覺他的存在。他溫熱的氣息緩緩接近,頻頻在她頰上引起騷動,她的每處經脈都緊繃不已。
她欲張口問他到底要做什麼,唇才微張,還不及發言,就被楚星灝堵住了。
他用厚實的臂膀緊摟住她,用她以為只用來吃飯的嘴巴熱烈地印上她的,像掬取蜜汁般逗弄著她,挑逗她的心房。
她原本想把他推開,但她整個人猶如虛脫般昏眩,不曾領略過的甜蜜,不其然地躍上心頭。理智全然被拋在腦後,無法約束住她已知脫韁野馬般的感覺。
楚星灝原本只想吻她而已,可是在他遇上她芳唇的剎那,事情就失去了控制。她吻起來是這麼甜、這麼誘人,像老天爺特地為他打造般契合。
禮教理智催促著他放開她,他也掙扎著打算放手了,然而她卻反手褸著他的肩頭,回吻著他。她的回應毫無技巧可言,卻強烈地蠱惑他放棄理智。
推開她、結束這個令人心神蕩漾的吻該是最好的法子,但他卻無能為力。
化身成火焰的舌尖自有它的意識,不聽指揮地恣意探尋她的純真與甜美,偶爾也不小心跑出來,挑逗她有著淡淡體香的雪白肌膚。
「不……」當楚星灝的手不規矩地探向她的前襟時,予禾逸出一聲虛弱的抗議。
「你要的,你注定是我的人。」楚星灝像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狂野地再次吻住她。
而這次激情來得更強更熾,就像個大漩渦將他們深深捲入,讓他們更無力抗拒。
今天,是的,就是今天。
明知道不應該,他卻毅然決定,今天就要讓她成為他的妻。
他無法再忍受她的若即若離、擺盪不定的心,他要讓她的人、她的心全屬於他。
「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楚星灝不住在她耳際低喃。
這一生,他倆早就注定相屬。
意亂情迷中,他腿兒往後一掃,單手將房門上鎖,抱擁著已被情慾主宰的予禾,一路停停走走地往床榻走去。
窗外斜陽燦爛,而屋內春光正濃……
第八章
當清晨第一道陽光悄悄由窗欞闖進屋內,予禾就被柔和的光亮喚醒了。
懶懶地撐開沉重的眼皮,緩緩適應日光的照拂,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同,變得……她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雖然全身酸痛不已,但心情上卻像剛出生的嬰孩般充滿喜悅,甚至不可思議的平靜。
她覺得很安全,多年來一直存在於心靈深處的恐懼與不安奇跡似地離開她,她渴求的安心終於降臨在她心湖。
是什麼力量驅走她心頭的陰霾?
一聲細微的呼吸聲打斷了她的冥想,她渾身一僵,視線慢慢轉至聲音的來處。
星灝!
回憶如潮水般倏地湧向她,昨天……天啊,她怎能忘記昨日種種!
予禾立時紅了臉,她記起自己如何孟浪地回應……她竟將身子交給了他,交給這個一直避之唯恐不及的偉岸男子,她終於還是逃不過命裡既定的安排。
楚星灝,她已然熟悉的男子,她的未婚大婿,她的心、她的人都是他的了!
她從未這麼近地瞧過他,因為她老是忙著和他作對,壓根沒機會平心靜氣地端詳他。事實上,她也怕離他太近,她的心會陷入無法自拔的情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