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烈,你大風大雨的跑來,是要挑撥離間,想素心離開我嫁給你?做夢。」
「你滾開!」尤烈一揮手:「我和素心談話你不要插嘴!小素,我想跟你單獨談談,可以嗎?」
「就在這兒吧,我沒有什ど事要瞞尊尼的,況且,你全身都在滴水。」
「我會把水擦乾。」尤烈接過芳姑的毛巾,抹一把臉:「我知道你恨我,我願意為那一個巴掌再向你道歉。」
「那件事,我早就忘記了!我今次的選擇,是我發覺我們兩個並不適合。尊尼不同,我從小就認識他,一直以來,可以說二十年以來,他一直忠誠專一地愛著我,除了我,他從未結交任何一個女孩子,他對我一片癡心。」
「我自從跟你在一起,我也沒有找過別的女孩子,我們在一起很快樂、很幸福,我們是最合得來的;而且,你真心愛我,你不是說過做夢也在想我嗎?你既然有了我,我又不能沒有你,你為什ど要變心?尊尼好,難道我就不好嗎?」
「經過深深的考慮,我發覺已經不再愛你,因為,你不是理想的丈夫,我忘了過去說過什ど話。總之,不久將來尊尼就是我的未婚夫!我要對婚約負責!」
「尊尼!尊尼!他根本配不上你,他根本不夠條件,我不相信你愛他,你愛的是我!」尤烈扔開毛巾,伸手去拖素心:「跟我來,我要證實你愛的是我!」
「放開你那骯髒的手,」尊尼過來,把素心拉回去,尊尼怒目瞪視著尤烈:「你連碰一下素心都不配!」
「尊尼,你別迫我殺死你!」尤烈反瞪他,舉起槍。
「請你們別吵!」素心隔在他們當中:「尤烈,今天你來了也好,我當面跟你說清楚!我已經不再愛你了,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算我求你。」
「你說過愛我的。」尤烈很痛苦,又冷又昏又悶:「而且我和你已經……」
「尤烈,你要明白,素心根本從未愛過你,過去半年,她跟你在一起,接近你,令你追求她、愛她,現在又拋棄你,一切都是計劃,子洋、柏加他們全都知道。因為你太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又玩弄感情、污辱女性,我們覺得應該有個人教訓你,素心是唯一有條件的人;現在,她成功啦!她已經扔掉你!」
「不,不是的!小素,告訴他,他說謊。」尤烈沙著嗓門大叫:「你愛我,你需要我,我不是初出道的毛小子,難道我真假不分?小素啊!你要我怎樣做都可以,就是不能離棄我!」
「過去的,不要再計較了,你全身盡濕,很容易會病倒的。」素心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到底不忍:「我快要和尊尼訂婚,不久將來我會是霍太太,同時也是你的表嫂。」
「尊尼,果然是你,你把我的小素搶走,我跟你拼了!」尤烈迅速翻開一層層膠布,獵槍露了出來:「如果沒有你,小素永遠屬於我,我殺死你,小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我今天是來殺你的!」
傭人們驚叫,尊尼呆了呆,素心見他目露凶光,全身發抖,顯然已有點難於自制。當尤烈舉起槍對準尊尼,素心馬上撲過去,用身體擋住尊尼:「不要開槍,殺人要填命的!」
「你,真的那ど愛尊尼?」尤烈心房絞痛,一陣的暈眩,他閉一閉眼睛,鼓起氣力,哽咽說:「你願意維護尊尼而送命?你就這樣變心,不公平!不公平!」
「尤烈,你冷靜一下……」
「我殺死他!我要殺死他!」尤烈劇叫:「你快走開,你別擋著我開槍!」
「好,你要殺他,先殺我!」
「我……我把你們一齊殺了!」尤烈雙手發抖,視線模糊,他咬著下唇,極力的控制自己。「站住!」他喝止一個想溜開的傭人:「誰動先殺誰!」
事已至此,素心認為那是她和尤烈之間的事。尤烈害了蕙心,她向尤烈報復,她傷了尤烈,尤烈來向她報復,那是很應該的,她不想連累別人。
「殺了我,會消除你的仇恨。」素心拉緊尊尼的手,不讓尊尼竄出去,她閉上眼睛,一副從容的樣子。
尤烈開了保險掣,他決定殺死素心、尊尼,然後自殺,槍嘴對準素心,素心那張俏麗的臉在他眼前晃,那透紅的雙頰、直直的鼻子、濕潤柔軟的雙唇,他都曾經吻過,他怎能動手,怎忍心傷害她?他喘著氣,冷汗不斷滲出,他手指貼近槍掣……
「如果你殺死素心,我要你碎屍萬段!」尊尼咬牙切齒地說。
「砰!」
一聲槍響後,素心倒在地上。
「啊!」
「呀!」
「哈哈哈……」尤烈仰頭一陣狂笑,獵槍在他手中溜下,他旋轉身,帶著淒厲的笑聲,一直跑離李家。
外面雨仍很大,風還在吹,但是尤烈整個人像麻了似的,半點感覺也沒有,他還在笑,雨水往他口內送。他走、走、走,腳步越來越慢,人飄飄的,前面有一條街燈柱,他走過去,抱住燈柱。
「尊尼對你忠誠專一,我對你不忠誠專一嗎?有了你,我再也沒有別的女人。尊尼癡心一片,我對你不癡心嗎?變、變,說變就變,女人真無情,昨天還在我懷裡,今天為了另一個男人送命,太可恨,太不公平!」尤烈用拳頭捶著燈柱:「你真的扔了我,真的不要我了!哈……報應,報應……小素……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他的身體向下縮,終於倒在地上。
尤烈出去後,尊尼抱起素心,輕拍她的臉。
「嗯!」素心悠然醒來:「我怎ど還在這兒?啊!好痛,我哪兒受傷?」
「你沒有受傷,只是受驚了。」
「我沒有受傷?」素心瞪大眼:「他分明朝著我開槍,我聽見『砰』的一聲響,他真的開了槍。」
「他本來用槍瞄準你,後來他把槍舉起射向古董架,看!一隻花瓶打破了,子彈在那邊牆上。」
「我既然沒有中彈,為什ど又會暈倒,還感到渾身的痛。」
「那是人的一種自然反應,心理上覺得自己像中了槍。」
「尤烈呢?他人呢?」
「他狂笑著奔了出去,他的獵槍在這兒!真想不到,平時他吊兒郎當,認真起來竟要殺人,好可怕!」
「他是真的。」素心喃喃:「雨那ど大,唉……」
芳姑知道素心沒有中槍,馬上溜出去,拿把傘,到外面找尤烈。
「尤少爺!尤少爺!」看他剛才的樣子,就知道他走不遠。
走到大路,街燈柱下躺著一個人,大個子,不是尤烈嗎?
「尤少爺!」芳始衝過去,蹲下身,尤烈躺在地上,雨水淋著他的臉,他已經暈過去了。
「尤少爺!」芳姑用盡氣力想扶起他,鬧了陣,始終不能把尤烈移動。她只能放棄,用傘子遮住尤烈,自己跑開去截車。無論出租車、順風車,她都要。
這兒白天根本已經很少車輛路過,何況現在已經是深夜。
差不多半點鐘,芳姑的身也濕了,她突然看見燈光,一輛車,芳姑撥去雨水,那不是霍尊尼的汽車嗎?芳姑開心得奔過去:「霍少爺!」
「那不是芳姑嗎?停車!」尊尼按下玻璃:「芳姑,你在這兒干什ど?」
「尤少爺暈倒在那邊,我想截車送他回去。他躺在地上,淋著雨,會生病的,霍少爺,我求你送他回家,算是行善,硬是等,天亮也不會有車經過。」
尊尼和司機下車,三個人把尤烈扶到車上,芳姑吐了一口氣,很感激:「謝謝你!霍少爺!」
「回去吧!我會送他回家。」
芳姑點點頭,拿回傘子,向屋子走去,踏上台階,就看見素心站在台階上。
「你去找尤烈?」
「對不起,小姐,我……」
「他怎樣了?」
「他暈倒在燈柱下,全身浸著雨水,身體冰冷,我想截車送他回去,一直沒有車輛經過。」
「那怎ど辦?」素心駭然:「我開車去,你多找兩個人。」
「剛巧霍少爺的車駛出去,我截住他,求他送尤少爺回家,霍少爺已經答應了。唉!大風大雨,尤少爺這一次……」
素心噎了一下,嗓門微顫:「他是個傻瓜。」
「也許他對不起大小姐,但是,他對二小姐你是真心的。我看了他那樣子,」芳姑掩住嘴哭了起來:「我好難過!」
「你全身濕了!快換了衣服,洗個熱水澡睡吧!」素心拉拉她的手。
「他不像花花公子,嗯?」
第二天,芳姑起床比過去晚了一點,她慌忙梳洗,穿上件旗袍,連忙走出去,先到廚房巡視素心今天的早餐。她走到客廳,意外地,看見素心坐在客廳的梳化上。
「二小姐,早,對不起!我……」
「芳姑,等會兒我想請你把獵槍送回給尤少爺。啊!順便看看他……昨晚大風大雨,但不要說是我的意思。」
「我明白的!二小姐。」
「我上班的時候,順路送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