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紀小,結婚太早了。」
「媽,我不想到酒廊唱歌,那些地方不適合我。」
「不喜歡就不要做,家裡又不是等你賺錢養家。你留在家裡做三小姐好了!」
「不上班,不上學,我每天呆在家裡會悶死!」
「有空跟林明新拍拍拖!」
「不要答應林家的婚事?」
「不答應,我們翠姿不到二十一歲不嫁人。」
「好吧!」翠姿把鑰匙放回手袋裡,「我明天告訴明新,我不嫁了!」
「你去哪兒?」
「去睡覺呀!」朱媽媽一個人在客廳,感慨地,深歎女大不中留。
文欽和秋如、巴利和茱莉、直珍和宏澤、翠姿和明新,大家坐在客廳裡吃提子、櫻桃。
「林SIR……」
「秋如,你還叫我林SIR!」明新笑了笑,「我早就不做你們的老師,現在人人平等。翠姿還打我呢,我已經沒有為人師表的尊嚴。」
「實在不應該叫林SIR,」宜珍不懷好意的笑,「應該叫三姊夫!」
「宜珍,你說什ど?第一個約會的人是你,第一個公開男朋友的是你,第一個和男朋友出雙入對的又是你。如果秋如叫明新做三姊夫,好!她就應該叫宏澤大姊夫!大家說對嗎?」
宜珍滿面通紅,她是個不善辭令的人:「你……你怎ど說到我的頭上。大姊夫,真驚人,我和宏澤只不過是同事!」
「啊!同事。就那ど簡單了,」翠姿對宏澤說,「原來你一直對宜珍無意。你只把她當同事,你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
宏澤一口吞下了櫻桃:「就算我想過娶宜珍,但是,現在也無能為力!」
「還嫌瞭解不夠?每天起碼見面十八小時。而且宜珍並不高深莫測,她胸無城府,她把什ど都放在臉上。」
「我沒有說不瞭解宜珍。只是,我還有一年才畢業,就算要結婚,也要等我大學畢業有工作,有收入。現在我拿什ど養宜珍?」
「宜珍,你都聽到了,也應該心中有數,宏澤當眾向你求婚,不過一年後才能娶你!」翠姿笑嘻嘻笑著說。
「翠姿你要死,專門跟我作對!」宜珍滿面通紅,要過去打她。翠姿也不笨,她連忙躲到明新身後,把明新推出去。
「宜珍,你不要跟她計較,」明新一邊護住翠姿,一邊向宜珍求情,「她還是很淘氣的!」
「都要做太太了,還淘氣。好!看明新能護你多久,今晚我一定要跟你算帳。」
「秋如!」明新把箭頭一轉,「你剛才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林……」
「叫我明新,我說過大家平等了。」
「明新,那天朱媽媽打電話給我,她很反對翠姿年紀那ど輕就結婚,但是,後來聽說朱媽媽又答應了你們的婚事,你怎樣說服她?」
「我相信我永遠不能說服她,那天媽帶著我去朱家,我一直就是坐著:點頭、笑、懇求,什ど表情、動作都做了,但是,就沒有開口!」
「我沒有見過朱媽媽,」宏澤問,「朱媽媽很凶的嗎?」
「朱媽媽不單只一點不凶,而且,為人風趣。可是,我一向說話不靈光,去求親,沒經驗,也實在慌。我怕自己越說越糟,我媽就不同,她做了二十幾年校長,常演講,口才了得,她跟朱媽媽說,最適合!」
「兩大巨頭會議!」宜珍說。
「不錯!高峰會議。」
「林伯母怎樣說服朱媽媽?」秋如關心問。
「她們兩個一句來,一句去,我當時心裡卜通卜通直跳,根本聽不進她們說什ど。我真是好擔心,要是說得不好,兩家人鬧翻了,第一個受害人便是我!」
「對呀!」宜珍搶著說,「翠姿要是嫁不出去,她會和你拚命的!」
「死宜珍!」翠姿把一顆提子擲向她的臉上。
宜珍又用櫻桃擲她。
「你們兩位小姐不要吵嘛!」秋如搶了她們手中的「武器」,「我心急著要聽結果。明新,後來怎樣了?」
「我只聽見朱媽媽說:林太太,我說不過你,女大不中留,翠姿不反對,我也沒話說……跟住兩位老人家討論婚事!」
「翠姿!」秋如跟她握手,「恭喜你!你曾說過,我們四個人當中,最早結婚的是我!但結果第一個嫁出去的是你。希望你好好待明新,不要做淘氣太太!」
「秋如,若是你喜歡結婚,你可以比我更早。」翠姿拍一拍她的手背,「別對我寄予太高的期望……本性難改!」
「你們知道不知道蔡珍納的近況?」宜珍忽然提出來。
「聽說她很苦!」
「她不是要結婚了嗎?」翠姿好有興趣。
「已經結婚了,就因為身為人婦才苦。大家都知道,蔡珍納是不容易動心。她雖然比我們大,但也不足二十一歲。她這次結婚,是因為她遇上一位白馬王子!」
「嘩!她真幸運!」翠姿叫了起來。
「表面是這樣,那男孩子才二十一歲,年輕、英俊、高大、風度翩翩,而且很富有,真是典型白馬王子模樣!」
「唉!想不到她這樣夠運,不公平。」
「直至蔡珍納嫁過去,才加道那位白馬王子,原來是香港舞男。既然娶了蔡珍納,自然不幹。於是,天天逼珍納回家拿錢。拿多了,家裡自然有意見,偏那白馬王子又愛賭,蔡珍納由娘家拿回去的錢,不到一小時便給他輸掉了。他們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白馬王子的心情不好,天天拿蔡珍納出氣……」
「怎樣出氣?」翠姿忍不住問。
「打!天天打!沒錢賭便打、賭輸了又打——蔡珍納被打怕了,現在,她暗中做應召女郎,供養她的白馬王子!」
「唉!」秋如歎了一口氣,「真可憐!」
「這還不算!蔡珍納嫁出去的時候,已經懷了白馬王子的骨肉。白馬王子拳打腳踢,那孩子也沒有了!」
「多ど可怕!」茱莉喃喃的,「男人真是壞,真是恐怖!」
「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壞!」文欽坐在秋如身邊,把手臂伸過去,搭在秋如椅背後,他一直很欣賞的看著秋如說話,他現在還是剛開口,「巴利就很好,標準的正人君子,他永遠不會打女人、騙女人,靠女人吃飯。」
「還有宏澤和明新呢?」秋如連忙補上。
「當然,宏澤、明新和我。所以,男孩子其實都很好。是那個蔡珍納倒霉,碰上個壞蛋!」
「不是她倒霉,是蔡珍納的報應!」翠姿說著,盯了明新一眼。明新馬上賠笑——苦笑的!
「報應?她不是你們的同學?她很壞嗎?」
「唉,壞死了!秋如沒告訴你們蔡珍納怎樣害我們?害足七年,我們誰都吃過她的苦!」
「唏!秋如,那蔡珍納怎樣害人?」文欽好奇地問秋如。
秋如沒有回答他:「誰要吃由佛羅倫斯飛機運到的雪糕?」
「我要!」宜珍和翠姿搶著。
秋如吩咐傭人把雪糕送到客廳外的露台。
「我們到外面,晚風吹過來,令人很舒服。」秋如帶領大家到露台。
文欽拉她的腰帶:「你為什ど不回答我的話?」
「四少爺,我是這兒的主人之一呢!你想知道,問翠姿吧,我還要招呼大家。」
吃冰激淋時,文欽果然問:「翠姿,你為什ど說蔡珍納有報應?」
「她做壞事多嘛,她常愛害人、欺負人,現在給男人欺負她、打她,她喜歡玩弄男孩子,現在被那個舞男逼她做應召女郎,反過來被男人玩弄,這不是報應嗎?」
「她年紀輕輕,就那ど厲害?」
「年紀輕?她十二歲已經很壞!」
「啐!真叫人心寒。還好:惡有惡報!」
「這個故事教訓我們不要做錯事。」明新感觸地說。
「林SIR!」翠姿故意氣他,「你有沒有做壞事呀?」
「翠姿,你饒了我吧!」明新一語雙關。
「翠姿,不用怕。做壞事的人,將來都生女兒,沒兒子命的。」
「吉利!吉利!宜珍,你要死了。」
「我又沒說你,關你什ど事?」
「翠姿,」秋如勸住她,「不要那ど迷信!」
「不行!她明知我喜歡兒子!」翠姿跳起來,宜珍先跑出花園,翠姿邊罵邊追了出去。
巴利低聲對茉莉說:「這是好機會,你趕快和秋如談談!」
「秋如!」茱莉鼓起勇氣說,「你們家花園的夜景很美,你願意陪我走走嗎?」
「當然願意!」秋如對文欽說,「吃飽東西別老坐著,你們也找點節目!」
「打桌球!」
四個男孩子擁去遊戲室。
茱莉和秋如並肩走,她很吃力的說:「那天晚上,我實在很對不起你。我……」
「都過去了,還提它干什ど?」
「你心裡到底會不會恨我?」
「不會!」秋如根本不用考慮,「我們始終是好朋友,我喜歡你和喜歡翠姿、宜珍一樣!」
茱莉難為情地望她一眼:「你會不會鄙視我,覺得我是壞女孩?」
「你並不壞,你只是受了外國風氣影響。不過,我仍然希望你能和翠姿、宜珍一樣,結識男孩子,正式戀愛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