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嗨。各位看倌們,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柴茜也能站在這兒跟大家說兩、三句話,當年那個拿著金庸小說在牆角猛啃的「奸佞小人」,今日也堂而皇之地寫了一本古裝愛情小說,真是世風日下,小人當道啊!沒辦法,繳了許多年的「補習費」,不賺點回來,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話說柴茜打小便受各方文化熏陶,上至《三國演義》、《紅樓夢》,下至《天龍八部》、《射鵰英雄傳》、《倚天屠龍記》等等,柴茜在國小五、六年級時,就統統把它們解決掉了。再加上三不五時穿插進來的漫畫小點,使得柴茜有個傲人的童年時光。(天啊,居然有人以此為傲!)
接下來的中學生涯,柴茜更是忙著進攻精美、薔薇、經典等等翻譯小說,其間更少不了瓊瑤、岑凱倫等文藝作者的陪伴,如此日積月累,柴茜的中文造詣自是不在話下。老姊就常說如果教育部辦一個「精美大學」、「薔薇大學」入學測驗的話,柴茜可能以第一名的優異成績入學呢!
其實柴茜不只喜歡看書,更喜歡塗塗寫寫,常有提筆寫作的慾望。每次瞧見感人肺腑的好書、好戲,柴茜不只哭得唏哩嘩啦,更希望自己也能寫出撼動人心的作品。說到這兒,柴茜就要大力推薦一本好書——《千江有水千江月》(蕭麗紅著),說不定有許多讀者早就已經拜讀過,真的很好看哦!
咱們言歸正傳。最近文藝小說如雨後春筍般蜂擁而出,柴茜僅是初出茅廬的小小作家,實在是誠惶誠恐,希望各位看倌們不吝批評指教,不論是讚賞抑或是唾罵儘管放馬過來,柴茜在這兒等著你們!
柴茜六月就要畢業了,要謝謝老爸、老媽、老姑的養育照顧,也要謝謝嚴、芳、龍、伶、莉、杉的提攜,沒有你們,柴茜就不會是今天的柴茜,Thanks。
還有全、玲、幸、金、靜、建、敏、萍、玉、盈……,我的好朋友們,認識你們真的很好。
第一章
江南左近的小村落,咚來村。
「嘿!你在搞什麼鬼?今天不是說好你去上工的嗎?怎麼這會兒你還在這兒?給我好好解釋清楚!你最好有個令我滿意的答案,否則有你好受的!」村尾最破舊的茅草屋裡,響起偌大的怒斥聲。
罵人的是一個年逾五旬的草莽男子,身子一抖一抖的,獐頭鼠目的賊模樣,教人一見就討厭,更別提他身上嗆人的汗臭味與酒臭。
「爹!」嬌柔的女聲怯生生地喊。
說話的女子年紀很輕,約莫十六,七而已。但她的神情卻顯露出不屬於她年紀的老成,或者該說是洞悉世情冷暖的哀傷。
「哼,少叫得這麼親熱。」張大坤酒氣沖天,踩著不穩的步伐朝她而來。
望著繼父臃腫肥胖的身軀一步步逼近,凌予禾瘦小的身子緊緊縮成一團。她知道他的拳頭就要落在身上,她已經習慣了。平時她還會躲它一躲,但是今天她已經沒力氣了。
她餓了好幾天,因為她這些天染了風寒,不能出去掙錢,繼父索性將她的飯錢扣下,壓根不顧她的死活。
就讓他打死自己吧!她心寒地想著。
予禾閉上眼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疼痛,但那令人害怕的拳頭卻始終投觸及她。她不相信繼父會大發慈悲,也不信他會輕易放過她,所以她張開眼睛直勾勾的望向他。
張大坤一雙賊眼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瘦骨嶙岣的身子,嘴角露出的貪婪笑意令人不覺毛骨悚然。
「你想幹嘛?」予禾顫著發抖的聲音問道。她心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張大坤今天有些不尋常。
「哼!我想幹嘛?你老子我欠了人家好幾兩銀子,而你這個不爭氣的丫頭又這麼不中用,指望你掙幾文錢給老子花花,偏偏生起病來!還好前材的李大嬸好心介紹我一件好差事。」
「什麼好差事?」她暗暗心驚,訝異地從她睡的一堆雜草中跳起。
難不成喪盡天良的繼父終於按捺不住要把她給賣了?
「哎,想不到你竟然值二十兩銀子。瞧你一身皮包骨的,居然還有人要。這下我可以逍遙好一陣子了。」他笑得開心極了,一雙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瞇成一條細縫。
「你要把我賣了?」予禾強忍住欲滴的淚水,大聲問出心頭的疑問,怕是誤會他話中顯而易見的事實。
人說虎毒不食子,就算她不是他親生的孩子,至少也有父女之名,難道他當真這般狠心,要將她賣了?
「說賣了多難聽,丫頭,老子是為你好,把你送去大戶人家享福。」
「原來你真的狠心把我給賣了!」她別過臉不再看繼父,她真是心寒透了。
「嘿!你別一副我無惡不作的模樣,我可沒那麼壞。爹爹我也是為你好,瞧你生得如此瘦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平時又愛生病,現下有個大好機會能到富貴人家去,這可是你的福分。傻丫頭,你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
「福分?」予禾冷哼一聲,她又不是沒聽過大戶人家裡的奴僕被欺睖的事,她哪敢指望自己能賣給個好主人。
怪只怪她賢良慧敏的母親早逝,才教她嗜賭如命的繼父今日終於狠下心把她給賣了。要是母親天上有知,想必一定很傷心。
「丫頭,你沒事的話趕緊收拾收拾,明兒個李大嬸就來要人了。」
予禾用力的把眼淚眨回眼眶,她不想在這無情無義的繼父面前掉淚,而她也不會向他搖尾乞憐,求他不要將她賣了。
「你把我賣到哪戶人家?」她現在只想知道自己即將走向什麼樣的未來。
張大坤聽出女兒語氣中的認命,陰險貪婪的麻子臉上漾著志得意滿的笑,更顯得醜陋扭
「好丫頭,爹爹就知道你最孝順,一定肯去的。你放心,聽李大嬸的安排準沒問題。」張大坤原本以為執拗的女兒一定不肯順從,還打算將她毒打痛毆,逼得她非答應不可,沒料到她今兒個卻這般好說話,除端個棺材臉以外,倒也不反抗。
「到底是誰?」
「是誰有啥打緊?」張大坤打著哈哈。
予禾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是誰?」
「哎呀!丫頭,你這一問,我倒給忘了。」
「忘了?」她危險地瞇起眼,憤怒得想殺人。
「瞧瞧你這是什麼態度?」張大坤惱羞成怒,粗聲喝道,「我是你老子,我愛怎樣就怎樣,我幹嘛非告訴你,你的主人是誰?」說完便不再理會她,逕自躺在屋中唯一的床鋪上,呼呼大睡。
予禾拳頭握得緊緊的,眉宇之間淨是個強,一雙靈活的黑瞳因為恨意而顯得黯淡,下唇也被她咬得滲出血絲。
我這一走,就一輩子不會再回來!她忿忿地在心中發著誓。只要一踏出這個她與娘親相依多年的屋子,她絕對不會回頭。
淚水從年輕又略顯蒼白的臉龐不經意的滑下,她被頰上的濕意嚇了一跳。
淚?怎麼會是淚呢?
十歲那年,娘因操勞過度而病倒,家裡又請不起大夫,而張大坤未曾聞問,任由娘自生自滅,只留下她一個稚齡孩子伴著病奄奄的娘親。
娘死後,她在母親靈前哭了五天五夜,直到最後一滴淚也流盡,再也擠不出任何一滴淚時,她就不再哭了。
從那時開始,她就清楚明白流淚是最沒有意義、最軟弱的行為,既不能挽回娘親的性命,也不能讓那喪盡天良的繼父得到懲罰。
予禾挽起破舊的袖子朝頰上狠狠抹去,像是在懲罰自己的軟弱。
她絕不再哭了,真的,她絕不哭。
儘管是如此地告訴自己,然而那份發自心底的哀傷卻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簐籟地流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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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綺媚樓
川流不息的人潮、喧擾不休的車馬聲,在在顯示出這號稱京師第一等青樓的熱鬧與盛名。
原因無他,只因綺媚樓裡有一位傾國傾城的標緻美人——嚴馨梅。
光是她的美貌,便使得各家王孫公子為之瘋狂傾倒,而她精通琴棋書畫,更誘得眾多文人雅士拜倒其石榴裙下。
但要見她一面,可不是件易事。來人若非權傾一時,抑或家財萬貫,恐怕是見面無期。
不過今天倒是例外,來人並非上述兩者。
瞧她輕撫琴箏,音韻流轉,顧盼間流露無限風情,引人無限遐想。
但聽的人雖深知其意,卻未被其所迷,只舉杯微啜著酒。
一曲彈畢,她巧笑倩兮道:「爺,好聽否?」
「你的琴藝超群,哪還要我說。」男子笑答。
「可梅兒琴藝再好,爺卻總不常來看梅兒。」言下頗有怨懟之意。
「楚家堡事務繁忙,我實在抽不開身。」這男子正是楚星灝,楚家堡少堡主。
楚家堡是南方第一大世家,在當今聖上的庇護下,縱橫黑白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