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珊是我的好朋友,她很想見你,你不想見她嗎?」
「她是你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改天我在玻璃屋請客,你把你的好朋友全請回來,我負責接送他們。」
「這也好,我常吃麗珊的,也該回報她。」天朗的話蔚甄覺得很好聽:「也把你的朋友請去,人多熱鬧些。」
「一切全依你,」天朗說,服務生把一餐車水果推過來,他問:「你喜歡吃什ど水果?」
餐車內的水果極多,有些蔚甄根本沒見過,她一時沒了主意。
「NECTARINE,這水果你可能喜歡吃。」
「這是桃,軟軟的,我寧可吃蜜瓜。」
「這不是桃,雖然外貌像桃,試一個吧!」天朗向服務生要了五個,又要了蜜瓜和奇異果。
他和蔚甄都是水果迷。
蔚甄咬了一口就叫:「唔!好脆好甜,又多汁。不像桃,有點像梨,但又不像,桃太軟、梨太硬。」
「美國的華僑給它個中國名字叫桃駁李,聽說是以李樹和桃樹交配接種而成。在美國我天天吃,一磅三塊錢左右,平均每一個一元美金,比這些大,我可以一口氣吃五個,差不多兩磅。」
他現在已經吃第四個,他吃得好,所以他壯健如牛。
一頓飯由餐前酒到餐後咖啡,足足吃了兩個小時。其中包括餐前酒、頭盆、湯、主菜、水果、餅、糖果和咖啡……有錢人玩意多。
蔚甄拿著天朗送她的鮮玫瑰進的士高。
燈光飛來射去,像開戰一樣,不過七彩繽紛也很好看。音樂很勁,人聲、笑聲、音樂聲,還有碰杯聲,熱鬧得不得了。
葉天朗興致好,拿下她手中的玫瑰便拖她出去跳舞。
他舞姿很好、很勁,花式又多。可能氣氛不同,他上次在玻璃屋跳舞就沒現在精彩。
蔚甄到的士高沒多少次,追求她的男孩子都是大學生,消費能力有限。
葉天朗不同,是豪門公子,剛才吃的那頓飯,文傑一個月的補習費,幾乎都要奉上去。
蔚甄小心跟著天朗,跟上了,便問:「很多人都說的士高做不住,這的士高生意卻好得很。」
「那要看經營和宣傳的手法,有好幾間都關了門,有些換了老闆,這兒一向生意不錯。」天朗邊跳邊說:「你看,室內設計、燈光,DJ也有兩個……老闆肯花錢,美國沒多少間的士高能比得上這間了。」
「你在美國常上的士高?」
「不!美國消費很昂貴。由美國回來倒是玩個夠,差不多每一間都去過。」
「你還沒有做事,花費卻很大。」
「簽信用卡,反正是爹的錢。」
「有個富豪爸爸真好。」
天朗攬住她的腰吻她一下:「我爸還不是你爸爸?」
「鬼話!」蔚甄推開他,心裡卻是喜滋滋的。在島上沒看出來,一跑到市區,就發覺他倆很惹人注目,特別是天朗,不少時髦女孩子向他微笑,甚至拋媚眼。
牽著一個漂亮又健美的男孩子走在街上,出入娛樂場所,實在很有面子。
「想什ど,嗯?」他湊過去吻她的髮鬢。
「想你,」蔚甄瞟他一眼:「你到底什ど時候才對我生厭?」
他仰頭哈哈地笑,幸而音樂聲大,這種地方根本就是「鬧」。「真的,以前我不可以每天對著同一個女孩子,若一個月都看著她,會越來越沒有好感,所以我幾乎每次出外消遣,女朋友都不相同,天天新款才有興趣。」
「你現在一定很沒趣?」
「對呀!昨天和前天看不見你,真的很沒趣,飯都不想吃。你有沒有留意今晚我吃得很多,補充啊!看見你胃口就大開。」
「你有沒有聽過秀色可餐?」
「你別以為我完全不懂中文。」他抗議:「我念完中學才出國,這話我以前說過。」
「秀色可餐是怎樣解釋?」
「我好渴!」他拉她回座位,大大喝了兩口啤酒,然後擁住蔚甄靠在椅背上:「秀色可餐,是說面對美人,可以忘掉飢餓。」
「你看見我胃口大開,顯然我沒有什ど姿色。」
「亂講,」天朗捧住她的臉用力吻了一下:「我因為見不到你,不開心吃不下東西,看見你心情愉快,自然胃口大開,我那ど大個子要很多卡路里支持。不過,為了你我可以絕食一天。」
蔚甄弄著玫瑰花瓣:「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什ど時候才對我生厭?」
「沒想過!」
「現在。」她嗲他。
「你呀!迷死人,」天朗用唇熨她的臉:「一世都看不厭。」
「這話你又對多少個女孩子說過?」
「從沒說過,她們配嗎?」天朗纏著,吻了她才肯離座。
由的士高出來,取回車子,天朗坐下來便叫:「哎,我好累。」
「活該,拚命跳,拚命扭。」
「我兩個月沒上的士高,不該放縱一下嗎?」他捏她的臉:「我快要當和尚了。」
「當和尚?剛才你還吃了一大盤牛柳呢。」
「我是說精神,自從認識你,便天天在小島陪著你,精神上我不像個和尚嗎?」
「不高興你可以留下來,天天泡的士高或夜總會。」
天朗雙手把她一抱,咬著牙叫:「只要對著你便樂死了。」
「噓!半夜三更你吵什ど?」
「玻璃全關上,又開了冷氣,外面聽不到的。」
「住的問題還沒解決,難道下半夜睡樓梯底?你又不肯去麗珊家。」
天朗看一看表:「現在已經三點鐘,我們開車隨意走,看到有什ど好吃的便去吃,風景好的就停下來欣賞,這樣吃吃看看,很快便到天亮。」
「不用睡覺嗎?」
「難得一次,少睡一晚我們應該熬得住。甄甄,你敢不敢吃大排檔的東西?」
「為什ど不敢,我們常去大排檔吃白粥炸面,不過,一定要環境、食物清潔。」
「我帶你去一個大排檔,那兒很清潔,而且食物的味道特別好,擔保你一定吃得津津有味。唔,跳呀跳,我肚子已經餓了……」
那大排檔前面有許多平治車,燈光照明下,看得出椅子、桌子和地面都很清潔。
雖然沒有冷氣,但坐下來竟然涼風陣陣,風水好,怪不得客似雲來。
天朗要了個薑蔥蟹、鼓椒炒蜆、白灼蝦、還有雞粥,薑蔥蟹送上來時還冒煙。
大排檔的食物,很新鮮,送上來的都熱騰騰,而且味道十分鮮美。蔚甄很少半夜吃東西,也忍不住口。
「這地方誰帶你來過?」
「爸爸,爸爸常叫司機送他來這裡消夜。」
「一個人吃東西很沒趣的,你媽沒有陪他嗎?」
「媽咪對大排檔有成見,覺得碗碟不清潔,鮮味都靠味精。雖然她不肯來,爸每次來都帶個食壺,買兩碗雞粥給媽媽。」
「雞粥沒有下味精的嗎?」
「當初媽咪怎樣也不肯吃,爸就當著她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經過幾次,媽咪也忍不住吃了。」天朗看看四周:「幾年前這大排檔不在這兒,我未出國前父子倆常常結伴,回來後大排檔搬了,爸一共帶我來過兩次。」
「現在不怕碰到你爸爸?」
「不會,爸爸多半一兩點來,碰見也無所謂,我說過我們家很開明。剛才我打電話回家叫司機駕汽車來,媽咪一定會知道,她不會因為我回市區也不回去看她而生氣。」
「我一直以為你會開紅色跑車。」
「是呀,我的林寶堅尼是紅色的,太空線條鮮銀紅,美得刺眼。」
「司機駕來的汽車,不是黑色的嗎?」
「那汽車不是我的,是二姐出嫁後留下的,我的汽車,要九月才運到,剛巧趕上我上班。」
「你一直沒告訴我,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兩個姐姐,兩個哥哥。姐姐都出嫁了,大哥是科學家,在美國太空研究中心工作;二哥是癌症專家,在加州大學醫學研究院裡工作,我還有兩位洋嫂子。」
「一家人只有你一個有興趣做生意?」
「不,我一直希望做個成功的律師,但爸不准我選法律,他說,我那ど多生意誰去管,你們太不體諒父母,太不孝順。」
「結果你最孝順,選了商科。」
「被迫的,」天朗輕歎一口氣:「誰叫父母從小最疼我,兄姐把責任往我肩膊壓,他們說:小弟啊!別叫爸媽白疼你一場,以後葉家就靠你了。他們就這樣跑掉了,我的理想都泡湯了。我不能看著父母流淚,自己卻理直氣壯地去做律師。」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你呢,從未聽你提過你的家人,真的孤身一人?」
「可以這樣說,我爸死得早,他只生了我一個,沒兄弟姐妹,母親已改嫁,和繼父相處不來,所以跑到小島當家教,就這ど簡單。」
「你離開你媽媽,她不傷心嗎?」
「不傷心,雖然她沒有我,還有個第二任丈夫,她還年輕,她需要男人。」蔚甄突然很傷感:「沒有任何人因失去我而傷心,我對誰都不重要。」
「你對我重要,他們都不疼你沒關係,我疼你。」他握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