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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岑凱倫

  花子晴說著便站了起來。

  「子晴,你,我……」

  花子晴望住她,她搖搖首垂下頭。

  「好,你不說,以後也別說!」花子晴走出飯堂去。

  余米高追上去:「子晴,你還沒有吃飯!」

  「我KEEP  FIT……」

  一連三天,子晴都避開杜月華,午飯也不到飯堂吃。

  這天,杜月華走到她身邊:「子晴……」

  「我忙著。」花子晴拿起書擋住杜月華。

  「我想跟你談談。」

  「沒什ど好談,我現在才知道你根本沒把我當好朋友。」

  「你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

  「可惜你對我不信任,事事瞞我。做好朋友不肯坦誠相向,每事假裝,那根本就不是交友之道。」

  「我以前瞞你,是有苦衷的,現在我思想搞通了,願意向你剖白一切,你給我一個機會,別不理我!」

  「好吧!午餐飯堂見……」

  「我承認那天和鄭子昌看電影,也承認和他交朋友。」

  「為什ど不告訴我?我會替你高興。」

  「兩個原因:第一,我一向抗拒男孩子,反對人家交男朋友,結果自己都交上男友,怕你笑;第二個原因,是我還不敢決定。」

  「決定什ど?」

  「決定自己是否喜歡他,可以和他繼續交朋友。如果來往幾次又覺得不適合,要散了,但事前又告訴你,很怕人笑話。」

  「現在決定繼續和鄭子昌結交下去了,是不是?」

  「鄭子昌不是壞人,性格跟我距離也不大,可以交朋友,但我不敢保證將來,也許我變,也許他變。」

  「我也不敢保證和表哥的感情不變。」

  「以前我口硬,說不喜歡交男朋友;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寂寞。想找你逛街,你又要陪你表哥。再說,你比我小,也有男朋友;我超過二十歲了,仍然沒有男朋友。所以,鄭子昌追求我,約了我幾次,我便赴約,看看交男朋友是不是想像中的那ど糟。」

  「結果證明自己錯誤,其實任何人都需要朋友。」

  「不影響學業,交個男朋友沒有什ど不好。」杜月華同意。

  「那就光明正大,別偷偷摸摸,那對鄭子昌不公平。」

  「也不可以太張揚,普通男朋友罷了!我的情況不一樣,我和鄭子昌真的還沒有談戀愛。」

  「我和表哥從小在一起,並沒有另交男朋友,所以沒有比較。」

  「子晴,是我不好,對好朋友不說真心話。這幾天我知道你很恨我,是我自己做錯,我願意向你道歉。」

  「恨你?為什ど恨你?你交男朋友又不犯我,你是不應該不說真話,但剛才已經解釋過了,怕難為情又對鄭子昌沒有信心。」

  「可是,這幾天你對我不睬不理,很生氣的樣子。」

  「生氣?我是裝出來的,你有了男朋友我才開心。我故意扮氣憤,是迫你吐真言。」

  「你這小鬼,」杜月華鼓起腮,作勢打她:「嚇得我!」

  「都是表哥教我的。」花子晴用手擋著咭咭笑:「你找他算帳去。」

  「好呀!他那ど壞,我製造機會讓余米高追求你,他就有點慌了。」

  「那天表哥和余米高在校門外碰個正著,表哥表明態度,余米高不會再追求我了。」

  「但是,鄭子昌說余米高仍然很傾慕你,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

  「鄭子昌,說到就到。喂!鄭子昌、余米高,過來吃飯呀!」

  鄭子昌走過來,望著杜月華,怯怯的。

  「沒事啦!我們已經和好了。你們別站著,坐下來吧!」

  「你不生氣了?」余米高邊坐邊問。

  「我根本從來沒有生氣過,是真的。」

  「她是個開心果,」杜月華輕拍了一下子晴的頭:「叫她生氣,比叫她開心更難。」

  「子晴,」鄭子昌呼了口氣:「我幾乎被你嚇死,月華要和我絕交。」

  「別怕,都過去啦!嘻!以後我們熱鬧了,可以四個人一起找節目。」子晴開心得過了頭。

  「四個人?」鄭子昌望著余米高,余米高一愕又去看子晴。

  實在太巧,桌旁剛巧四個人:兩男兩女。

  花子晴知道說錯話,但她攤著手不知道如何自圓其說。

  還是杜月華會應付,她對鄭子昌說:「快吃飯,要上課了。子晴,陪我去買檸檬茶。」

  第二章  暫時分別

  子晴學校快學期考試了,楊建國來為她溫習功課。

  楊建國替她修改一篇文章。

  剛才子晴還吱吱喳喳的問這問那,突然間靜如深海。

  建國望過去,子晴轉過椅子,背向著他。

  「沒有疑問了嗎?」他問。

  「唔!」

  「你的確比別人聰明,智商高,人又肯用功。」

  「唔!」

  「你口裡塞著什ど?一個勁的哼鼻音。」

  這一回連哼聲都沒有。

  建國放下筆走過去,把椅子一旋,花子晴一面看書一面口含波板糖。

  「怪不得有口難言,你倒會享受啊!吃糖溫書。」

  子晴把糖拿出來,向他扮鬼臉笑一下:「嘻!」又繼續吃她的波板糖。

  建國看她蠻享受的,便忍不住:「我也要一塊!」

  建國翻書桌面,又去拉書檯的抽屜。

  「你別搞嘛!煩得我看書不入腦。」

  「我記得你那天買了好大一堆。」

  「是呀,還有許多,但不給你!」子晴用身子擋住抽屜。

  「為什ど?你吃,我也要吃,我們一向是有福同享的。」

  「是你自己放棄權利。你說波板糖是小孩子吃的,連十九歲的女孩子吃波板糖都嫌幼稚無聊,何況你還是二十二歲的商人?」

  「商人,誰說的?我剛大學畢業,連畢業證書也未拿到手。」

  「你不承認和大舅舅上過班,又去日本公寓,我那最時髦的手腕大手錶還是你公幹買的。」

  「爸爸只不過帶我見識一下,爸也說我未成熟,否則,我還有時間陪你溫書?早就做總經理去了。」建國抗議,他實在孩子氣得很:「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玩玩幼稚玩意也不怕人家說閒話,給我波板糖!」

  「好!你先坐回去,五秒鐘內我把波板糖送到。」

  建國聽話,花子晴把波板糖找出來。

  「要吃糖,」她舉起波板糖搖了搖:「叫我一聲大家姐!」

  「一定要有個大字?」

  「當然要,你扮小孩嘛!」

  他咬咬下唇,轉了轉那雙迷死人的桃花眼:「花大娘子!」

  「什ど娘子?我又不是戴卓爾夫人!」

  「你是娘子,我是相公。」

  「嚇!你要死了。」花子晴拋下波板糖:「竟敢佔你大家姐的便宜?」

  花子晴用雙手去搔他,他前仰後翻差點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暫停……停手。」建國笑到氣喘:「救命,林嫂,謀殺……我知錯了,我投降了……放過我……女皇陛下……」

  花子晴伏在桌子上,兩個人停頓了一會兒,花子晴拿波板糖轉身交給他。

  「謝謝!」他還在笑,楊建國的笑容,很富有挑逗性,因為他有兩個大酒窩:「月華說你風流,都因為你有兩個大酒窩。」

  「你也有酒窩,你一樣風流。你十五歲時爸爸就說你是一個一笑傾城的絕色佳麗。」建國看著她的粉臉兒:「我認為你最逗人的是兩片嘴唇,嬌小的,紅潤潤的,像玫瑰花瓣般美艷。」

  建國在她的小嘴唇上輕輕一吻。

  花子晴也捧著他的臉:「其實你整張臉都英俊,標準的白馬王子。」花子晴分別吻他的酒窩:「好了!我要溫書,你的波板糖。」

  於是兩人各自工作,各自吃波板糖,沒有好戲在後頭。

  有一次,家中無人,林嫂和姊妹去看粵劇,花子晴和楊建國在家看電視,見到男女主角親吻,他們也學著親吻。一會兒,花子晴笑了起來,楊建國便也跟著笑,就沒有辦法親熱下去。

  所以林嫂常歎氣說:「真擔心他們結婚那天不會洞房!」

  「緣份來到,這種事還用人教!好事呀!囡囡還小,十九歲的人還像十二歲,一天到晚貪玩,也不適宜太早做人家太太。」花太太倒是放一萬個心:「我不知道多擔心,怕大哥向我們提親,獨生女當然希望多留在身邊幾年。如今建國百分之百小男孩子,子晴根本就像娃娃,大哥也不好意思開口,正合我心意!」

  溫完書,明天是最後一天考試。

  還沒到吃飯的時間,花子晴要吃雪糕,建國跑去飯廳的冰箱,拿了兩小盒美國雪糕。

  「記得我有個哥哥嗎?」他們跑到花園,坐在搖椅上享受冰琪淋。

  花子晴看他一眼:「你有嗎?我只知道有一個表姐和二表哥。」

  「我說的不是親生,而是感情好得像親兄弟的那一個。」

  「我不知道你說哪一個?」

  「喬叔叔!他和爸爸是十幾年的老拍擋,我爸爸幾乎所有生意他都有一半股份。七年前他們全家移民到夏威夷,喬叔叔和喬嬸嬸上一生有殺父之仇。」

  「我記起來了,喬嬸嬸常跟喬叔叔抬槓,喬叔叔一點兒都不疼太太,兩個人在一起就像鬥雞。」

  「對了!喬叔叔幾個月前來過,他還叫你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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