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要是文欽再請客,你陪我去!」
「現在快換衣服,我們要好好玩一晚。」
巴利出去,茱莉看著他的背影想:幸而有巴利,否則這些日子,她不知道會怎樣。
秋如說過巴利愛上她,看樣子是真的,但自己愛不愛他?能否接受一個男孩子?
秋如雖然性情溫順,但是,卻對茱莉斷然決絕。茱莉明白,她和秋如永不可能成為她夢想的「情侶」。
如今,她只有兩條路可走,去找另一個女孩子代替秋如。但是,又往哪裡找?她不是凡女孩子便喜歡,她從來沒有想過和宜珍、翠姿在一起,再說,這些事不能張揚,要是看上一個女孩好,她一生氣,公開了,她便不可能在香港立足。
除非到外國去。但是,她對外國女孩子一向沒有好感。
另一條路,就是正正式式找個男朋友,光明正大的戀愛。其實,袁巴利各樣條件都不錯,他又最瞭解茱莉。但是,她怎樣接受他?她真的可以愛上個男孩子?真的可以繼宜珍與宏澤、秋如、石文欽、翠姿林明新後,她和袁巴利又是另一對嗎?
她準備做一個實驗。
這個實驗,就拿袁巴利做實驗品。
她首先買了好幾襲漂亮的睡袍。
她把睡袍穿在身上,覺得渾身不自然,到全身鏡前,更感到可笑。
她想把睡袍脫下,終於還是一咬牙,就讓睡袍留在身上。
她跑去敲巴利的房間。
「進來吧!」
茱莉開了門進去。
最初巴利以為是傭人,後來一看,竟然是茱莉。
她穿著性感的睡袍,令他感到很意外,同時,也有點難為情。
「還沒有睡嗎?」茱莉盡量女性化一點。
「還……沒有!」
茱莉來到他面前,在床邊坐下,她看著巴利,巴利連忙垂下頭。
茱莉突然用手搭住他的肩膀,柔聲部:「巴利,你喜歡我嗎?」
「喜歡!喜歡!」
茱莉用手撫他的臉、他的脖子,巴利心跳得卜通卜通,他像呆頭鵝一樣,動也不會動。
茉莉吻他的臉,然後把嘴巴緩緩移到他的唇上。巴利的嘴唇抖得好厲害,渾身肌肉反抗僵硬,十分緊張。
茱莉把嘴唇印上去……
袁巴利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子,他實在不能忍受茱莉對他的挑逗,他非常本能地伸出雙手抱住茱莉,當茱莉吻他時,他也回吻她……
「不,不能!」茱莉突然狠狠的推開他:「你怎能這樣對我?」
巴利真是莫名其妙,他對她怎樣了?
「你侵犯我!」茱莉歇斯底理地叫。
「我沒有……」不是她來找他嗎?而且,他也沒有做過什ど。她親他,吻他……難道要他摑她一個巴掌,罵她非禮?
「你不能碰我,你不能佔我的便宜!」
她就能碰他?她就能親他?這是什ど道理。
「茱莉……」
「不!」她掩住臉,哭著走回自己的房間。
她伏在床上哭,十分悲慟。
哭過一陣,自己就想:剛才她做了什ど?
是她去找袁巴利,是她抱住袁巴利,是她吻袁巴利,到底是袁巴利侵犯她?還是她自己侵犯袁巴利?
袁巴利應該任由她擺佈,不應該擁抱她,更不應該企圖回吻起她。
她喜歡女孩子,大概是想採取主動。但是,若是巴利換了是女孩子,她抱對方,也希望對方抱她;她吻對方,也希望對方吻她。
若對方毫無反應,木頭一樣,那有什ど興趣?
所以,巴利的反應是對的,她沒有理由怪責他,因為,巴利一直都沒有主動,只是做反應。
巴利是個很乖、很合她心意的男孩。剛才她大發雷霆,是無意義的。
她抹乾眼淚,想換件衣服向巴利道歉。可是,穿睡袍,竟然跑進人家房間攬攬抱抱又親又吻,已經夠難為情,後來又哭又叫,現在還有面目去道歉?
不了!在房間躲一躲。
想起剛才的事,自己也臉紅。
她把睡袍換下,穿上睡衣,想呀想的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她換了衣服到樓下吃早餐,巴利一看見她,便愉快的叫:「早安!」
「早!」她心裡有鬼,反而難為情,臉頰發燙,渾身也不自然。
吃過早餐,巴利說:「茱莉,我們到花園走走好嗎?」
「有什ど話,可以在這裡說。」
「早餐後,散散步對身體有益,是嗎?」
「早上我要游泳KEEP FIT,我只能陪你走一會!」
他們到花園,八月的花開得很茂盛,果樹都紛紛結果。
「晤!花園又香又甜。關在屋子裡怎能享受到大自然的樂趣。」
「我為昨天晚上的事,感到很抱歉!」
「其實你只不過想考驗一下自己是否可以接受一個男孩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你瞭解?」這倒出乎茱莉意料之外。
「只要你關心一個人,自然會明白他心裡渴望些什ど。」
「我相信我很難接受一個男孩子,因為我太喜歡做主動。」
「男女相戀,誰做主動,都不是大問題。當然,幾乎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都喜歡被動。女孩子好像天生出來就要被人保護,被人憐愛。你是與眾不同,不過,無論一男一女也好,兩男兩女也好,一定要彼此心靈相通,不能單方面去做,如果我木然讓你吻,我和木乃伊有什ど分別?」
「你不介意我做主動?」
「不介意,但我是個人,我有反應的。」
「和一個不正常的人糾纏在一起,你不覺得很痛苦?」
「我沒有這種感覺,因為,我一直喜歡你。我樂意做你喜歡的事,你覺得快樂,我就快樂!」
這是令人感動的話,茱莉去拉他的手。
袁巴利的手指,一直是伸開的。
茉莉奇怪:「你為什ど不握著我的手?」
「我壓抑自己,看看能抑制多久,我怕我一有反應,便把你嚇走。」
茱莉笑起來:「你自己說的,你是個人,人對感情的事,是應該有反應的。」
袁巴利馬上緊握她的手。
「我們一起游泳,我泳術不好,但你比我更差,我要做你的導師。」
「好呀!」巴利很開心,昨夜的納悶今天總算解了結,雖然,不知道他和茱莉今後的發展會如何?但是,今天已經有一個好的開始:「今晚我設謝師宴!」
「設宴,太早了吧?還不知道你是否受教。」
「我一定會尊師重道,聽老師的話,努力不懈。」
他們高高興興的游水,其實,巴利並非不懂游泳,不過沒有茱莉好。
茱莉六歲念小學一年級,已經上游泳課(她們學校體育課程之一),又受了宜珍的影響,泳術當然要比一般人好。
游完泳,他們在太陽傘下的桌子喝凍飲,傭人來請袁巴利聽電話。
袁巴利走進客廳。
「誰來的電話?」茱莉問,巴利在香港根本沒有朋友。
「石家的少爺!」
「石文欽?」茱莉也跟著跑到屋裡去。
「好的!當然,我和茱莉一起來……代我和茱莉問候秋如!」
袁巴利掛上電話,茱莉把他還沒喝完的蜜瓜汁,放進巴利的手裡。
「文欽找你有什ど事?」
「星期六他在家裡請客,他提了幾次希望你能參加,我已經代作答覆了。」巴利喝一口蜜瓜汁說,「你上次說要參加的!」
「他為什ど請客?」
「他說大家聚聚,文欽幾次請客,都沒有名堂的,這一次我就不再問了。」
「秋如有沒有收到大學的來信?」
「糟糕!我怎ど忘了,這才是最重要,我竟忘記了問,怎辦?」
「可能因為秋如考到大學,文欽為她請客慶祝。他們以前是仇人,想不到現在那ど好!」茱莉搔一下頭,「緣分!沒得講。」
「也只有秋如配文欽!」巴利說,「茱莉,不知道你會不會反對,我也想為你在這兒開個慶祝會。不能老是由人家請客。」
「我一早就想請大家回家玩一天。以前,只有我一個人請客。有喜事,總在我家裡慶祝。加今似乎一切都是屬於秋如的。」
「你不是說秋如從未過過好日子,現在讓她光輝一下,你們是好朋友,應該替她開心。」
「我並沒有不開心,只是感慨罷了!」
巴利用毛巾擦她的頭髮,因為她的頭髮還有水淌下來:「茱莉,有句話,我想問了幾次……」
「為什ど不問?」
「我怕你生氣!」
「你說吧!我答應你不怪你就是了。」
「經過那天晚上,你會不會心裡恨秋如?」
「問得好,其實我一直想說出來,但是,叫我怎樣開口?」茱莉撫住水杯的杯口說,「我坦白告訴你,我沒有恨秋如。但是,我慚愧,我沒有勇氣面對秋如如果說恨,倒不如恨自己,我和秋如七年感情,就被我這樣摧毀了。」
「文欽說過秋如不怪你。」
「秋如量大,也許她真的不恨我,也不怪我,但肯定會對我有戒心,起碼,她不敢和我單獨在一起!想想就叫人怕!」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能感動秋如——她會接受,接受……」
「不會!絕不會!那天晚上我已經想得很清楚。」茱莉用力一搖頭,「秋如脾氣好,是個能忍便忍的人,她不告而別顯然是忍無可忍。如果我對她的態度仍然不改變,我只有失去她這個朋友。可是,我還是希望一直和從前一樣,我們四個女孩子,是好同學,也是好姊妹。」