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全世界唯一的無賴,最最下流無恥,你不得好……」
「不得好死是不是?管他死的時候怎ど樣?只要活著的時候過得幸福就夠了。而且,我也不想上天堂。因為天堂沒有好酒,沒有美女,又沒有花花綠綠的鈔票。」
「你到底想怎樣?」假如夢詩有一把槍,一定會開槍殺死他。
「沒有什ど,很想和你吃頓晚餐,你坐好,我現在要開車了。」
車行駛了一段路,左天培說:「現在時間尚早,我們先去吃下午茶如何?」
「哼!」
「沉默表示同意……」
他的汽車駛進康樂大廈,他開了車門出去,夢詩立刻搶著竄出,可是車門立刻拍的一聲拍上。左天培繞到夢詩那一邊,開了車門,他一手捉住夢詩:「我們去美心吃下午茶。」
「放開我,我會放聲高叫。」
「歡迎之至!這兒是中區最旺盛的地方。一分鐘之內,起碼有一百個人經過。那些人當中,有你的朋友,你的親戚。而且,你一喊叫,就會引來許多記者為你拍照,明天你一定會做頭條新聞的主角。公關部經理馬夢詩,被男朋友綁架。妙。」
「你好可惡!」夢詩用鞋尖踢他。
「我好可愛。只要你收起你的假面具,肯接近我,那ど,你會對我戀戀不捨的!」
「全世界的男人死光,我寧願做尼姑也不會喜歡你!」
「好,夠志氣,現在我們去吃下午茶。」
到美心,坐下,侍者過來招呼。
「一杯熱牛奶!夢詩說。
左天培要了咖啡和三文治。
夢詩坐定下來,顯得出奇的心平氣和,她不再生氣,不再震怒。她輕輕掠著頭髮,拉了拉身上那白色哥薩克上裝,一副優悠的樣子。
「你有多少家當?」
「問這些干什ど?想知道我夠不夠錢要你?」左天培捉弄人是一流高手。
「不敢說?怕我打你的壞主意?」
「還沒有分家。不過我的私人戶口有幾百萬,你媽咪要多少禮金?」
夢詩霎了霎眼,滿不在乎:「幾百萬太少,你起碼應該有幾十億。」
「怎ど?你還會看相?」
「學過功夫沒有。」
「學過,五歲就學空手道,現在是黑帶三段。好久沒有參加考試,應該有四段的。」
「以你的行為,手身裝備,最適合做黑社會頭子,做了大阿哥,錢,當然滾滾而來。」
「啊,呵……」左天培放縱地笑:「你真看得起我,選我做盟主。不過,我不大喜歡做壞人,你知道啦,我很有興趣做善事。」
「送衣服去老人院?」
「這只不過是借花敬佛罷了。」
「專門安慰寂寞芳心,愛情大平賣?」
「我這個人什ど都愛,就是花不起感情。抱歉!小姐,恐怕令你失望,我從來不施捨愛情。我很吝嗇,是不是?」
「你多少歲了?」
「二十八歲。很老?要不要查我的時辰八字?」左天培一臉的輕浮:「對親家?」
「今天是什ど日子?」
「星期三。十二號。」
「你要記著這個日子,因為,今天我走好運,而你,將永遠不忘占記住了!」
左天培正要說話,夢詩出奇不意地把她面前一杯滿滿的牛奶由左天培的頭上淋下。
她迅速拿起手袋奪門而出。
她召了一部出租車,坐在車裡仍然不斷地笑。她,從未有過的痛快,開心極了!
「小姐,去哪兒?」
「往前駛!往前駛!」她仍然不斷地笑。
為了保存自己的痛快,夢詩索性住在酒店裡,至於她的內線電話,也改了號碼。
偶然想起這件事,夢詩會由心坎笑出來。
麗詩躺在樹幹的吊床上,左手拿著一個大蘋果,右手拿著一本《阿拉丁神燈》。
「麗詩!」程世浩從屋子裡跑出來,一條白色牛仔褲,紅羊毛衣,白頸中,可愛得很。
麗詩沒理他,繼續看她的書。
「麗詩!」程世浩按下她的書:「我有話跟你說,停一下好不好?」
「吵什ど嘛?正看得入迷嘛!」麗詩一個大轉身,用力啃一口蘋果。
「波比你認識的,他星期日訂婚。」
「波比跟誰訂婚?瑪嘉烈?」麗詩坐起來,雖然波比和瑪嘉烈都是程世浩的同學。但是,麗詩已和他們混得很熟。因為程世浩無論去哪裡,都要帶著麗詩。
「不,是美寶。」
「美寶有什ど好?」麗詩呶一呶嘴:「波比真沒有眼光。」
「瑪嘉烈雖然比美寶漂亮,但是美寶的品格比較好。瑪嘉烈除了波比,還有許多男朋友,不像美寶癡心一片。」
「算了,波比跟誰結婚都與我無關。」
「星期日波比在家裡開餐舞會,他請你參加。看,這是你的請束。」
「我不去!」麗詩推開程世浩。
「為什ど?波比是專誠請你的。」
「我不喜歡美寶。我喜歡瑪嘉烈。」
「真是小孩子!」程世浩求著:「麗詩,去啦!波比是我的好朋友。」
「奇怪,我又沒拖你的尾巴。你喜歡去,自己去!」麗詩把蘋果核一扔,那ど巧,剛扔進花園的垃圾箱。
「你不去,我一個人去有什ど意思?」程世浩皺起眉心,他是一個內向而重感情的男孩子。
「為什ど老是拉著我?莫名其妙,將來你結婚要不要帶我一起去?」
「我不會……」
「你也像我三姐一樣,要做和尚。」
世浩搖一下頭:「我不會和別人結婚。麗詩,去一次好不好,波比是我們的好朋友!」
「好吧!好吧!我的程世浩老師,我答應你就是了。」麗詩不耐煩地重新拿起書:「只要你不再煩我,我什ど都答應。」
世浩很開心,替她搖著吊床。這可把麗詩逗樂了。她貪玩愛動,只要有人陪她玩,她就高興。她拋下書,在吊床上哈哈大笑。
秋詩把貝蒂帶到她的洋行。仍然做秋詩的助理。她無論在工作和私人感情上,始終是秋詩的最佳拍檔。秋詩喜歡她穩重,勤奮,不愛說長道短。工作雖然不大出色,但是她有責任感,有上進心,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這天,她們剛吃完午餐,在中環一帶作短程散步。突然有人在叫:「秋詩!秋詩!」
秋詩認得出聲音,她拉住貝蒂急步向前走,霍英平審上前,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請你讓開,別耽誤了我們的上班時間。」秋詩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語調卻很冷談。
「秋詩,我請求你,聽我說幾句恬。」霍英平不理路人的注意,他的聲音都沙啞了。
「好吧!不過,只此一次,下不為例!」秋詩對貝蒂說:「你先回去,董事長找我,說我有點小事,很快可以回去。」
「是的,」貝蒂向霍英平點一點頭,她先走了。
「秋詩,我們到山頂,那兒比較情靜。」
「不,我只能給你三十分鐘的時間。」秋詩甚至不肯看霍英平一眼:「到附近的咖啡室坐坐。希望你把談話的內容盡量簡化,因為我的工作很忙。」
到咖啡室,秋詩不斷低下頭撫弄手袋的帶子,由始至終,她一直沒有看過霍英平。
「秋詩,我承認錯了,而且錯得很厲害。不過,我所以變心,完全是因為抵受不住誘惑。愛詩有計劃的引誘我,我一時不察,被她的熱情迷住了,如果她不主動約會我,我是不會有膽量去接近她。如果說我愛情不專一,見一個愛一個,夢詩比愛詩更美,我為什ど不去追求夢詩,你是一個聰明人,想想,自然會明白的!」
「那是我二妹不好,我願意代她向你道歉!」秋詩低下頭,她心裡想著夢詩的話,要理智,決不可以軟心腸。
「道歉?我並沒有意思推卸責任,我是錯了,我和愛詩都不對,不過我要見你,並不是想維護自己,我承認自己不好,不過,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是一個回頭的浪子,希望你收留我,給我一次機會。」霍英平的聲音像哭:「我求你,秋詩,原諒我。」
「你原諒我!」霍英平高興得去握秋詩的手:「我們立刻結婚。」
秋詩把手揪回來,她說:「往事似雲煙,把它忘了吧!」
「你不肯和我結婚?」霍英平頹然垂下手:「你真的不肯原諒我?」
「那不是原諒不原諒的問題,假如你喜歡,我們仍然可以做朋友。」秋詩鼓起了最大的勇氣:「不過,我不會和你結婚,不單只是你,任何男人,也不會再打動我的心。你明白嗎,我是不會結婚的!」
「你分明還在恨我。」
「我不恨你,也不再愛你,我只能把你看作朋友。霍先生,我勸你還是忘了我吧!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該死!我該死!」他握著拳頭,輕輕捶著桌面。
「時候不早,我要上班了,再見。」秋詩站起來,離去。走到門口,她發覺眼眶凝著淚,她是個軟心腸的人,她鼓起最大的勇氣,才能夠拒絕霍英平。
她在門口猶豫了一會,要不要進去?要不要告訴他可以原諒他?給浪子一個回頭的機會?她移動了腳步,突然又停住了,因為她的腦海裡出現了夢詩的影子:「大姐,男人經不起考驗,就不是好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