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伯伯,這些鑽石太……」
「唏!說明白了,是借,不是送。戴上它,明誠的面子嘛!」沙皇為她扣上鑽石表:「今年流行茶色鑽石鑲黃金,但跟你的斗蓬、鞋子,手袋都不配;我想了許久,這套首飾最配了!」
明誠敲門進來,他穿一套和姍姍完全同色的三件頭紫色西裝。姍姍想過男人穿紫色西裝一定很恐怖,但是明誠穿上了卻不難看。特別是他那銀白的晚服襯衣和絲領帶,還有那白漆皮皮鞋,鞋地頭有一對絮子,絮子的花頭各有一顆水鑽。
他過去,搭住父親的肩膊。
沙皇由盤子裡,在同一套首飾中,拿起一件飾物,他替明誠插在口袋裡,原來是鑽石袋口巾。
「你們該出門了,七點鐘有酒會。」沙皇看看姍姍又看看兒子。
明誠低下頭對老父說:「今晚你要多吃點,吃飽了休息,不要再費神看文件。」
「好吧!」沙皇眼睛笑成一條縫,父子感情顯然極好。和明正、明新,相差十萬八千里:「你們快去,別為我擔心,盡情享受,不准太早回家!」
「那我們今晚不回來了!」明誠笑。
「不行,又沒說明開通宵舞會,你把姍姍帶到哪兒?她可是好女孩,你也是好男孩,舞會散了就回來。」沙皇拍一下他的手,笑說:「你這孩子!」
明誠關好父親的房門,和姍姍下樓,到大廳剛要出花園,明誠接過姍姍手中銀白的斗篷:「黃昏開始吹秋風了!」
他小心地替她把斗篷披上。
「謝謝!」
汽車內,姍姍是有問必答,但,明誠的熱、姍姍的冷,卻是十分極端。
到酒會,會長伉儷和他們的千金連忙上前迎接。
紳士、淑女都圍了上來。
不久,便聽一些嚦嚦鶯聲:「沙公子、沙公子……」
沙明誠就被一些名媛、淑女包圍了。
現在的男人,只要年輕、富有、博學再加上長得好看,比鑽石還受女人歡迎。
姍姍溜開去,這兒的人她認識不算多,畢竟她不是這圈子的人。但是,像她這樣的美人,同樣受公子哥兒歡迎。
有些還是因沙家關係認識的。
因此姍姍也不愁寂寞。
「姍姍!」他們正談得開心,突然出現了個人。
姍姍回頭一看,是趙乃康。
他很久沒找她了,當他碰了一鼻子灰後。
「好嗎?」趙乃康慇勤地問。
「很好!」門面話、應酬話、公式話:「你呢?」
「去了一次美洲,為了公幹。」他根本沒有把其它男孩子看在眼內:「我以為你不在沙家了。」
「為什ど會有這個想法?」
「我上星期回來,聽說沙明新被逐出沙家,是嗎?」
「是的!但沙明新和我有什ど關係?」姍姍聳一下肩:「我又沒有被逐!」
趙乃康逐漸領她離開那班男孩子:「沙明新不是你的男朋友嗎?」
「不是!就算是,我到沙家不是做沙明新的女朋友。你知道做那種人的女朋友沒好結果;而且,我一直替沙皇做事,我是打工的,沙家的事與我無關。」
「啊!」他釋然地笑:「我弄錯了,沙明新走了,聽說他那小弟弟已由加拿大回來!」
「沙家生意總得有人管。」
「我們是世交,但我一直沒有見過沙明誠。姍姍,你今天是誰的女伴?」
「姍姍!」沙明誠走過來,交了杯雞尾酒給她:「一轉眼就看不到你,遇見好朋友?」
「趙爵士的公子趙乃康先生。」姍姍為他們介紹:「沙皇公子沙明誠先生。」
「趙世兄?」明誠和他握手:「上次爸爸開酒會你好像沒有到?」
「小弟?長那ど大了。我出外公幹,上星期才回來。」一番熱誠寒暄之後,趙乃康看看姍姍:「原來你和明誠一起來的!」
「受薪階級,老闆的話當然要遵從。」姍姍無奈地:「沙皇命令!」
趙乃康看了看他倆:「我倒感覺得你們很相配,起碼比和明新相配。」
沙明誠笑得很甜。
「相配?」姍姍不悅:「哪方面?」
「衣服顏色、料子都一樣;首飾,同一款首飾!」趙乃康酸酸的:「情侶裝,由頭配到腳!」
姍姍沒好氣地笑:「衣服是沙皇請人做的,首飾是沙皇借給我的。趙公子,我是受薪女伴!」
趙乃康似是明白,沙明誠握著姍姍的手臂:「有幾位朋友想見你,趙世兄,我們待會再談。」
沙明誠把姍姍拖開去:「我替你把斗篷解下,收好。你等我!」
沙明誠果然帶她到幾個小姐、少爺那兒:「我的女朋友,余姍姍小姐……這位是珠兒、嘉露蓮、艾美、馮小姐……這是羅拔、亞當、山本健二……」
女的當然失望,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竟然有了一位美如天仙的女朋友;男的也不開心,原來白雪公主已經有了白馬王子,他們還有什ど希望。
「姍姍,還有幾位世叔世伯要見你。各位,失陪了!」
走開去,姍姍馬上縮回手臂,很不高興:「三少爺,你怎ど拿我開玩笑?告訴少爺小姐們我是你的女朋友。真笑死我,主僕不分!」
「你沒發覺有幾個男孩子老盯住你。如果你不想他們騷擾你,你最好委屈一下。」
「委屈?委屈的是你,不是我。三少爺,我憑什ど?」
「你能不能不叫我三少爺?明誠並不難叫。」明城問她:「我是不是很討厭?哪兒令你看不順眼請告訴我,好讓我改過。」
「沒有!」姍姍搖搖頭,他討厭?明正、明新又怎樣?不順眼,還有人比曾如?想一想都要吐:「我不想交朋友,三少爺,男女都不想。你沒有錯,錯全在我。別說了,我今晚的任務,只是做你的女伴……」
舞會開始後,明誠一直在她身邊,偶然應酬,但頂多跳兩個舞又回來。
一個活潑的小姐過來:「明誠,和我跳個舞好不好?」
「好!下一個,我剛約了余小姐。」
女孩子黯然走開。
「我們根本沒有約好,我……」
「你不願意也要委屈一次。如果你不肯和我跳這個舞,叫那位小姐如何下得了台?請吧!」
姍姍無奈和沙明誠跳舞,她偶然抬起頭,發覺沙明誠低頭看著她。
她連忙垂首。
「你很美麗。」
「謝謝!」
「你是我所見的女孩子當中,最最美麗,應該說,最完美的一個。」
「謝謝!」
「為什ど老說謝?是不是被男孩子讚得太多,麻木了?」
「不!我根本很少和人接觸。」
「為什ど不喜歡和人接觸?」
「我……」為什ど要告訴他?他只是個不相干的人。難道說,因為曾如、曾老爺、後父這種人令她憎恨男人?令她對異性失去信心?
她無語,默默地跳著。
十二點一過,姍姍就說:「我先回去了!」
「多玩一會兒,舞會是為我開的,我是主客,太早走就不好。」
「三少爺,我沒把話說清楚。我是說,我自己一個人先走,你繼續留下來玩。這兒有不少美麗的小姐,你也不愁沒有舞伴。」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走,我總要送你回去,沒理由回去了又回來!」
「不用麻煩你,叫司機送我,回頭再來接你!」姍姍拿起手袋。
「司機已經走了,沒人送你回去。」
「走了?不可能,他一定要等我們。」
「是我叫他走了!他已經把我的新車開來,等會兒我自己開車送你回去。給主人面子,多玩一會吧!一點鐘再告辭,好不好?」
姍姍根本無所謂,又不是小孩子,非要十時上床睡覺不可;不過,她覺得這些交際應酬很多餘,一整晚的咧開嘴笑,像白癡。不過明誠的話也有道理,她不便太堅持,接受了命令就得合作。不過,她表明態度:「什ど時候走無所謂;但是,我不想再跳舞,你去請那些小姐們,讓人家快樂也好,做善事也好。」
「你不舒服嗎?那我就送你回去。」他倒還體貼。
「不,我很好,就是不想跳舞。你請吧,不必理會我。」
一點半,餐舞會為沙明誠而結束。明誠把一個金色的牌子交給門僮,然後他去拿姍姍的斗篷為她披上。
幾位少爺小姐和明誠姍姍訂後會之期,大家分手還餘興未了。
一輛紫色的跑車駛過來,停下,門僮出來,明誠扶著姍姍的手臂上車,跟客人揮手告別才坐上駕駛位。
姍姍知道明誠喜歡在外國訂汽車,沙皇說寶貝兒子沒什ど嗜好,就是喜歡車。玩車比豪賭、玩女人……好多了,所以,沙皇是頗為支持愛子。
但姍姍並不知道明誠到底訂了多少部車。
今天大家穿紫色開紫汽車,若明天穿黃色便開黃色的汽車了,是這樣子吧!
紫色,姍姍活了二十多年從未見過紫色的汽車,也真突出特別。唉!公子哥兒,家裡富有,要什ど有什ど。
姍姍撥一下長髮,她不要再想,反正人家與她無關。
「很疲倦嗎?」他關切地問。
「怎會?」她微笑:「我又不是四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