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面對著面,左天培顯然已把她認出來,他向她嘟了嘟嘴,她冰冷著臉。
「伴郎伴娘拉拉手。」路易說。
左天培的臉上不再有笑容,好一會,他才勉強伸出了手,可是夢詩更絕,她一轉身,和另一個女孩子說話去了,左天培的手停在半空。
舉行婚札,晚宴……左天培和夢詩完全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到通宵舞會開始——
夢詩已換上了另一襲白色的長裙,裙袂鑲滿真孔雀毛,高貴而清雅。而左天培也換了一套棗紅色的天鵝絨禮眼,銀色領花,裡面一件白色釘滿珍珠的緞質背心,最為耀目。
男孩子的日光全集中在夢詩身上,而女孩子則向左天培拋媚眼。
美施親自把左天培帶到夢詩的身邊,她拉著夢詩的手說:「伴郎應該請伴娘跳個舞。」
「這是我的份內事,不過,我怕碰釘子,因此,我無法從命!」左天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斷跟女孩子點頭。
「你這人,什ど都不好,幸而還有先見之明。不錯,我是不會和你跳舞的。」
「我也從未想過要和你跳舞。想跳舞,這兒的女孩子多的是。而且,她們正等待著我,表嫂,真對不起,失陪了!」左天培一彎腰,便走去請女孩子跳舞。
夢詩氣得要命,緊緊握住粉拳。
「奇怪,天培一向很尊重我,對我也實在不錯,他今晚為什ど全變了?」
「還記得你送給我的白色套裝?」
「記得!那大你給人濺了泥花。衣服不能再穿了,後來那人又送了另一套新衣服給你,還附了一張氣人的字條。」
「唔!你知道那人是誰?」
「誰?」
「左天培!」
「什ど?竟然是他?」
「百分之一百,不信,你問問他!」
「怪不得你們水火不兼容!」
「你知道多少有關左天培的事?」
「他出生於名流世家,他的祖父在全世界都有公司工廠,他們在澳洲還有一個大牧場,牧場旁有一間很豪華的別墅。我和路易度蜜月,就住在他家的別墅裡。天培排行最小,也最得祖父寵愛。因此,聽說連他的父母也怕了他,他的哥哥姐姐們更不敢惹他。」
「怪不得他那ど自大狂妄!」
「路易告訴我,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以前,他本來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後來因為一點小事鬧翻!」
「你知道是為了什ど事嗎?」
「他在英國唸書,暑假回來。回來前他叮囑女朋友,他回香港的期間,不准她和男孩子約會。他在香港住了兩個月,再回到英國讀書,發覺兩個月內,他的女朋友和她的表弟喝了一頓茶,天培很生氣,罵了她一頓,她駁嘴,他就把她趕走,從此之後便不肯再見她。」
「這個人真野蠻,換了我,打他幾個巴掌,而且還故意和別的男孩子在他面前親熱。」
「可惜那女孩子捨不得他,已由英國跟到這兒來了!」
「沒出息!」夢詩想了想:「左天培住在哪兒?我想要他的地址!」
「你……喜歡他!」美施很高興:「其實,我第一次看見天培,我立刻就想到你,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表姐,你似乎大不瞭解我了吧!就算我真的看上一個人,我也絕對不會主動去找他的。」
「對!你那ど高傲,怎會屈尊降格去追求他?那……你要他的地址干什ど?」
「只要你肯給我地址,就有好戲上演。」
「我把他辦公室的地址,全告訴你,他已經是幾間公司的董事長,十分能幹精明。」
「等著瞧!看他有多聰明。」
左天培坐在他的美式辦公室裡。
他旋著辦公椅看掛在牆上的業務進度表。
有人敲響了門。他按動了電子開關掣,彈簧門打開了。
陳秘書捧著一隻大紙盒進來。
「董事長,有人送東西給你!」
「替我打開它!」
「董事長,這是一套西裝,這套西裝,怎ど和你的那套一模一樣?」陳秘書詫異地叫著:「還有一張卡片,是……」
左天培瞄了西裝一眼,接過卡片——
左天培:你上次送給我的衣服,我扔進酒店的垃圾房。希望我送給際的衣服,有較好的遭遇!
馬夢詩
「嘿!」左天培冷笑一聲,他說:「陳秘書,替我把這套衣服送去老人院。」
「什ど?這樣好的衣服送去老人院?而且那些老人根本不適合……」
「我的話你聽清楚沒有!」
「是的!董事長。」陳秘書拿起盒子。
「衣服是誰送來的?」
「一個男人,他說是馬家的司機。」
「給他一百元茶錢!」
「我會照辦,董事長。」陳秘書每見左天培發脾氣,就用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左天培把夢詩的卡片搓作一團,扔在地上。後來,他又把它拾起來,登開再看:夢詩那雪白的肌膚,性感的曲發,那艷如桃李,冷著冰霜的俏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左天培見過很多漂亮的女人,馬夢詩真是最漂亮,最有性格的一個。她是個很迷人的少女。可是,卻並非左天培的理想對象。他要一個嬌美的、柔順的、天真的,像一隻聽話的小綿羊。
他要做大丈夫,做大男人,他要保護弱小,像馬夢詩這種女人,不單只難於馴服,而且太辣了,並非賢妻良母。
他咬住下唇,想著,該怎樣對付這個女人?
他亮晶晶的黑眼珠在閃動。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他撥了電話號碼。
「公關部馬夢詩!」
「你是夢詩嗎?我是天培!」
「左天培先生,我是有姓的,請你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
「現在的年青男女,已不再以先生小姐相稱了,只要見過一面,都以名字招呼,何況,我們不單只見過兩次,而且還共同度過一夜!」
「喂!左天培,你說話可要小心點,當心我控告你!」
「我說錯了什ど?啊,是你自己想歪了,其實,我的意思,只不過說,我們參加過表哥,表嫂的通宵舞會罷了。」
「你打電話來,到底有什ど事?」
「向你道謝啊。」
「你不是已經把我的衣服,送到老人院去ど?」夢詩並無不悅的表示:一切似乎已在她預料之中。
「你不反對我做善事吧?」
「我沒有興趣管你的事!」
「我們的事呢?」
「我和你之間根本無事可言!」夢詩拍的一聲掛上了電話。
只一會,電話鈴又響了。
「夢詩,你怎ど一聲不響就掛上了電話?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有話快說!」
「我想見你!」
「我不想見你!」
「只要我想見你,一定能見得到,你會去吃午餐的!」他很有信心。
「我通常在辦公室解決!」
「那你總要下班的吧!我接你下班?」
「謝謝!免了!」
「我會等你下班。」
「你根本不知道我下班的時間。」
「只要我想知道的,一定能知道。」
「我大不了住在酒店裡!」
「為了我,今天不回家。值得嗎?」他非常得意地哈哈大笑。
夢詩再一次掛上電話。她走到碧姬的辦公室,說:「我和你暫時變換房間。」
碧姬眼中充滿懷疑,但是不敢發問。
「如果有一個叫左天培的瘋子找我,告訴他我去了北冰洋。別的電話接到這兒來!」
碧姬並不知道左天培是誰,不過,她可以肯定,必然又是那些狂蜂浪蝶,夢詩對男子向來手段決絕,看來這左天培又是一個失敗者。
下班的時候,夢詩依照過去的習慣,到酒店的停車場取車。還未到她的泊車位,迎面駛來一輛很特別的跑車,夢詩從未見過這種汽車在香港出現,它全身都鋪上紫色的天鵝絨,十分名貴出色。
夢詩看得入神,突然汽車駛近,停住。一個男人下車,把夢詩拖進汽車。
夢詩嚇得直冒冷汗,當她喘過氣,定了神,回頭一看,「坐在她身旁的竟然是左天培。
他穿著一套白色西裝,紫色樽領羊毛衣,英俊,瀟灑到不得了。
「是你?」夢詩非常震怒。
「當然是我。我喜歡做的事,很少不成功,現在你不是乖乖的坐在我的車子裡?」
「卑鄙,下流,無恥,」夢詩一邊罵一邊推車門出去。可是,奇怪,她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車門始終打不開。
「省點氣吧!夢詩。車門的開關,全操縱在我的手裡。這樣新式的跑車,你沒見過吧?」
「讓我下車,不然的話,我高聲呼叫!」
「請便,只是不要太費氣。嗯!我還沒有告訴你,我這輛車子是避彈,隔聲的。你高興可以大聲唱歌。」
「你再不放我下車,我控告你!」
「控告我什ど?」
「綁架!」
「綁架?有動機,有原因?」
「你把我強拉到車上,是最好的證明!」
「唷!真是好心沒好報,我做你的司機,接你下班,你不領情,還罵人?」
「我一定會控告你綁架。」
「沒有可能吧!第一:你的表姐嫁給我的表哥,我們是親戚。第二:我有很多女朋友,我並不在乎你,我不會為你做壞事。第三:如果說我綁架你是為了你的錢,我的錢比你更多。假如你控告我,警方只不過以為我們耍花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