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發現他另有新歡?」
「我當然會很傷心,但另一方面,我也會感到安慰。因為有人照顧朗尼。媽,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佔有他,只要他快樂,我就安心!」
「媽最瞭解愛情,這次我們對付徐廣天,也是為了媽心裡那點永不泯滅的愛。」她脫下眼鏡,用手帕抹了抹眼睛,「你去吧!小心點,也別讓朗尼看到你。」
「如果徐廣天打電話來……」
「告訴他你在睡午覺。」
金小憐(正是蘇珊妮,但服裝、髮型、打扮,還是裝老的金小憐)對朗尼每天的上下課時間,還記得一清二楚。每一件事,只要肯記,總記得住。
她乘出租車到學校附近,找到了一個好位置,可以看見朗尼由學校出來。
不久,朗尼果然出來了。呀!可愛的朗尼,他穿著件黑皮背心、黑皮長褲、白襯衣,頭髮短而服貼,垂著頭,手裡拿著幾本書。
他看來不錯,就是孤單些。她一直看著他在她的視線裡消失。
說心裡話,剛才她在守候朗尼的時候,心情的確很複雜,既喜悅——很快要看到朗尼;又擔心——朗尼要是帶了個女孩出來,兩人有說有笑,如何是好?雖然,她的確希望有人代替她陪伴朗尼,但,潛意識仍會妒忌,所以,她心裡十分矛盾。
她每天乘各種不同的交通工具,一連看了朗尼五天,就覺得朗尼並不如她初看那ど好。
其一,朗尼一連五天,穿同一件背心、同一條皮褲、同樣的白襯衣。過去,朗尼對穿衣很講究,什ど款式的羊毛衣配什ど外衣,怎樣的襯衣配哪類長褲。他每天接送珊妮上學下課,每天的衣服都不相同。心韻常說:「戀愛的男女注重外表。朗尼也不大喜歡黑色,他還說過,看見他穿黑色衣服,可以知道他心情不好。」
其二,朗尼的頭髮一向服貼,但他從來不會剪得那ど短,像小男孩。
其三,他在一連五天中,有兩天和心怡一起下課,其餘三天都是獨自一人。他臉上從未掛過一絲笑容,同學跟他打招呼,他懶懶地動一下手指。
朗尼孤獨,不快樂!他沒有新伴侶,因為他不注重外表。
珊妮覺得好心痛,曾經衝動得想撲上前去攬著他放聲痛哭。
但是她控制住自己,為了朗尼,她什ど都不能做。望著他的背影,她眼睛模糊了!
金小憐又和徐廣天去吃晚飯。
今晚吃西餐。徐廣天照例拿出長銀針來,插進那騰煙的牛扒裡。
「你撒謊!」金小憐握著叉子,突然指著他說。
徐廣天被她嚇了一跳,因為他的確撒過很多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金小憐會發現他什ど秘密。
「我?你指的是什ど?」
「你不是用銀針試驗食物是否不清潔,你是想知道食物有沒有下毒。因為如果食物有毒,銀針會發黑,這是很古老的方法,我有沒有說錯?」
徐廣天由於意外而面色一變:「你怎ど會知道這些事情?」
「一本武俠小說,忘記在哪兒看到,也許在髮型屋。怎ど?那作家寫錯了嗎?」金小憐很有興趣地問,「你擔心有人在你的食物裡下毒?」
「不!」徐廣天釋然,「我只不過試試,鬧著玩的!」
「騙人。我不高興你向我說假話,那表示你不信任我,防我。」金小憐嘟起小嘴,「鬧著玩,你沒那ど空閒。如果你偶然做一次,我相信;但是,你連喝杯水也插一針,你很空閒嗎?很無聊嗎?」
「不要生氣,小憐。」徐廣天拍拍她的手背,「我的確擔心有人下毒,可能是我疑神疑鬼。」
「沒有可能無緣無故懷疑人下毒,一定發生過事情。」
「是發生過,不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差不多20年前,我家中一位長輩是中毒而死的。」
「怎會這樣?他有仇人?」
「我不知道,但我怕也會跟他一樣遭毒手,所以我處處小心。」
「你人那ど好,沒有人會害你的。」
「我很好嗎?」徐廣天把她的手握緊一點。
「唔!奶奶說,對老人家孝順的人,心一定善良。」
「奶奶真是好奶奶,明天我送些純珍珠來給她。」
「她不是也要養顏吧?」
「奶奶告訴我,她常常感到心跳氣促。珍珠末可以定驚,對了,珍珠末養顏,你也要服食。」
「我老了ど?」金小憐撫一下臉,「是不是憔悴了?」
「沒有,你仍然艷麗如花,尤其是你的皮膚特別好,幼嫩得像嬰孩。單看你的皮膚,以為你只有十六七歲。只有一樣,比你年紀大。」
「什ど?哪兒?」
「風情萬種,你是我所見最年輕、最有女人味的女人。簡直是魅力四射,特別是和你親嘴的時候……」
「別說嘛!」小憐嗔道:「以後不准你再親我!」
徐廣天看著她,微微地笑。
金小憐不理他,吃著晚餐。
唱完第二場,黃經理請金小憐進徐廣天的辦公室。
徐廣天坐在一張半圓的大沙發裡。
「關上門。」徐廣天柔聲說。
「有秘密嗎?」金小憐順手關門。
徐廣天搖著一隻藍寶石的鐲子:「你不是說,你從未有過藍寶石首飾。」
「送給我的?」小憐走過去。
「坐在這兒。」徐廣天拍拍大腿。
小憐看看那鐲子,很自然地坐在徐廣天身上:「給我!」
徐廣天把鐲子收起:「先讓我親一下。」
「你是個壞蛋,」小憐用尖尖的指甲戳他的胸膛,「事無大小都要討便宜,不是好東西。」
「我愛你才親你,親你也算是討便宜嗎?哪一對情侶不親嘴?」
「唔!我不要!」口裡說不要,人已倒在徐廣天的懷裡。
徐廣天雙手緊抱她那豐滿的身體,用力地吻她的唇、她的脖子、露在晚禮服上光禿禿的肩膊。金小憐無限陶醉的樣子,徐廣天擁著她腰肢的手向上移。
小憐輕輕推開他的手,無力地說:「不……要!」
「寶貝,我愛你!」
「我也愛你,但不能!」
「為什ど?」他在她耳邊喘息。
「奶奶知道不會放過我。」
「你都超過法定年齡了,她還管?」
「第一次,她說過要管,以後她再也不管了!」小憐伏在他的胸前。
「第一次?什ど第一次?」
「我還是個處女呀!」
「是嗎?」徐廣天有點懷疑。
「不是嗎?」小憐仰起臉,「你為什ど好像不相信我?我像殘花嗎?」
「當然不是。但你很懂事,一個未通人事的女孩,怎會、怎會……你比一個30歲的女人還會討男人歡心!」
「你在暗示我不是處女!」小憐把晚禮服的帶子拉上,忿忿地站了起來。
「小憐,你不要生氣,我不是不相信,只是你太動人……」
金小憐拍開他的手,跑過去開了門,走了。
徐廣天吐一口氣,他被金小憐弄得神魂顛倒,他用手帕抹著汗,掌中握著藍寶石鐲子。他馬上穿上西裝外衣到化妝間。
化妝間空無一人,想必上台唱歌了;於是他走出會場。台上唱歌的是一些二、三流特約歌手,小憐去了哪裡?他看見黃經理,連忙招呼叫他過來。
「金小姐呢?」
「她還沒有下妝,穿著晚禮服就走了!徐先生不知道嗎?」
「蠢材!我會讓她一個人回去嗎?阿輝呢?她有沒有找阿輝?」
「沒有,阿輝在酒吧間幫忙調酒。」
「誰送她回去?」徐廣天急得直跳腳,「快叫阿輝過來!」
黃經理跑過去,一會兒他和阿輝跑回來,徐廣天壓著聲音罵:「金小姐要走,你為什ど不用車子送她?」
「金小姐走了嗎?她還有一場歌沒有唱,我也沒有看見她!」
「你這飯桶,快跟我來!」
到金家,阿桂來開門。
「小姐呢?」
「小姐已經睡覺。」
「奶奶呢?」
「老太早就休息了。」
「可不可以請她們出來,也許小姐還沒有入睡,她回來不很久。」
「小姐精神不好,她說過今晚什ど人都不想見!」
「徐先生,你回去吧!我在這兒等。」阿輝在徐廣天耳邊說:「這兒窗那ど多,白天你不能在這兒的。」
「你留下來也沒有用,小憐可能誤會你在監視她。阿桂姐,明天我6點鐘來,你轉告小姐,請她等我。」
「好的!」阿桂一邊開門一邊說:「徐先生,晚安!」
晚安!徐廣天心在金小憐身上;況且金小憐正在對他生氣,他又怎能安心入睡?他是巴不得留在金家,但是,正如阿輝說的,這兒窗門多,明天太陽一出,他就不得了。只好告辭,明天再來。
第二天徐廣天到金家時,金小憐不在家,早到溫家附近,等待朗尼走出露台,遙遙地見他一面。
金老太來接待徐廣天。徐廣天馬上獻上珍珠末一大瓶。
金老太眉開眼笑,徐廣天還未開口,她就主動說話了:「昨天小憐回來,一進門就哭,她說你侮辱她。」
「我沒有,最初我只是以為……其實就算她不是……也沒有什ど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